第86章 军政府（一）

大祭司的仪式，也只能让恩养思获得短暂的平静，至少可以靠在祭司的火塘旁小寐片刻。

“大王，有二大王的消息了。”

恩养思接连几日派出人马在边界寻找胞弟的下落，可乌齿突然像是在人间消失了一般，过去半月，竟毫无音讯。

得知有胞弟消息，恩养思顾不得穿衣，向外奔去。

来的两人，一人自称是戎州都头，一人自称来自复兴军，二人只带来了一个木匣。

“二位贵使，不知本王胞弟是何处境？”恩养思问道。

“大王，打开木匣一看便知。”

恩养思打开木匣，最上面的是一串宝石项链，没错，这是乌齿的随身之物。恩养思连忙打开第一封信笺。

这封信上只是原原本本讲述了乌齿王带领族人在汉地犯下的累累血案，又是如何被复兴军打垮，其中打死打伤多少人，俘虏多少人，复兴军都没有丝毫隐瞒，统统告诉了他。

信尾，孟玄喆邀他要他半月后在边界的娄山寨相会。

恩养思谴人护送他们离开之后，拿着信件的手忍不住哆嗦起来，喉咙里一阵腥甜上涌，将手里的信件尽数染红，便一头栽倒在地。

又是在大祭司昏暗的石屋里醒来，恩养思用手抓着大祭司衣角，悲凄道，“阿叔，他怎么可以惹这么大的祸？”

“我早就说过阿祖阿公不在庇佑儿郎们。”

“恳请阿叔，祈祷阿祖阿公给予我们明示。”恩养思焦急道。

乌齿所带军兵，几乎是牂轲部全部精锐，被他这么一战败了个精光，没有了这支军队的威慑，牂轲部内部会分裂成无数小部落。

周边那些以往臣服于牂轲部的部落，哪还会选择臣服，如此亡族之祸己近在眼前。

大祭司举行了繁杂的仪式，依旧是一刀劈碎瓦块。

“阿祖阿公不肯给予更多的明示。”

恩养思终于在正式会面前一晚见到了自己的胞弟乌齿王。

二人抱头痛哭，得知本部数万精锐儿郎，半天时间便尽数被俘，打死打伤者更是无数。恩养思几欲昏厥，乌齿王以头抢地，头破血流。

乌齿王跪在塌前，握着大哥冰冷的双手，“王兄，即来此，莫非真要他们的要求.....”

“除了哭天喊地，能有什么办法不答应呢？”恩养思疲惫道。

“那你我弟兄如何安顿，家眷如何处置？他们可用说清？”

恩养思突然抓起一个茶杯，狠狠砸在乌齿王身上，大吼道，“滚！给我滚！”

第二日，娄山寨己经被重新收拾一新，各处关隘路口，遍布警卫，在一处悬崖边向着云海方向，己经搭了两把椅子，中间小桌上只有两杯清茶。

孟玄喆心思缜密，恩养思手很凉，很冰凉。果然，其面色惨白，额头虚汗丛生，如此说来，神算更胜一筹。

“果然是英雄出少年。”恩养思不由自主的夸了一句。

“大王，对我汉家文化很熟悉？”

“实不相瞒，本王自小就仰慕天朝文化，寻常读书习字倒是不在话下。”恩养思谦虚道。

“那大王可知你们主上曾经答应过诸葛武侯，也就是你们的‘阿祖阿公’，南人永不反叛，有这回事吧？”孟玄喆将茶杯轻轻的往恩养思面推了推。

恩养思沉默一阵，“这事确实是我们不对，恳请殿下谅解。”

“谅解，那些无辜惨死的百姓能谅解你们吗？要是这次我们大度谅解了你们，后人呢？”

高手对话，从来都是首指要害。

“实话说，这是唯一能让大家都体面，更是能保全你之族人的万全之策，大王是个聪明人，详细方案你都看过，这不需要我说太多吧。”

长久的沉默，恩养思一声叹息。

“罢了，摆了，你们的条件我都答应，不过我也有点不情之请。”

“实不相瞒，本王己时日无多，我想死在这片土地上，将我家人和胞弟一家迁往成都即可。”恩养思眼中带着哀求。

“可，但我不希望发生什么不愉快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