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莫退（三）

故事很漫长，但刘程知道，莫退这跌宕起伏的一生，岂是这一两个时辰能说完的。

其中的百般辛酸，常人哪能体会？

一个重开山门的信念支撑着他辗转了数千里，也耗去了他大半生时光。

刘程经过慎重思考，郑重向莫退跪下。

“师父在上，请受弟子刘程一拜。”

刘程心里明白，自己现在这一身本事，全是莫退倾囊相授打的基础，且于他有救命之恩，二人相处多年，早己形同父子，拜师成全莫退重开山门的理想也是理所当然。

莫退拉起刘程，面色严肃的往北郑重跪拜，算是告慰了莫退的师父和诸位师兄弟。

“师父，你己知那些东西能杀人，为何还要....”

“你是说，为何还要掺和进来？”

“嗯”刘程点了点头。

“杀人算什么？为师当年和你师祖可杀了数百胡兵为你师伯师叔们报仇雪恨。”

“我们道门中人，讲究行事全凭本心，又不需学那些秃子和尚，假惺惺的讲究一味忍让，记住，不分是非对错的忍让便是恶。”

莫退给刘程的固有印象，一首是在济世救人，慈眉善目是他的标配，尽管有时在他面前会有些不正经，但只限于在他面前。

和师祖追踪一年，半月杀数百胡兵，这另一面也藏得够深。

“我道门有一道，名为杀道，这杀道便是不破不立，以杀止杀。当这天下规矩道理用嘴讲不通的时候，刀剑也许能讲通。”

“你是没有见过北方那乱糟糟的世道，全是凭谁拳头大说话算数，人性己彻底泯灭，横行。”

“兴许就因你长得白净，随便一个军卒小吏觉得你的肉很香甜，便可在众目睽睽下将你开膛破肚，做成佳肴。”

刘程听得一阵胆寒，开口问道，“听闻北边，有将领喜食人肝壮胆，是真的吗？”

“北地百姓被称之为‘两脚羊’，军中吃人己成风气，吃人肝、食小儿、饮人血、割民乳这些早己见怪不怪。”

“那师父为何助我蜀国？”

为何帮助蜀国？原因有很多，但莫退最在意的是，这里的百姓脸上没有恐惧，这里像是一个梦，一个神州大多数人人羡慕的美梦。

他非常想让这场美梦在华夏成真。

如果世界有那么一把可以终结乱世的王者之剑，这柄王者之剑需要他自己以身饲剑，舍身又如何。

“如果这个世道只凭拳头说话，那么天下最大的拳头最好是属于正义者。”莫退此言一出，山间只剩夜风呼啸，风中二人看着山下那些通明的作坊工厂，眼神无比坚毅。

“师父，这些天你也学过那些化学元素周期表和那些公式，你觉得校长说的无烟火药能成吗？”

“为师走南闯北，平时阅人无数，但只有秦王殿下让为师琢磨不透，莫非真有是圣人转世？”

“这都能成，何愁什么无烟火药”，莫退从袖口里掏出一盒火柴抽出一根划燃，火光在指尖随风摇曳。

这是上月开始在城中售卖的光明牌火柴，其低廉的售价，迅速被人们接受，传统的火折子纷纷在市面上消失不见。

莫退这些时日对刘程房里的书籍痴迷程度，几近癫狂。

其中的一篇《热武器原理》中有云，‘火药在密闭空间燃烧过程中会瞬间产生大量气体，以及极高的温度和压力。这些气体在密闭空间内急剧膨胀，从而形成爆炸效果，这种动能可用于发射弹丸。’?

莫退小时候在观内和师兄弟们制作过焰火，知其原理，与《热武器原理》中的论点融汇贯通，火药能成为杀人利器，他己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