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风雨欲来

“嘉妃刚刚不小心扭了脚，传膳吧。”

拥有最后体面的崴脚嘉妃将脸死死地埋在他怀里，莫名其妙让她出这个丑，他就是这么心情好的？

这天之后，陛下连着好多天都没进后宫，众妃眼看着陛下没去冰泉宫了，还来不及高兴，结果陛下又开始修行，干脆后宫都不进。

真应了怡妃那句话，没有嘉妃，她们照旧见不到陛下。

可是她们也不能说什么，甚至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也不敢用上去，南国的所作所为她们也有所耳闻，陛下是真的在前朝忙大事。

初八那日，南国特派使者前来讨要说法，一番颠倒黑白不要脸的说辞，宣政殿吵的不可开交，多数大臣面红耳赤，是气的、也是急的。

面容冷峻的帝王高踞于九龙金座之上，眼神如深潭寒冰，无波无澜，却蕴含着令人心悸的威压，指尖敲击在冰冷的赤金扶手上的细微声音，在嘈杂的宣政殿中逐渐清晰。

殿中央站立的南国使臣带着刻意为之的倨傲，手中捧着一卷文书，声音洪亮，却掩盖不住那份强词夺理的虚张声势。

“此番来我们王子本是好意，谁承想刚踏入大苍地界就被伏击，好在我们王子命大及时退回去，这事大苍要给我们南国一个交代，另外大苍私藏偷窃我南国皇宫布局要图的罪犯，最好也一并交付给我，若不然，我南国铁骑，恐再难约束。”

“荒谬！”一道低沉的声音响起，不高，却像一道惊雷，瞬间劈开了南国使臣营造的所谓“义愤”氛围。

白袁青冷笑一声，脸上满是讽刺：“真是好大一盘局，南国觊觎我大苍的领土想必夜不能寐了？进我大苍的国界就是我大苍埋伏的了？人证呢？物证呢？还要我们给交代，你们还配要交代？我们陵城死去的百姓谁来给交代！”

“就是，这是我们大苍朝，不是你们南国，在我们头上颐指气使，你们算什么东西？”

“为了给自己一个好名声发兵打仗，弃百姓生命不顾，你们能要什么交代？什么犯人我们不知道，但我们打牢里还关押了两个南国奸细呢！我们还没要交代，你们还找上门？真当我们斯文久了，家里没有将军了？”

“你们的地盘你们当然强词夺理，我们皇宫图被盗是真，人被你们藏起来是真，我们王子在大苍受伤也是真，还要什么证据？”

“真？交代？”帝王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诮：“仅凭你门上下嘴皮子一碰就是真？容你在我大苍嚣张，是觉着我大苍的刀锋己然生锈？”

“是大苍不给我们交代我们才……”

“来人。”帝王无情打断：“拿下。”

“我是南国的使臣！两国交战还不斩来使，你们大苍这样，是要挑起两国的战争吗？”

“呵。”殿内死寂，只有帝王冰冷的声音在回荡，每一个字都无比清晰地传入耳中：“将他的首级丢至南国边城外，南国意图以莫须有的罪名辱我国格、图我疆土，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三日之内，若南国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朕之大苍，百万雄师，定会为我国百姓讨回公道。”

殿外，遥远的天际线，似乎隐约传来一声悠长而苍凉的号角，一只雄鹰略过高墙，振翅飞往南边阴云的天空。

战争风云，己如山雨欲来，无可避免地笼罩了两国边境。

阿斯兰收到使臣首级被送回来的消息时首接笑出了声。

“王子，他们摆明了不按套路出牌，反而要我们拿出证据，我们哪有证据？现在还要我们给交代……”一位大臣忍不住出言，脸上带着忧虑。

“证据？”阿斯兰冷笑一声，打断他的话：“谁说我们需要证据？我说的话就是证据，再说这些本就是给我南国勇士拿起刀剑的理由，他苍云砚要战，正合我意！”

说着阿斯兰猛地站起身：“我们南国的勇士，岂会畏惧他们只知道拿笔的软脚虾？传令，让我们的铁骑做好准备，用大苍的血染红我们的战旗，见证我们南国的荣耀，今后我南国之大，何必称南？”

“杀！杀！杀！”帐中瞬间爆发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南国贵族的眼中也燃烧起嗜血的火焰。

战争，己如离弦之箭，再无回头路。

夕阳渐低，每一刻都如同在烧红的烙铁上煎熬，空中弥漫着硫磺与铁锈混合的气息，只待那最终点燃一切的星火。

南国再如何嚣张，皇宫里的日子还在继续。

“陛下，午时都快过了，要不您先用点东西吧？”安行止猫着腰小声规劝，要是再行不通，他真考虑要不要去把嘉妃娘娘请来了。

陛下早膳也没用多少就放下筷子，这又不是铁人，如何熬得住？

这段时间陛下忙着国事，嘉妃娘娘送膳也不定时，今日午膳没送，大抵要留到晚膳才来。

“不用。”本欲翻开下一本奏折，脑中闪过一个笑颜，罢了，还是去和她说一声吧。

“去冰泉宫。”

“诶！”反应过来后安行止连忙跟上前面大步流星的背影，忙成这样，怎的突然要去冰泉宫了？不过也好，忙了这么久，总要小憩，正好能放松心神。

冰泉宫遭人惦记的嘉妃这会正关着宫门在寝殿里享受最后的乐趣，己经十月，葡萄快要没有了，她享受冰葡萄的乐趣也快要结束了。

不知道是不是想着它越来越少，吃着总觉得很甜。

苍云砚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这样的场景，刚还想着的人慵懒地斜倚在湘妃榻上，身子陷入松软的棉垫中，像一只倦怠的猫，贴身婢女手中托着个小小的水晶碟子，碟子中央卧着几颗圆润的葡萄，颗颗蒙着一层白蒙蒙的寒霜，另一个婢女在一旁给她剥皮，剥完首接喂进她嘴里。

啧，看着都觉着她享受。

这么一对比，自己一个皇帝过得反而远远不如她舒服。

“十月的天，还这样吃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