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雪落宫墙

京中忽降飞雪，寒意刺骨。

林婉儿立于偏殿，窗外白雪压枝，寒风如刀，正似她心中翻滚的杀机。

沈姝将密函递上：“‘影蝶’另有上线，此人曾于太后册封礼前秘密入宫，并数度出入冷宫。”

林婉儿目光一凛：“冷宫？”

沈姝点头：“据我查，此人名‘顾玄珣’，乃当年禁军左统领，早年因‘靖南案’被贬，后忽然复起，隐于太后名下。”

林婉儿眼中浮现旧年幽影，轻声道：

“靖南案，是我父亲第一次上折首谏。”

“也是我被调往北境的起始。”

谢衡舟手拢斗篷，语气沉冷：

“若‘顾玄珣’真与靖南案有关，此人便不仅是太后耳目，更是那桩血案的活证。”

林婉儿合上情报，眼神决然：

“走，我们去冷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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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冷宫荒凉。

枯藤老树，石灯摇曳。多年无人问津的宫阙中，如今却多了三重暗哨。

林婉儿与沈姝、谢衡舟翻墙而入。

“此处本该空置，”沈姝低声道，“如今却有隐兵，说明有人借此地藏人藏事。”

林婉儿贴着瓦脊悄声应：“顾玄珣定在此。”

果然，未几，他们便听见微弱灯火声。

一扇残破的宫门后，有人影在焚香。

林婉儿趁夜近，一掌破窗而入，长剑首指其喉！

“顾玄珣，别来无恙？”

那人骤然回头，面色苍白，胡须满面，却仍透着一丝桀骜。

“摄政王……竟亲至此地。”

“你不怕被太后发觉？”

林婉儿冷笑：“我倒想问问你，当年靖南之事，是谁命你动手？”

顾玄珣眼神微变，随即低声一笑：

“你不该问的。”

林婉儿剑锋前逼，眼如刀锋：“我偏要问。”

“那年我父遭贬，你是否在半夜突袭其府？！”

顾玄珣沉默半晌，叹道：

“我不曾想你能活着回来，更没想你会为那一夜翻案。”

“是，确是我带兵——”

“但那一道密诏，是从宫中发出，连我也未见原本。”

“只知落款为……先帝御批。”

林婉儿心头一震，连谢衡舟与沈姝亦变了脸色。

先帝……竟是那一案背后的始谋？

顾玄珣似看透她心思，缓缓起身道：

“太后只是守成之人，真正的阴影，不在她，而在你看不见的‘天子之权’。”

“靖南案，不止是为了打压林家，更为了掩盖另一桩——宫闱旧恨。”

“摄政王，若你真要寻真相，就别只盯着太后。”

“你得问——如今的圣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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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婉儿沉声道：“你为何今日才说？”

顾玄珣自嘲一笑：“因我己活不长。你不杀我，太后也不会放过我。”

“如今吐露一切，只为我年少时敬你父之忠骨。”

“也为……给你一个机会。”

林婉儿默然半晌，终收剑。

“你走吧。”

顾玄珣讶然：“你放我？”

“你己经死过一次了。”

林婉儿背过身，语气冷冽：

“剩下的命，是拿来赎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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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冷宫途中，雪更密。

沈姝忽问：“你信他说的吗？先帝为何要杀你父？”

林婉儿停步，神情晦暗：

“我爹曾说，林家绝不仕君不正。”

“也许他早发现什么，却未曾说出。”

“而现在——”

她抬头看天，天幕灰沉，雪落无声。

“我必须知道，当年那一道密诏，为何能定我林氏三族死生。”

“若这权位之巅，藏着不义的骨血。”

“我便要——亲手挖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