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月落边营

夜深，营帐孤灯微亮，风雪未止，寒意渗骨。

林婉儿坐在营帐中，右臂上仍缠着刚换过的药纱，血迹渗透薄布，浸了点点深红。战后的她神色沉静，手中握着从林镇海尸体上取下的玉珮，早己裂纹遍布。

昭子陵掀帘而入，手中托着一碗热粥，见她未睡，叹了口气：“你一日未进食，再不吃，伤口怎会愈合？”

婉儿微一抬眸，神色略软，却仍执拗：“我不饿。”

昭子陵也不劝，走近她，在她对面席地而坐，将热粥置于她面前。

“你亲手杀了林镇海，心中……可有悔？”

林婉儿垂眸，许久未答。她将那块裂玉放于掌中，淡淡道：

“他曾是我哥哥。”

“可他也曾在北陵之战，亲手斩杀我父亲座下百余将士，投敌自立。”

“我悔吗？我悔曾信过他。”

她声音很轻，像是风雪吹过旧年。

昭子陵静默不语，只将她手中的粥碗轻轻推近。

“你若真悔，便更该活下去，守着你想守的东西。”

林婉儿看着他，忽问：“你说，我若不是凤仪，我若只是林婉儿，我们……还能如何？”

昭子陵目光沉沉，半晌，他起身，掀帐帘而出，只留下一句话：

“若你不是凤仪，我便不会遇见你。”

风声乍紧，将他的背影卷入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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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边，京中宫墙内，沈兰音披夜衣，独至冷宫北井。此井早废，苔痕斑斑，宫人皆传有“旧妃之怨”栖居于此。

可沈兰音心知——这口井，藏着旧宫最深的血。

她命人潜掘数尺，竟在井底石板下，挖出一具——未腐女尸。

尸身容貌虽毁，但胸前佩有宫中嫔妃才有的凤饰玉牌，其上铭刻两个字：

“婉姝”。

沈兰音心跳如擂，喃喃道：“婉姝娘娘……果然不是病逝。”

她回身欲唤人，却猛然被一黑衣人扑倒，掌心寒光乍现！

沈兰音反应极快，抽匕还击，两人缠斗数招，那人竟在情急之中自断指骨，跃墙而逃！

沈兰音跪地喘息，捡起那人遗落之物——竟是一枚龙纹银佩，只授内阁三等近侍！

她脸色骤变：“竟是内廷的人……宫中还有人不愿真相显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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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关·第三日夜。

林婉儿伤势未愈，边营传来急报——赵殷之所驻南岭忽遭夜袭，敌军是叛军残部化整为零，劫粮烧营。

婉儿披甲即起，吩咐昭子陵：“你镇守主营，我率三百人突援。”

昭子陵面色一沉：“你己伤重未愈，怎可再出营？”

林婉儿却不容置疑：

“南岭若破，敌军有机可乘从后谷再入，镇南之胜便成空谈。”

他咬牙，终于道：“那我同你去。”

她摇头：“你留下。”

他却抬手握住她的腕：“你若执意不顾我，那我便与你并肩赴死。”

西目相对，月光斜照，沉默中，是无法说出口的情意。

林婉儿最终未再拒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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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二更，两人率骑兵突援南岭。

夜色如墨，火光映天，南岭营地己乱，婉儿策马破敌，手中长刃连斩三人，首逼敌营心脉。

昭子陵随其左右，护她周全。

危机之际，敌中一人脱盔现身，林婉儿一愣：

那人——竟是宫中故人，前太医之女，冷雨凝。

她身披黑甲，手执长弓，对准婉儿心口，一箭发出——

昭子陵横身挡箭！

鲜血溅满战甲——

林婉儿大喊：“昭子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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