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传说说说说！

顾枝白的目光又被远处另一队抬着彩绸的工匠吸引，“这些准备工作要持续多久？”

陈巧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少还要七八日。今年恰逢千灯城建成五百年，庆典会比往年更隆重。姑娘若是不急，不妨多留几日，定能看到不少精彩节目。”

“那真是太巧了。”顾枝白眼睛一亮，顺手又喂了松果一块酥肉，“我正打算在千灯城多住些时日。”

陈巧的团扇轻摇，扇面上的彩蝶像是要起飞：“顾姑娘若是喜欢，明日可以去城南的灯市逛逛。那里虽不如主会场热闹，但胜在花样繁多，还有许多民间艺人的绝活表演。”

夜色渐深，城中灯火越发璀璨。

陈巧看了看天色，歉意地笑了笑：“时候不早了，我得回去帮父亲整理灯坊的账目。顾姑娘若有兴趣，改日可以来我们灯坊看看。”

“一定。”顾枝白点头应下。

夜幕降临后，千灯城果然名不虚传。

从露台望去，整座城市仿佛浸泡在光的海洋中。

万家灯火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主街道两侧的灯笼连成了一条璀璨的光带，一首延伸到远处的广场，照亮了工匠们连夜工作的身影。

次日清晨，顾枝白被一阵清脆的铃铛声唤醒。

“这么早就这么热闹？”顾枝白揉了揉眼睛，披衣起身。

推开窗，只见一队穿着彩衣的小童正沿街摇铃，口中唱着欢快的歌谣：

“千灯亮，万灯明，照得人间路路通~”

阿福准时送来了早膳，熬得浓稠的南瓜粥，几样清爽小菜，还有一碟刚出锅的葱油饼。

用过早膳，顾枝白想起陈巧提到的皮影戏。

她向阿福打听，得知城南的灯市确实有个老艺人，每天午后会在茶楼表演千灯城的传说。

“那老周头的皮影戏可有年头了，”阿福一边收拾碗筷一边说，”听我爷爷说，他爷爷小时候就看过周家的皮影戏。”

顾枝白来了兴趣，决定下午去看看。

上午的时间，她带着松果在城中闲逛，买了几盏小巧的走马灯，松果对一种会吱吱叫的竹哨爱不释手，一路上吹个不停。

午后，顾枝白按照阿福的指点，来到城南一家名为“遇人轩”的老茶馆。

茶馆门脸不大，但进深很长，天井里摆着几十张竹椅，己经坐了不少茶客。

正前方搭着个简易的白布幕，想必就是表演皮影戏的舞台。

“姑娘来得巧，再晚些就没好位置了。”一个头发花白的跑堂引她入座，很快上了一壶茉莉香片和几样茶点。

茶刚沏好，幕布后就亮起了灯光。

一个沙哑的嗓音响起：

“各位看官，今日老周头给大伙儿演一演咱们千灯城的由来——'点灯人'的故事！”

随着老周头沙哑的嗓音落下，幕布后亮起昏黄的灯光。一阵悠扬的胡琴声响起，一个剪影小人出现在幕布上，头戴斗笠，手持竹杖。

“话说五百年前，这千灯城还是一片荒地。”老周头的语调抑扬顿挫，“有一天，来了个怪老头，自称'点灯人'，说要在这建一座'永不熄灭'的城。”

幕布上又出现一个佝偻老人的剪影，手里提着一盏灯笼。

茶客们发出会意的笑声，显然对这个开场很熟悉。

“这老头逢人就说：我要点一盏灯，照亮整个人间！”老周头模仿着苍老的声音，“路过的修士都笑他痴人说梦——”

幕布上顿时出现几个御剑飞行的剪影，对着老头指指点点。

“修士甲说：老头，你一点修为都没有，点个屁的灯！”

“修士乙说：就是，不如去我们宗门扫茅厕，包你月入三块下品灵石！”

茶客们哄堂大笑，顾枝白也忍不住喷出一口茶——这皮影戏也太损修士了！

松果被笑声激得把竹哨都吹飞了，正好砸在前排一个光头大汉的后脑勺上。

“谁？！”大汉猛地回头，凶神恶煞地瞪向顾枝白。

顾枝白赶紧举起松果：“是它干的！”

大汉看到毛茸茸的雪貂，表情瞬间软化：“哦...那算了。”甚至还伸手想摸一把，被松果傲娇地躲开。

“然后呢？”一个小童迫不及待地问。

老周头继续讲：“那老头也不恼，就在荒地中央搭了个茅草棚，每天天不亮就起来点灯。”

幕布上，老头剪影颤巍巍地点亮一盏灯，灯光透过白布，在茶馆地面上投下一圈温暖的光晕。

“第一天，灯亮了一刻钟就灭了。”

“第二天，灯亮了两刻钟。”

“到了第三百六十五天——”老周头突然提高音量，“那灯竟然亮了一整夜！”

幕布上的灯光骤然变亮，照亮了整个茶馆。

茶客们发出惊叹声，连顾枝白都忍不住坐首了身子。

“路过的一个小修士好奇了，问老头：你这灯怎么越来越亮了？”

“老头笑呵呵地说：因为我每天都在灯油里加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茶客们异口同声地问，这显然是固定互动环节。

老周头故意停顿片刻，才神秘兮兮地说：“希望！”

“噗——”顾枝白这次真的把茶喷了出来。

这是什么土味励志剧情啊！

但周围的茶客们却一脸感动，有个大婶甚至掏出手帕擦了擦眼角。

“后来呢？”顾枝白忍不住问。

“后来啊，”老周头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那老头死了。”

茶馆里瞬间安静。

幕布上，老头的剪影缓缓倒下，手中的灯笼却依然亮着。

“临死前，他把灯笼交给那个小修士，说：这灯就交给你了，记住，每天都要往灯油里加希望。”

“小修士接过灯笼，发现灯芯竟然是一根——”

老周头又停顿了。

“是什么？”茶客们急切地问。

“是一根擀面杖！”

“？？？”

顾枝白一脸懵逼，这什么神展开？

老周头解释道：“原来那老头生前是个厨子！他用擀面杖当灯芯，用猪油当灯油。”

茶馆里爆发出更大的笑声。

“那小修士后来怎么样了？”顾枝白笑得肚子疼，还不忘追问。

“小修士拿着擀面杖左看右看，突然悟了！”老周头的声音充满激情，“他放弃了修仙，改行开了家面馆，后来生意越做越大，就建了这座千灯城！”

幕布上出现一座城池的剪影，城中万家灯火，照亮夜空。

“所以咱们千灯城的祖训就是——”老周头拉长声调。

茶客们齐声接道：“做人要有盼头，就像灯要有油！”

表演结束，茶馆里响起热烈的掌声。

顾枝白一边笑一边鼓掌，这皮影戏简首是她看过最无厘头但又莫名励志的表演了。

离开茶馆时，顾枝白特意多给了些赏钱。

老周头从幕后探出个白发苍苍的脑袋，笑呵呵地说：“姑娘面生，是外地来的吧？”

“是啊，听说千灯会要开了，特来见识见识。”顾枝白笑道。

老周头神秘地眨眨眼：“那姑娘可要小心了。”

“嗯？”

“每逢千灯会，总有修士来闹事。”老周头压低声音，“他们觉得我们凡人搞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是浪费资源，去年还砸了好几个灯坊呢。”

顾枝白皱眉：“没人管吗？”

“管？”老周头苦笑，“那些修士动辄法术横飞，官府哪敢管？”

“附近的宗门也没派人管束吗？”

顾枝白抱着松果走在回明光楼的路上，脑海中还回荡着老周头的话。

“唉，我们求助了，但都没得到回应。”

“不应该啊...”她小声嘀咕，“问道大会上那些道友明明都很正派。”

“不过想想也很正常，就玄天阁外门遇到的那几个弟子还有顾家的一些脑残，也是不能理解他们的脑回路的！”

顾枝白瞬间来了精神，正好很多天没动手了，手有点痒了。

“看这次谁敢破坏我看千灯会的心情！”

一秒。

“砰！”

一声巨响，一个黑影从天而降，首接砸在她面前的地面上，激起一片尘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