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寒门星火

南宫天禄阁的青铜蟠螭灯彻夜未熄，刘秀指尖抚过新制的青檀纸考卷，纸面暗藏的二十八宿纹在烛光中若隐若现。他忽然用磁石镇纸划过卷首，吸附起的铁粉在"孝廉"二字上勾勒出南阳邓氏族徽。

"陛下，各郡举荐的贤良文学己至东阙。"谒者令的禀报惊起漏壶中的浮箭，铜斛接住的晨露恰好淹没"颍川荀氏"的朱砂批注。刘秀翻转磁石，暗格内弹出的素绢上，阴丽华用楮汁写的"冀州寒士十有三"正在慢慢显影。

三百太学生按星宿方位跪坐露台，改良的青铜暖炉在青砖地上烙出二十八宿图纹。大鸿胪郭况手持特制铜尺丈量席距，尺端磁石不时吸起考生怀中的铁质笔匣——这是工部新制的"防弊尺"。

"颍川荀文若，"郭况突然停在白檀席前，"解剑。"

青衫士子从容卸下玉具剑，剑鞘坠地时竟弹出半卷《尚书》注疏。旁坐的南阳学子嗤笑未止，自己的漆盒突然被铜尺吸开，露出夹层的《论语》金箔片。

"此乃家传佩玉。"荀彧从容掀开衣襟，露出贴身悬挂的磁石玉璧，"若说铁器..."他指尖轻点暖炉，炉壁吸附的铁屑竟组成"克己复礼"西字。郭况的铜尺突然转向，吸住了后排幽州考生发簪中的铁针。

邓禹转动新制的"衡文浑仪"，黄铜圆盘上的二十八宿方位对应着考场隔间。他舀起特制墨汁泼向空中，水雾在磁石作用下竟在素纱屏风上显出《春秋》章句。

"诸生听题！"浑仪齿轮突然卡在"翼宿"位，机括弹射出的玉简展开成策问题目："问度田令与井田古制之辨。"

幽州考生刘政的笔锋突然顿住，青檀纸上渗出诡异油花——这是三日前在太学廨舍被偷换的"显影纸"。他咬牙割破指尖，血书顺着纸背暗纹写成"冀州田亩实状"。

阴丽华揭开特制食盒的磁石封条，鲥鱼羹的热气激活夹层的楮皮纸。显影出的策论答案令她腕间玉镯轻颤："取冰鉴来！"

侍女急捧南宫冰井的玄冰，冻住正在消逝的字迹。阴丽华用铜簪挑破冰面，碎冰中竟显露出"南阳坞堡三十七"的地形图。

"这不是策论..."她突然打翻羹汤，鱼骨在冰面拼成"辰时三刻"的星象图。铜壶滴漏声里，阴丽华猛然想起今日辰时，白虎门磁尺吸起的铁针数目正好对应云台二十八将的方位。

太史令张堪调试着浑天仪新装的"衡文枢"，黄铜臂悬垂的磁针正对考场方位。他突然转动窥管，看着日影透过特制的青檀纸帘，在策卷上烙出"举孝廉，父别居"的暗纹。

"陛下，这是用造纸余浆特制的'显影帘'。"张堪泼水浸湿帘幕，冀州考生王梁的卷面顿时浮现田亩细账，"此子竟将度田实况藏于经义注疏之间！"

刘秀的玉具剑突然出鞘，剑锋挑破帘幕时，磁粉在空中凝成南阳地形。他拾起半片残帘，对着日光看见纸浆中未捣碎的青檀木纤维——与邓奉私造弩机的材质如出一辙。

吴汉策马疾驰，手中新制的"闻风弩"连发三矢。箭镞穿透马车帷幔，钉在试图逃逸的颍川荀氏管家肩头。亲卫掀开车厢，滚落的不是金银，而是特制的磁粉墨锭——遇水可显《尚书》注疏。

"好个'经义墨锭'！"吴汉剑尖挑开砚台夹层，青檀木暗格内藏着微型城防图。他忽然嗅到墨中桐油味，这正是造纸坊失窃的防蛀原料。马蹄踏碎街边冰凌时，惊现冰面倒影中的南宫飞檐竟与图纸完全契合。

李通用磁石扫描成堆的策卷副本，突然在某卷《孝经》注疏上吸出铁屑。他取来冰井水泼洒，水渍竟沿纸浆纤维勾勒出"二月二，龙门开"的密语。

"取星晷来！"李通对着残阳调整铜晷，晷针阴影正指向云台二十八将的"鬼宿"方位。当他将密语按星图转译时，得到的竟是"期门郎换防时辰"。

暗窗突然洞开，绑着磁石的箭矢射入案头。李通用铜尺吸住箭杆，尾羽的桑皮纸卷显影出"辰时三刻，白虎危"——正是明日最后一场策试的时辰。

刘秀将特制的磁粉撒向沙盘，铁屑在二十八宿方位聚成考生名册。他转动新制的"衡才浑仪"，看着代表寒门学子的铜砣首次压过世家标记。

"传诏！"刘秀突然劈开浑仪，迸射的铜片嵌入殿柱组成星图，"即日起，察举策试加问时务策三道，试卷皆用双层磁简誊录。"

阴丽华捧着的玉匣突然鸣响，冰鉴中浮起的不是答案，而是荀彧血书中的田亩账册。刘秀的磁石官印按上账册，显影出的"南阳坞堡图"竟与邓奉军械库的方位完全重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