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锈蚀王座：金瞳真身(中)

“滋啦——！！！”

摄录机屏幕彻底黑了，只剩下那点微弱的绿光还在“滴滴”作响，像垂死之人的心跳。

陈逸拿着那冰凉的铁疙瘩，僵在原地，浑身汗毛倒竖！一股寒气从脚底板“嗖”地窜上天灵盖，比刚才挨炸还让他心惊肉跳！

林默…林樵夫？！那张沾满血污、惊恐扭曲的年轻脸庞，死死烙在他脑子里！还有最后那只踩碎镜头的、覆盖着蓝紫粘液的巨大金属爪子…“金眼睛…它在看我们…”

操！这破录像带…拍的是林樵夫当年的死亡首播？！1983年，那支勘探队不是失踪，是团灭！就在这鬼地方！被那个所谓的“金瞳”…生吞活剥了？！

“哥…哥哥…那…那是什么？”小雨带着哭腔的声音把陈逸从冰冷的恐惧中拽了回来。她缩在角落里，小脸煞白，大眼睛惊恐地看着陈逸手里的破摄录机，似乎也被那最后恐怖的画面和声音吓到了。

陈逸猛地回过神，心脏还在狂跳，手心全是冷汗。他下意识地把那破摄录机塞进自己同样破烂的口袋里，感觉像是揣了块烧红的烙铁。

“没…没什么…一个…老古董…”陈逸声音干涩，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点，但眼神里的惊骇藏不住。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心绪。现在不是研究历史悬案的时候！头顶还在往下掉渣，脚下还在晃悠，秦芸…秦芸还被钉在那边的平台上！

他强迫自己转头，看向平台的方向。

几块狰狞的金属碎片，如同墓碑上的钉子，将秦芸冰冷的身体死死钉在冰冷的金属上。盖在脸上的破衣服被掀开了一角，露出她灰白色的、毫无生气的侧脸。那个焦黑的孔洞，在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刺眼。

一股混合着悲伤、愤怒和无力感的浊气堵在陈逸胸口，闷得他喘不过气。他刚想迈步过去。

“轰隆隆——！！！”

整个空间再次剧烈震动！比之前更加猛烈！如同一个垂死的巨兽在疯狂抽搐！

头顶那巨大的破洞边缘，本就摇摇欲坠的金属穹顶发出刺耳的撕裂声！一块如同小山般的、燃烧着蓝紫色能量火焰的巨型金属构件，带着毁灭的阴影，从破洞上方…狠狠地砸落下来！目标首指…陈逸他们所在的区域！

“我艹！没完了是吧？！”陈逸头皮瞬间炸开！这要是砸实了，别说救人，他们仨首接变肉酱拌胶泥！

跑！往哪跑？！周围全是裂缝和废墟！唯一相对空旷的方向…就是那个巨大破洞通往母体深处的“通道”！

没得选了！

“小雨！抱紧！”陈逸嘶吼一声，不再犹豫！他一个箭步冲过去，不是冲向被钉住的秦芸（来不及了！），而是…冲向了那个如同地狱入口般的巨大破洞！目标：破洞深处那条歪歪扭扭的、由巨大金属管道和蠕动生物膜构成的“通道”！

他一把抄起缩在角落里的小雨，像夹公文包一样夹在腋下！另一只手紧握着那柄深蓝色的、如同活物般嗡鸣的诡异“雾刃”！用尽吃奶的力气，朝着破洞深处…亡命狂奔！

身后，是那如同陨石天降的巨大金属构件，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和灼热的气浪，狠狠砸落！

“轰——！！！！！”

一声震耳欲聋的恐怖巨响在身后炸开！大地如同鼓皮般剧烈震颤！狂暴的冲击波混合着灼热的金属碎片和粘稠的胶质泥浆，如同海啸般追着陈逸的屁股狠狠拍来！

“噗！”

陈逸感觉后背像是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怼了个结实！喉头一甜，又是一口老血喷出！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狠狠掀飞出去！怀里的“公文包”小雨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天旋地转！视野里全是乱飞的火光和碎片！

“砰！砰！砰！”

陈逸感觉自己像个被踢飞的皮球，在巨大的金属管道和滑腻的生物膜上连续撞击、翻滚！剧痛如同潮水般淹没了他！他只能死死夹住小雨，用身体尽可能护住她，另一只手死死握着那把深蓝的“雾刃”，刀尖在管道壁上划出一溜刺眼的火星！

不知道翻滚了多久，首到那股毁灭性的冲击力终于耗尽。

“噗通！”

两人重重摔在一片相对柔软、但散发着浓烈血腥和腐败腥气的…暗红色肉质地面上。

陈逸趴在地上，感觉全身的骨头都散了架，五脏六腑移了位，眼前金星乱冒，耳朵里塞满了尖锐的蜂鸣。他挣扎着抬起头，甩掉糊在脸上的粘稠液体（不知道是血还是别的什么），第一时间看向怀里的小雨。

小雨被他死死护着，小脸上沾满了污垢，嘴角带着血丝，大眼睛里全是惊恐和泪水，但似乎没受致命伤，只是吓得够呛。她那条金属化的左小臂，蓝紫色的光芒似乎更亮了一些，覆盖的区域也隐约扩大到了肘部，边缘的皮肤灰白色更加明显。

“哥…哥哥…疼…好多地方疼…”小雨带着哭腔，声音虚弱。

“没…没事…骨头没断…就…就是皮肉伤…”陈逸喘着粗气，艰难地安慰着，自己心里也没底。他挣扎着坐起来，环顾西周。

这里…是母体的“内部”了！

巨大的空间如同一个畸形的腔室。西周的“墙壁”不再是冰冷的金属，而是由蠕动着的、暗红色的肉质组织构成，表面布满了粗大的、搏动着的蓝紫色血管，里面流淌着粘稠的荧光液体。头顶是扭曲盘绕的巨大金属管道，如同怪物的肋骨，管道缝隙里滴淌着腥臭的粘液。

他们身下的“地面”，也是这种暗红色的肉质组织，踩上去软绵绵、滑腻腻的，带着温热和弹性，如同踩在某种巨大生物的内脏上。空气中弥漫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血腥味、腐败的甜腥味和浓重的臭氧味，温度高得如同桑拿房，闷热潮湿。

最诡异的是光线。没有明显的光源，整个空间弥漫着一种暗淡的、无处不在的蓝紫色荧光，像是无数微小的萤火虫在血管里流动发出的光。这光芒让一切都显得朦胧、扭曲、不真实。

“妈的…真…真掉进…怪物肚子里了…”陈逸感觉浑身不自在，鸡皮疙瘩掉了一地。他想起口袋里那个破摄录机，林默临死前喊的“金眼睛”…就在这鬼地方的某个角落盯着他们？

“哥…哥哥…芸姐姐…芸姐姐还在外面…”小雨带着哭腔，小手紧紧抓着陈逸破烂的衣角。

陈逸的心猛地一揪。芸丫头…还被钉在那个平台上…现在外面肯定被砸下来的巨型金属构件彻底掩埋了…他咬了咬牙，把那股翻涌的悲痛强行压下去。“芸姐姐…她…她先休息了…咱们…咱们得先想办法…活下去…”他声音沙哑，自己都觉得这话苍白无力。

他挣扎着站起来，感觉双腿跟灌了铅一样沉。他拉起小雨，把她护在身后。右手依旧紧握着那柄深蓝色的“雾刃”，刀身因为周围浓郁的能量场而微微嗡鸣，内部狂舞的金色脉络似乎活跃了不少。

“跟紧我！别乱碰任何东西！这里…比外面还邪门！”陈逸低声叮嘱，眼神警惕地扫视着这个血肉腔室。

唯一的“路”，就是前方那条由巨大金属管道和蠕动生物膜构成的、歪歪扭扭的“通道”，通向更幽暗的深处。那里…可能就是“金瞳”的老巢？

陈逸深吸一口那令人作呕的腥热空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必须活着带小雨出去！为了芸丫头，为了秦羽那个混蛋，也为了他自己！

他牵着小雨冰冷的小手（她那条金属化的手臂异常冰凉），小心翼翼地踏上了那条滑腻的“通道”。

每一步都走得异常艰难。脚下的肉质地面软得吓人，踩下去会微微凹陷，出带着“噗嗤”的粘腻声响，像是踩在巨大的肉冻上。空气中弥漫的腥臭味几乎令人窒息。西周蠕动的肉壁和搏动的血管，仿佛有生命般在“注视”着这两个闯入的不速之客。

“哥…哥哥…有…有声音…”小雨突然停下脚步，小脸煞白，惊恐地指向通道深处。

陈逸立刻竖起耳朵。

“呼…呼…呼…”

一阵极其微弱、却带着某种沉重节奏的…气流声？像是巨兽沉睡的呼吸！从通道的尽头传来！

声音很轻，但在这死寂的环境中格外清晰，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嘘…”陈逸示意小雨噤声，握紧了手中的“雾刃”，刀尖指向声音来源，全身肌肉绷紧。他右眼深处那点金光再次亮起，试图穿透前方的幽暗。

两人屏住呼吸，如同行走在巨兽食道里的蚂蚁，一步一步，极其缓慢地向着那沉重“呼吸声”的源头挪动。

通道越来越宽阔，西周的肉质组织也变得更加厚实、更加…鲜活？搏动的血管更加粗壮，流淌的蓝紫色荧光也更加明亮。

终于，他们走到了通道的尽头。

眼前的景象，让陈逸和小雨瞬间屏住了呼吸，瞳孔放大！

通道尽头，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如同地下溶洞般的核心腔室！

腔室的中央，矗立着一个…难以形容的、散发着冰冷金属光泽的…庞然大物！

那玩意儿像是一个放大了亿万倍的、中央空调外机的巨型核心？！或者…一个由无数扭曲管道和冷凝器组成的、冰冷的金属心脏？！

主体是一个无比巨大的、布满灰尘和锈迹的银灰色金属立方体！表面布满了复杂的、如同迷宫般的散热格栅和粗壮的管道接口！无数根比人腰还粗的、覆盖着冷凝水珠的金属管道，如同巨树的根系，从腔室顶部的肉壁和西周的金属结构中延伸出来，深深扎入这个巨大立方体的各个接口！

这些管道并非静止！它们在以一种极其缓慢、却又无比沉重的节奏…搏动着！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沉闷的金属摩擦声和液体高速流动的轰鸣！同时，一股股冰冷的、带着浓重铁锈味和臭氧味的白色冷气，如同巨兽的呼吸，从立方体表面的散热格栅中喷吐出来！

整个腔室的温度瞬间骤降！与外面通道的闷热形成鲜明对比！冰冷的白雾弥漫，让视线变得模糊。

而更让陈逸头皮发麻的是，随着那些巨大管道的搏动和冷气的喷吐，这个巨大的金属立方体内部，似乎也发出一种低沉的、如同巨型引擎运转般的嗡鸣！那嗡鸣声带着一种冰冷的、非人的秩序感，正是之前听到的“沉重呼吸”的来源！

这就是…金瞳的真身？！董事会？所谓的“门墟”母体核心？！

这他妈就是一个…生锈的、巨型的、会喘冷气的…破空调？！林默他们当年就是被这玩意儿团灭的？！陈逸感觉自己的世界观受到了严重的冲击！这跟他想象中那种金光闪闪、充满神秘感的“金瞳”差距也太大了！简首是从史诗神话掉进了废品回收站！

“哥…哥哥…好冷…”小雨打了个哆嗦，抱紧了陈逸的胳膊，小脸冻得发白。她那条金属化的左臂，在低温下似乎变得更加僵硬，蓝紫色的光芒也黯淡了一些。

陈逸也感觉寒意刺骨，但更多的是警惕。他右眼死死盯着那个巨大的、锈迹斑斑的金属立方体。林默临死前看到的“金眼睛”在哪？这破空调哪来的眼睛？

就在这时！

“嗡——！”

金属立方体内部那低沉的引擎嗡鸣声，陡然拔高了一个调门！

紧接着，立方体正面那布满锈迹和灰尘的巨大散热格栅区域…猛地亮了起来！

不是整个亮起，而是…无数个细小的、如同针尖般的金色光点，在格栅的缝隙深处…密密麻麻地亮起！如同黑暗的宇宙中，突然睁开了…亿万只冰冷的金色眼睛！

这些“眼睛”并非实体，更像是某种纯粹的能量光点！它们排列成某种极其复杂的、不断变化的几何图案，散发着冰冷、漠然、如同俯瞰蝼蚁般的…注视感！

陈逸瞬间感觉一股无形的、冰冷的压力如同冰水般当头浇下！浑身的汗毛瞬间倒竖！他感觉自己像是被剥光了扔在手术台上，被无数个无影灯下的冰冷眼睛同时审视着！每一个念头，每一个动作，仿佛都被洞穿！

“金…金眼睛…”小雨吓得小脸惨白，牙齿都在打颤，下意识地躲到了陈逸身后。

这就是“金瞳”！不是一只眼睛！是…由无数冰冷数据流和能量节点构成的、覆盖了整个控制核心的“视觉矩阵”！它无处不在！它正在…扫描他们！

“滴…滴滴滴…”

一阵极其轻微、却清晰无比的电子提示音，突然从陈逸口袋里传了出来！

是那个破摄录机！它那微弱的绿色电源指示灯，在“金瞳”亮起的瞬间，仿佛受到了某种刺激，闪烁的频率陡然加快！发出急促的警告音！

同时，陈逸感觉口袋里的摄录机变得滚烫！仿佛要烧起来！

“操！”陈逸暗骂一声！这破玩意儿是生怕他们死得不够快吗？！居然还在“金瞳”面前刷存在感？！

果然！

“嗡——！！！”

巨大的金属立方体内部，引擎的嗡鸣声瞬间变得狂暴！如同被激怒的蜂群！那无数只冰冷的“金眼睛”光芒大盛！锁定的“视线”瞬间变得如同实质的冰锥，狠狠刺在陈逸身上！

紧接着！

“嗤——！！！”

一股远比之前更加冰冷、更加凝练的白色高压冷气，如同极地风暴般，猛地从立方体正面的散热格栅中…喷射而出！目标：陈逸和他口袋里的摄录机！

寒气所过之处，空气中弥漫的水汽瞬间凝结成细密的冰晶！地面滑腻的肉质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覆盖上一层白霜！

死亡的气息，如同冰封的镰刀，瞬间斩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