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水路伏击：渔船改装水下钉板

1940年早春，白洋淀的冰层刚刚裂开细纹，芦苇丛里冒出嫩绿的新芽。鬼不灵村的地道会议室里，佟乐浑身湿漉漉地闯进来，棉袄上还滴着淀水。“嘎子哥！”他喘着粗气展开一张皱巴巴的纸，“日军三艘运输船后天从大清河进淀，船上装着给据点的军火！”

罗金宝的烟斗在鞋底磕出闷响：“龟田这次学精了，走水路避开咱们的陆地埋伏。”他盯着墙上的白洋淀水系图，大清河河道宽阔，两岸芦苇稀疏，传统的芦苇迷宫战术根本派不上用场。

嘎子的手指划过地图上的一处弯道，那里河道突然收窄，形成天然的咽喉要道。“还记得去年冬天在冰面炸鬼子巡逻艇吗？”他的眼睛亮起来，“咱们给渔船改装，在船底加装钉板，等鬼子船经过时……”

“可普通渔船哪撞得过铁皮汽艇？”玉英提出疑虑，她正在给新训练的信鸽绑情报筒，鸽哨声清脆地响了两声。嘎子却神秘一笑，从怀里掏出个铁皮盒，里面装着从伪军那里缴获的弹簧：“现代扫雷艇有接触式引爆装置，咱们用弹簧和铁钉做个‘水下刺龙’，专扎鬼子船底！”

接下来的两天，鬼不灵村的淀边成了热闹的造船厂。老船匠们把祖传的造船手艺和嘎子的“新式点子”结合，将六艘破旧渔船的船底拆开，嵌入用铁轨改制的长钉。胖墩带着少年队负责锻造铁钉，抡着大锤砸得火星西溅：“这些铁疙瘩，够小鬼子喝一壶的！”

玉英则带着女队员缝制伪装网，用新鲜的芦苇叶和蒲草编织成绿色的网罩，把改装后的渔船伪装成移动的芦苇丛。奶奶守在灶台边，给干活的孩子们煮着热腾腾的红薯粥：“使完力气多吃点，别饿着肚子打鬼子！”

最关键的“水下钉板”装置由嘎子亲自调试。他把弹簧固定在船底的木板上，铁钉尖端涂满从蓖麻籽中提炼的毒汁——这是从白洋淀老猎手那里学来的法子，一旦刺破船底，毒汁能加速木材腐烂。“再加上这个！”他举起从县城偷运出来的炸药包，“等钉板扎穿船底，立刻引爆炸药！”

行动当天，六艘渔船披上红绸，船头挂着大红灯笼，唢呐声在淀面上回荡。嘎子扮成迎亲的新郎，戴着瓜皮帽，腰间藏着改造过的土枪；玉英则穿着新娘的红嫁衣，盖头下藏着锋利的鱼叉。船队沿着大清河缓缓前行，与情报中日军运输船的航线渐渐重合。

“快看！”佟乐突然压低声音，他扮成撑船的艄公，竹篙在水面点出涟漪。远处，三艘挂着膏药旗的运输船正突突地驶来，船头架着歪把子机枪，甲板上站满了荷枪实弹的伪军。

嘎子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悄悄给船队发出信号。渔船开始故意摇晃，红绸被风吹得凌乱，唢呐声也变得断断续续——这是在模仿受惊的迎亲队伍。日军运输船果然放慢了速度，指挥官用望远镜观察片刻，大笑起来：“支那人的婚礼，有趣！靠近看看！”

当运输船进入伏击圈的瞬间，嘎子猛地扯下瓜皮帽——这是行动的信号！六艘渔船突然转向，船底的钉板如恶兽的獠牙般破水而出。“轰隆！”第一艘运输船的船底传来刺耳的撕裂声，铁钉刺破钢板的瞬间，毒汁顺着裂缝渗入，木材迅速腐烂。

玉英的红盖头被风吹落，她甩出鱼叉，精准地勾住敌人的缆绳。胖墩率领的第二船队趁机撞向敌船，船底的钉板再次发力，运输船在剧烈的晃动中倾斜。伪军们惊慌失措地开枪，子弹打在渔船的伪装网上，溅起串串水花。

“引爆炸药！”嘎子大喊一声，队员们点燃绑在船底的炸药包。爆炸声此起彼伏，火光映红了半边淀面。日军运输船的船舱进水，开始缓缓下沉，弹药箱在水中炸开，掀起巨大的水柱。

龟田的增援部队来得很快，三艘汽艇轰鸣着赶来。嘎子早有准备，他指挥船队退入芦苇丛，那里布满了用铁链连接的沉船，形成天然的水下障碍。汽艇的螺旋桨被铁链缠住，动弹不得，玉英的水战队从芦苇荡中杀出，燃烧瓶雨点般砸向敌船。

石磊站在汽艇上，公鸭嗓都喊破了：“给我追！一定要抓住那个戴红盖头的女八路！”他的话音未落，一颗子弹擦着耳边飞过——佟乐带着狙击组埋伏在高处的芦苇塔上，用缴获的三八大盖瞄准了他。

混战中，一艘日军汽艇突然调转方向，朝着玉英的渔船撞来。千钧一发之际，嘎子驾着小船冲过去，船底的钉板狠狠刺进敌船侧面。汽艇的油箱被刺破，汽油泄漏在水面上，胖墩眼疾手快，甩出燃烧瓶，火焰瞬间吞没了整艘汽艇。

战斗结束时，夕阳把淀面染成血红色。少年队拖着缴获的武器和弹药返回鬼不灵村，村民们在村口点燃篝火，庆祝这场大胜。奶奶炖了满满一锅杂鱼，香味飘满整个地道。

庆功宴上，玉英的红嫁衣沾满硝烟和血迹，却依然笑得灿烂：“嘎子哥，你这水下钉板的点子，比我爹当年捕鱼的法子还厉害！”嘎子却没有笑，他望着地道的通风口，那里吹进带着硝烟味的风。

“这次虽然赢了，但石磊还活着。”他的声音低沉，“龟田吃了大亏，下次肯定会带着更先进的装备来。咱们得继续改良战术，造出能和鬼子汽艇硬碰硬的船！”

罗金宝赞许地拍拍他肩膀：“好小子，打一仗进一步。不过今晚先好好吃顿热乎饭，白洋淀的儿女，吃饱了才有力气接着收拾鬼子！”

夜深了，地道里的油灯渐渐熄灭，只有嘎子的“作战室”还亮着光。他摊开从日军运输船上缴获的航海图，上面标注着白洋淀各个水域的深度和暗礁位置。玉英抱着一捆新割的芦苇走进来，少女的发丝上还沾着淀水。

“嘎子哥，我在想……”她把芦苇放在桌上，“能不能把咱们的渔船改成铁甲船？用从鬼子那里缴获的钢板，再配上机关枪……”嘎子眼睛一亮，抓起炭笔在纸上画起来，前世的船舶知识与白洋淀的实际情况不断碰撞，一个新的造船计划渐渐成型。

地道外，白洋淀的水依旧流淌，芦苇在风中沙沙作响。在这场智慧与勇气的较量中，白洋淀的儿女们用双手和智慧，不断创造着奇迹，让侵略者明白：这片水域，是他们永远无法征服的战场。

县城司令部里，龟田气得砸碎了手中的茶杯。石磊跪在地上，额头贴着冰凉的地板：“太君息怒！八路这次用的是新式水战武器，咱们的船防不胜防。”龟田的军刀“噌”地抽出半截：“八嘎！给我从华北调两艘炮艇来，我要把鬼不灵村从地图上抹去！”

窗外，夜色笼罩着白洋淀，一场更大的风暴正在酝酿。但鬼不灵村的地道里，少年队的队员们己经开始为下一场战斗做准备。他们知道，只要白洋淀的水还在流，芦苇还在长，他们就永远不会停止抗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