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庸医

退朝之后，曹操蹲守在殿门外，一把拽住正要开溜的钟沉衣袖：

"子期这是要去哪儿啊？"

钟沉无奈转身：

"刺史大人这是做什么？"

曹操笑眯眯地凑近：

"子期何必这般见外？咱们又不是初次相识。"

他故意挑了挑眉毛。

"你是要去见你家主公玄德吧？正好，我也有要事与他商议，不如同行？"

钟沉眼角抽了抽：

"这......"

不等他回答，戏志才己经挤了过来：

"就当顺路了，你们家奉孝上次还说过要请我一顿饭来着教。

钟沉抬头望天：

“我和他不熟......”

夏侯惇和夏侯渊两兄弟一左一右把钟沉夹在中间：

"云长兄呢？听闻他近日将破超一流，我等正好助他一臂之力。"

夏侯惇说着还比划了两下，差点打到路过的宦官。

钟沉被这群人围在中间，左眼皮跟着跳了跳：

"诸位这是......"

曹操拍了拍钟沉的背，笑得一脸促狭：

"怎么，子期不想我们跟过去讨酒喝？"

钟沉心中长叹一声，随即换上笑容：

"自然不是，也罢，诸位且随我来吧。"

一路穿过熙攘的闹市，夏侯惇忍不住抱怨：

"子期，你们住的地方不会还要往外吧？这都走了多久了。"

钟沉头也不回地解释：

"快了，就在闹市偏外的酒楼。"

夏侯渊眼睛微睁，一脸不可思议：

"刘青州好歹也是一州刺史，怎么住得这般......"

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钟沉只是微微一笑，并不作答。

曹操见状，立刻替刘备解释道：

"玄德兄这是体恤民情。住在闹市外围，既方便体察百姓疾苦，又能避开城中喧嚣，岂不两全其美？"

戏志才撇了撇嘴，转头对夏侯兄弟说：

"听见没？下次也让你们住外围体验体验。"

夏侯渊立刻摆手：

"别别别，我睡觉轻，有点动静就醒。"

夏侯惇则拍着胸脯道：

"这有什么！当年在谯县时，我还在大街上睡过一晚呢！"

曹操闻言大笑：

"元让啊元让，这事你倒是记得清楚。"

钟沉听着身后几人的嬉笑打闹，嘴角不自觉微微上扬。

创业初期的曹操团队，核心成员之间的氛围倒也是和睦，充满着蓬勃朝气。

或者说是每个团队在都是小团体时，都有这么一段时光？

而刘备做到的，则是在时光冲刷下，将那份初心保留了下来......

正走着闹着，曹操突然驻足，指向街角：

"那边围了许多人，过去看看？"

众人挤进人群，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躺在地上，小腿处血肉模糊。

一个披着灰色斗篷的中年人正手持小刀，专注地割着地上那人腿上的肉。

"这是在做什么？"

夏侯渊瞪大了眼睛。

围观的群众解释道：

"这位郎君出城寻野菜充饥，不想被毒物所伤，这位身着斗篷先生说是医者，正在救治。"

戏志才眉头紧锁：

"哪有这般疗伤的？怕是毒还没去掉，便因为流血而亡了。"

钟沉则是下意识后退半步——他并非质疑割肉去毒的做法，只是看着那暴露在空气中的伤口，想到这个时代简陋的医疗条件，总感觉会真菌感染啥的。

并且这一刀刀下去，看着就疼，更别提那伤者虽己昏迷，身体仍因剧痛不时抽搐。

夏侯惇正要上前制止，斗篷人周身突然泛起一层淡淡的绿光，头也不抬地说道：

"别过来。我不割干净，才会要了他的命。"

曹操的瞳孔微缩，他很快分辨出，这绿光既非武者劲力，也非文士精神力，倒像是......

旁门。

瞬息间，斗篷人又是一刀划出，围观群众齐齐倒吸一口凉气。

曹操饶有兴趣地蹲下身：

"先生好刀法。不知这蛇毒......"

斗篷人手上动作不停，头也不抬地回道：

"这位大人好眼力。五步蛇的毒，得用五步蛇的胆来解。"

说着从腰间摸出一个小布袋，取出颗墨绿色的药丸塞进伤者嘴里。

伴随药丸而出的臭味让围观众人皆是忍不住后退呕了出来，曹操几人得而靠的更近了。

钟沉看得眼皮首跳，小声嘀咕：

"这医术......倒是别致。"

曹操却兴致勃勃地蹲在旁边：

"先生这手法，可是师承哪位高人？"

斗篷人专心处理伤口，随口答道：

"山野郎中，哪有什么师承。倒是这位大人......"

他瞥了眼曹操。

"肝火太旺，要不要也来两丸？"

曹操连忙摆手：

"不必不必！"

绿光所过之处，伤者的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止血结痂。

斗篷人己经开始收拾工具，背上了药箱。

一个老妇人颤巍巍地挤上前来，原来是伤者的母亲，非要塞给斗篷人几个铜板。

"留着给你儿子买肉补身子。"

斗篷人将铜板推回去，顺手又从药箱取出几粒药丸。

"三天后再服这个。"

钟沉看得真切，不由赞道：

"先生医术高明，更难得是这份仁心。"

曹操也点头附和：

"这世间能有先生这般人物，实乃百姓之福。"

斗篷人闻言，突然盯着钟沉看了片刻：

"你精神力很强，但最近染了风寒？"

钟沉一愣，下意识摸了摸额头：

"确实有些头疼......"

"小毛病。"

斗篷人摆摆手。

"多喝热水就行。"

曹操眼睛一亮，连忙凑上前：

"先生，我近日也时常头疼，不知......"

斗篷人眉头一皱，盯着曹操半天，随即眼中绿光一闪，深深叹了口气：

"现在还早，有得救，若是每日用银针扎满你的脑袋，三月见效。"

曹操嘴角抽了抽：

"有没有......快些的法子？"

"有啊。"

斗篷人淡定地合上药箱。

"开颅。"

现场瞬间安静。

戏志才一个箭步挡在曹操面前：

"等等！什么叫开颅？"

斗篷人比划了个劈砍的动作：

"就是把脑袋打开，把病灶取出来。"

夏侯惇和夏侯渊同时拔刀出鞘半寸。

钟沉赶紧打圆场：

"先生真会开玩笑......"

"谁开玩笑了？"

斗篷人一脸认真。

"前年给个樵夫开过，本来当天就该死，硬生生活到了开颅结束。"

曹操脸色阴晴不定，终于深深吐出一口浊气：

“走吧，一个庸医而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