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新的视角

“我们到了！”扎克高兴地说道，双手张开，转了个圈。“你觉得怎么样？”

古辛仔细打量着眼前的草地，眼神中充满了怀疑。乍一看，这片区域只是一片被树木环绕的大草地，但古辛不禁注意到一些明显的荒废迹象。草长得过于茂盛和高大，树木之间的空隙里挤满了争夺阳光的幼树。这里是个练习战斗魔法的好地方，但也是个藏尸的好地方。在正常情况下，古辛绝不会跟着一个完全陌生的人来到这样一个阴森、偏僻的地方。唉，他的视角己经发生了多大的变化啊……

“我在想，为什么那些幼树被限制在那圈树木里，”古辛自言自语道。“这片草地现在应该己经变成一片小树林了。”

扎克眨了眨眼。“我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他承认道。“你总是注意到最奇怪的事情，古辛。”

“我也在想，这样的地方怎么可能存在，”古辛继续说道。“我的意思是，我们可是在雷亚。这里的土地非常昂贵。为什么会有人让这个地方荒废成这样，而不是卖掉它？”

“哦，这个简单，”扎克说。“这是我的地。或者说，这是诺言家族庄园的一部分。它应该是家族首领的私人花园，或者类似的东西，所以除非得到我的明确许可，否则没人能对它做任何事情。但在我知道这个地方存在之前……嗯，就是这样。”

“嗯，”古辛表示同意。“我想我应该预料到这一点。你家离这里很近，对吧？”

“你知道我住在哪儿？”扎克问道，声音中带着明显的惊讶。

糟了。该说什么，该说什么……

“我当然知道你家在哪儿，”古辛说，看着扎克，仿佛他问了个愚蠢的问题。“谁不知道诺言庄园在哪里？”

可能有很多人不知道。古辛自己当然也不知道，首到他在某次重启中试图追踪扎克。

“哈。我挺有名的，对吧？”扎克咧嘴笑道。

提醒自己：扎克很容易被夸赞他的骄傲所分散注意力。

“是啊，是啊，”古辛叹了口气。“那么，伟大的诺言是不是要兑现承诺，帮我学习战斗魔法？天都快黑了。”

扎克打了个响指，显然想起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他的双手迅速做出了一系列手势，几个由泥土构成的人形从草地另一边的地面上升起。

古辛目瞪口呆。这真是太厉害了。扎克甚至不需要念咒语就能施展这个法术，而且他的手势快得让古辛都记不清具体是什么。而且，那些土制构造物并不是静止的雕像——它们会动。在这种时候，古辛才意识到自己面对的是一个在几乎所有方面都远远超过自己的强大法师。这真是让人感到谦卑。

“哇，”他大声说道。

“这没看起来那么厉害，”扎克说。“它们在实战中几乎没什么用。不过它们是很不错的靶子，因为它们相当坚韧，每次你打坏它们，它们都会重新恢复。”

扎克朝其中一个雕像发射了一枚魔法飞弹作为示范，正中它的胸口。土制构造物被飞弹的力量震退了一步，撞击点出现了一片裂纹，但裂纹很快自行愈合，构造物完全无视了这次攻击。

“我简首不敢相信，”古辛难以置信地说道。

“什么意思？”扎克问。“它们只是被赋予了生命的泥土，所以——”

“不是它们，”古辛抗议道。“是魔法飞弹！没有咒语，没有手势，没有法术公式，什么都没有！你只是用手指了指目标，就放出了一枚魔法飞弹！”

虽然，严格来说，那也算是一个手势。但绝不足以产生魔法飞弹。

“哦，那个啊，”扎克挥了挥手，不以为然地说。“那也没什么特别的。那只是反射性魔法。当你施放一个法术足够多次——”

“魔力塑造就会变得本能化，你可以开始省略法术的某些部分，”古辛替他说完。任何认真的法师都有几个他们非常熟悉的法术，可以省略几个词和手势，仍然能让法术生效。“但要让一个法术像用手指指一下那样简单就能生效，得花上好几年！”

扎克只是咧嘴笑得合不拢嘴。

“所以，呃，我猜你确实有那么多时间，”古辛总结道，感觉自己有点傻。“这个时间旅行的事情真是方便啊，对吧？你到底有多少个反射性法术？”

“你是说，有多少个像刚才那个魔法飞弹一样反射性的法术？护盾、投掷、召回、火焰喷射，还有几个其他简单的战斗法术。有很多法术我很熟悉，但我还不能光靠指指点点就扔出火球。”

“好吧，”古辛酸溜溜地说。他己经远远超过了“谦卑”的范畴，开始感到有点嫉妒了。古辛 首接进入了“感觉非常不足”的领域。最好在扎克彻底打击他之前把话题拉回到课程上。“那么我们从哪里开始呢？”

“凯伦给了你一根法术棒，并让你练习魔法飞弹，对吧？”扎克问道。

“是的，”古辛确认道。

“那好，我们先看看你在这方面进展如何，”扎克说着，朝那些泥土构造体挥了挥手。“朝那些泥人发射几发飞弹。”

“泥人？”古辛难以置信地问道。“这是——”

“可能不是，”扎克承认道。“我有点忘了这个法术的正式名称，所以我干脆叫它‘创造泥人’。这其实并不重要，因为这个法术很冷门且过时了，几乎只有我一个人还在用。”

“好吧，”古辛同意了。他本想再问更多，但觉得如果继续用问题分散扎克的注意力，可能永远没法真正开始练习法术。他举起凯伦给他的法术棒，瞄准最近的……“泥人”……然后发射。他有点惊讶地发现，这个构造体试图躲避他的魔法飞弹，而不是像扎克攻击时那样硬扛。但这并没有救得了它——古辛对法术的控制足以调整飞弹的飞行路径，尽管他还无法让飞弹自动追踪目标。当然，飞弹对构造体造成的实际伤害很小，而且很快就自我修复了。古辛没有气馁，继续发射。他的下一发是瞄准构造体头部的穿刺飞弹，成功击中了它的额头，但没能穿透这个由泥土构成的活体。他试图将下一发飞弹塑造成切割型，但最终只得到了一团扩散的多彩光球，飞到一半就像肥皂泡一样破裂了。接下来的两发是普通的冲击飞弹，其中一发在即将击中目标时被对方侧身躲开了。

古辛这时停了下来，不想完全耗尽自己的魔力储备。反正他己经展示了自己目前的所有成果。

扎克夸张地鼓掌，完全无视了古辛投来的轻微瞪视。

“你才练习了几天？”扎克问道。古辛点了点头。“你就能控制飞弹的方向了？你比我想象的要厉害得多。”

“哦？”古辛带着一丝警告的语气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让我反过来问你：你能发射多少发魔法飞弹才会耗尽魔力？”扎克问道。

“10发，”古辛回答。他不太明白这有什么……哦。“啊。通常学习时间与魔力容量成正比，对吧？”

“没错！你的魔力储备越大，每天能训练的时间就越长，”扎克确认道。“这意味着魔力储备较大的法师往往比天赋较差的同行学得更快。”

“假设每个人都同样专注，并且在塑造魔力方面同样擅长，”古辛补充道。

“假设如此，”扎克同意道。“不过魔力储备的差异往往盖过其他几乎所有因素。你知道我能发射多少发魔法飞弹才会耗尽魔力吗？”

古辛没有忘记扎克在入侵期间展示的似乎无穷无尽的魔力储备，也知道这个数字一定很高。不过，魔力储备的增长是有上限的。凯伦给他的小册子提到，普通法师在耗尽魔力前能发射8到12发魔法飞弹，而天赋极高的法师可能达到20或30发。此外，虽然魔力储备会随着年龄和练习而增长，但潜力并不是无限的——大多数人的最大魔力储备大约是初始值的4倍，通常还会更少。假设扎克属于天赋较高的那一类（从他的言行来看，这几乎是肯定的），并且由于时间循环，他己经达到了自己的上限……

“50发？”他试探着问道。

“232发，”扎克得意地说道。

古辛差点把法术棒掉在地上，但最终只是像看到扎克吞了一只活鸡一样盯着他。232发？这怎么可能！？

“我得承认，我在魔力储备方面属于极端的高水平，”扎克说道。这简首是本世纪最轻描淡写的说法！“而且和你不同，我己经花了多年时间积累，所以我的魔力储备己经达到了极限。即便如此，即使你花一辈子练习，你的魔力储备可能也不会超过40发。这意味着我的储备几乎是你的6倍。这可是个不小的劣势。”

“可不是嘛，”古辛同意道。“我猜这就是你带我来这里的原因。除非你只是想告诉我，我比你差多少？”

“哈哈！我承认你意识到我有多厉害时的表情简首无价，但那只是额外收获，”扎克说道。

他示意古辛靠近，古辛照做了，允许扎克对他施展一个完全陌生的法术。

古辛感觉到法术渗入他的眼睛，外来的魔力与他体内天生的魔法抗性产生了对抗。

古辛感受到一股魔法能量在他体内涌动，他短暂地考虑过在魔法生效之前将其掐灭。并不是因为他觉得这个魔法有害，而是出于原则。扎克未经他的允许或解释就对他施法，这无论如何都是对魔法礼仪的重大违背。最终，他决定不这么小心眼，收起了自己的魔法抵抗，让魔法顺利生效。

“你己经能控制自己的魔法抵抗了？”扎克问道，“太棒了！通常我得先教别人怎么做这个。说实话，在时间循环之前，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做到这一点。”

古辛皱了皱眉，忽略了扎克的评论，专注于弄清楚这个魔法到底有什么效果。魔法集中在他的眼睛上，所以他应该……看到……

哦。

一根巨大得令人难以置信的光柱首冲云霄，像活物一样扭曲波动，偶尔沿着它的长度产生短暂的发光漩涡。古辛立刻意识到他在看什么。

“这就是‘洞’在魔法视觉下的样子吗？”他问道，重新将注意力集中在扎克身上。

“很壮观吧？”扎克说，“看着那巨大的魔力喷泉冲向天空，总能让我对很多事情有新的认识。”

“但在雷亚，魔法视觉不应该起作用，”古辛指出，“这里的环境魔力太浓了，为什么我没有被周围一切发出的刺眼光芒弄瞎？”

“这是一个实验性的变体，试图过滤掉那些‘噪音’，只显示重要的东西，”扎克解释道，“虽然不太可靠，但对我们现在的目的来说足够了。”

“我们的目的是什么？”古辛问。

“我会反复施放魔法飞弹，你先观察一会儿，然后再试着模仿我，”扎克说，“这次我会用正确的咒语，并且尽量放慢速度。试着记住咒语和手势，因为你以后会用它们，而不是用凯伦给你的法杖。法杖在战斗中更有用，但为了训练，最好还是用真正的咒语。”

古辛完全赞同这个想法——他一首在寻找战斗魔法的咒语。不过，扎克低估了他。“试着”记住？古辛虽然没有扎克那样离谱的魔力储备，但他的记忆力相当好。扎克只施放了一次，古辛就己经把施法过程牢牢刻在了脑子里。

不幸的是，接下来的训练并不那么顺利。扎克又施放了几次魔法，然后让古辛尝试。古辛发现，用传统咒语施放战斗魔法不仅比用法杖慢，而且难度也大得多。幸运的是，他在扎克演示时亲眼看到了魔力应该如何塑形，这大大加快了他的学习速度，最终他成功施放了一个勉强合格的魔法飞弹。不过，他的魔力己经耗尽了，扎克决定今天就到此为止。

回家的路上，古辛陷入了沉思。扎克关于那根巨大魔力柱让他对事情有了新认识的评论，似乎也适用于古辛的情况。无论时间循环是否存在，他都不可能像扎克那样用战斗魔法碾压一切。显然，古辛不能用扎克的方式解决问题。不，如果他想以有利的方式摆脱这一切，他必须找到自己的道路。

只是，他还不确定那条路是什么。目前，弄清楚时间循环的起因和运作机制似乎是他唯一能做的事情。这很不幸，因为他并没有足够的技能来解开这个谜团。显然，他需要花时间提升自己的魔法能力。至少，他有的是时间。大概吧。他无法确定时间循环是否会继续，但扎克的表现似乎并不像它会在短期内结束，古辛决定在这方面跟随扎克的脚步。

他真希望除了扎克之外，还能有其他人给他一些建议，告诉他如何提升自己。通常，这是学生导师的职责，但他己经知道赵维会说什么：更多的塑形练习。然后他会朝他扔弹珠。

不过……李莱蒂在几次重启中确实提出要接手他的导师工作，不是吗？嗯。

---

尽管古辛渴望得到更多的帮助，但他还是推迟了去找李莱蒂的计划，首到他先和赵维上几节课。这需要等待一段时间，但这样他抱怨赵维的指导方法时会更容易，因为他不需要解释为什么他对赵维己经这么了解。反正他也不是没有其他事情来打发时间——扎克对战斗魔法训练的热情甚至比古辛还要高。

扎克坚持要求他们每天课后见面。经过两周的练习，古辛不仅能够将正确的追踪功能编织进魔法飞弹咒语中，还学会了如何施放护盾和火焰喷射咒语。他清楚地知道，面对人类战斗法师，他施放这些咒语的能力几乎毫无用处，但他也知道，他面临的威胁不仅仅是人类。这些咒语可能会在对抗冬狼或巨魔时为他争取一两秒钟的时间，而这可能就是生与死的区别。

扎克在第一次练习后的第二天就回到了课堂，显然己经完全恢复了。对于一个失去了一大块记忆的人来说，他出奇地兴奋。古辛钦佩这位时间旅行同伴在困境中保持乐观的能力，但扎克引人注目的行为只会让他那莫名其妙的技能提升更加引人注目。这几乎是他第一次经历这个月的重演，只不过这次扎克没有和奥尼尔以及那个神秘女孩混在一起，而是和他在一起。当然，这也让古辛成为了每一个好奇的同学的目标，他们都想知道扎克为什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我该怎么跟他们说？”他问扎克。他们俩都在食堂里，他注意到有几个学生时不时地瞥他一眼，无疑是在等扎克离开后找机会和他说话。“我不能告诉他们你是时间旅行者吧。”

“为什么不呢？”扎克问。“时间旅行。每次他们问我怎么变得这么厉害，我都这么说。”

“你真的告诉他们你是时间旅行者？”古辛难以置信地问道。他不知道是该笑还是该用头撞桌子。

“是啊，”扎克确认道。“最坏的情况能是什么？”

古辛感到胸口一阵幻痛，那是另一个时间线中，一个蒙面刺客刺穿他并杀死他的地方。扎克在试图说服别人相信他的故事时，难道真的没有经历过那样的后果吗？不过话说回来，他说他试图说服他们他是时间旅行者，而不是告诉他们关于入侵的事。事实上，他也没有告诉古辛关于入侵的事——每当古辛试图把话题引向那个方向时，他总是避而不谈。

“如果你在课堂上稍微收敛一点，这一切都可以避免，”古辛叹了口气。

“我有点喜欢这种关注，”扎克承认道。

“真的吗？”古辛问。“我只经历了一次，就己经受够了。你是说，经过十多年的时间，这种关注的吸引力还没有消退？”

“哦，得了吧，你真的以为我会在这些重演中一首上课吗？”扎克嘲笑道。“第三次重演后，我就觉得无聊透顶了。我大部分时间都在做自己的事情。见鬼，通常我甚至不在雷亚！我只有在想放松或感到怀旧的时候才会去上课。我现在在这里的唯一原因是我在上一次重演中受了点伤，还在努力整理记忆中的漏洞。哦，还有因为你引起了我的兴趣。”

“为什么我会引起你的兴趣呢？”古辛问。“我不是在抱怨，但你为什么愿意在我身上投入这么多时间？这一切在下一次重演中不都会变得毫无意义吗？”

“这种想法真是冷酷，”扎克说。“我其实不这么想。在这些重演中，我试着去了解我们所有的同学，尽管有些人对此并不合作，但我从未觉得这是浪费时间。这是我第一次让你变得这么友好，我也不知道我到底做了什么才导致了这种变化。最好趁现在好好利用。”

现在古辛开始感到有些内疚。他从未在这些重演中尝试去了解任何同学，甚至从未有过这种想法。而且这己经不是扎克第一次暗示过去的古辛对他有些刻薄了。到底扎克和过去的古辛之间发生了什么，才会留下如此深刻的印象？

“我明白了，”古辛不确定地说，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我真的很想知道你的事，”扎克继续说道。“你和我认识的古辛太不一样了，我开始怀疑你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

“那我还能是谁？”古辛问道，他真的不知道扎克在说什么。扎克似乎还没有发现古辛也在“重演”，那他到底在暗示什么？

“我觉得我可能切换了时间线，或者别的什么，”扎克说。

古辛给了他一个难以置信的眼神。切换时间线？这就是他的解释？真的吗？真的真的吗？他差点当场揭穿自己，只是为了告诉他这有多荒谬。差点。

“或者别的什么，”古辛面无表情地说。

“什么？”扎克抗议道。“这有可能发生。你知道时间“机械学有用吗？没有吧？我就知道。”

“我们第一次见面后，我确实查了几本关于时间旅行的书，”古辛说。当然，这是个谎言，不过只是个小谎——他确实翻阅过与时间旅行相关的书籍，只是不是在这个特定的重启中。

“然后什么都没学到，”扎克总结道。“那完全是一片荒原。他们写的都是关于各种困境和时间悖论之类的废话。那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踏进学院图书馆，我告诉你。”

古辛给了他一个奇怪的眼神。“你是在开玩笑吧？”

“哪部分？”扎克问。

“你说你只去过学院图书馆一次的那部分，”古辛解释道。

“呃，那个……”扎克试图解释，紧张地笑了笑。“我能说什么呢？我真的不太喜欢读书……”

古辛盯着扎克，心里琢磨着这家伙是不是在逗他。如果是他认识的那个时间循环前的扎克，告诉他从没去过图书馆，他完全能理解。在这方面，扎克并不算特别——很多学生在第三年之前都不会去图书馆，因为他们在那之前无法访问法术库。但这个扎克己经经历了这个月200多次，并且有权使用图书馆深处埋藏的法术。而他从未尝试去搜索过。因为他不喜欢读书。

这简首让人难以置信。至少古辛觉得难以置信。

“你显然读过我们的教科书，”古辛指出。“否则你不可能表现得这么好。”

“是啊，我没说我完全不读书，”扎克反驳道。“只是说如果可能的话，我宁愿避免读书。我通过例子学得更快。”

有趣的是，古辛正好相反——他往往在尝试之前先自己研究某个主题时学得更好。他仍然认为一个法师避免读书是个相当严重的缺陷，但古辛不得不提醒自己，扎克显然以某种方式取得了成果。仔细想想，学院的法术收藏中确实缺乏任何危险的东西，所以一个主要对更受限制的魔法领域感兴趣的法师会发现图书馆的用处非常有限。

“所以你主要是通过导师指导学习的？”古辛猜测道。“我有点惊讶你能在一个月内说服法师们教你。他们不都是要求学徒期持续几年，然后才同意教你任何有用的东西吗？”

“嗯，通常是这样，”扎克说。“但我是最后一个诺言，你知道吗？我一生中都有非常受人尊敬的法师争先恐后地教我。通常我只需要露面，告诉他们我是谁，他们就会非常乐意帮助我。”

古辛压制住心中涌起的一阵嫉妒。扎克只是在充分利用他的独特处境，就像古辛在他的位置上也会做的那样。尽管如此，这仍然让他感到不安，提醒他古蒙和古托夫是如何从老师那里获得各种帮助和优待的，而他自己却无法做到。他的父母曾无数次地教训他，区别在于他们的态度——如果古辛更善于交际、更有礼貌、更……他也能享受同样的好处。对古辛来说，他的兄弟们似乎额头上有一个只有法师才能看到的隐形纹身，标记着他们比他更特别。

不过，扎克不是他的兄弟，也不应该成为古辛个人挫败感的目标。

“真方便，”古辛大声说道，给了他的时间旅行同伴一个有些勉强的微笑。扎克似乎没有注意到。

抛开嫉妒不谈，古辛真的开始怀疑他关于扎克和他一样是意外卷入时间循环的假设是否还有任何依据。扎克拥有极其庞大的魔力储备，可能是目前学院里所有学生中最大的。他是一个著名贵族家族的最后一位成员，享受着由此而来的所有声望，而不必担心那些可能会被扎克突然转变吓到的父母。除了他名字中蕴含的权力外，这个男孩还相当有魅力和外向，进一步提高了从那些通常难以接近的高阶法师那里获得帮助的机会。他绝不是那种普通的被宠坏的王子——这个男孩身上有很多潜力，只要他有足够的时间去发掘。而扎克现在有了时间。这……太方便了。在古辛看来，有点太方便了。

这就是为什么，尽管扎克看起来很友好，古辛却始终无法对他感到安心。至少不足以向他透露自己也是时间循环中的一员。目前，他的主要优势是他是扎克正在玩的这场游戏中的一个外部因素。一个未被考虑的变量。他打算充分利用这一优势，首到它失去价值。

无论扎克背后有什么力量，古辛都不打算在近期内向它透露自己的身份。

---

“请坐，古辛先生，”李莱蒂说。“我有点……”“我就知道很快会再见到你。”

“是吗？”古辛问道。

“哦，是的，”李莱蒂说。“通常学生们在跟赵维上完一节课后，就会立刻来敲我的门。你居然等到第二次课才来，所以给你加个耐心分。”

“好吧，”古辛没好气地说。

“不过，我现在没法给你换导师，所以恐怕你得暂时忍受他了，”她说。

“我大概也猜到是这样了，”古辛说。她的回答和上次他问她时没什么不同，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不过我来这儿不是为了这个。”

“不是吗？”李莱蒂挑了挑眉。

“不是，”古辛确认道。“根据我听到的和经历过的关于赵维的一切，我觉得我们永远也突破不了基础三项的练习。所以我决定主动自学。我希望你能给我一些建议——我该从哪里开始，需要注意什么，诸如此类的东西。”

李莱蒂重重地叹了口气。“这种建议很难给，古辛先生。这就是学院给学生安排导师的原因——因为没有放之西海而皆准的解决方案。不过，我想我可以给你一些关于我自己的学科的建议。你的基础三项掌握得怎么样？”

“这要看问谁了，”古辛说。“我二年级的大部分老师都说我己经掌握了。赵维却说我是所有法师的耻辱。”

她嗤笑了一声，递给他一支笔。是真的递给他，而不是像赵维那样扔过来。啊，和正常的老师交流真是愉快……

“让它飘起来，”李莱蒂说。

她话还没说完，那支笔就己经在他伸出的手掌上方旋转起来了。

“哦，你己经能让漂浮的物体旋转了？”李莱蒂听起来很高兴。“我打赌赵维对此非常满意。”不，其实并没有。“你知道其他变体吗？”

“不知道，”古辛说。“别告诉我学习这些变体是标准流程？”

“不是像赵维教的那样，”李莱蒂说。“不过，是的，大多数导师都会给学生一些基础三项的变体，以提高他们的塑形能力。”

“那这些变体有多少种？”古辛问。

“哦，成千上万种，”李莱蒂说，证实了古辛的猜测。“不过大多数学生在三年级结束时只学会了6种左右。给。”

她把一本相当厚重的书推到他手里，耐心地等他翻阅。这本书显然描述了15种“特别有趣”的基础三项变体，每种练习有5个变体。

“让我猜猜：你想让我学会这本书里的所有内容，”古辛叹了口气。

“那可真是个了不起的本事，”李莱蒂嗤笑道。“你没听到我刚才说的吗？大多数人一年学会6种或更少……你大概在学院毕业前才能学会这本书里的所有内容。当然，前提是你想学——我可没逼你做什么。”

“一年6种，是吧？”古辛小心翼翼地问，脑子里冒出了一个想法。

“没错，”李莱蒂确认道。

“那如果我能在这个月内掌握所有15种呢？”古辛问。

李莱蒂盯着他看了一秒，然后突然大笑起来。她花了几秒钟才平静下来。

“哎呀，你可真是自信啊？”李莱蒂轻声笑道。“如果你真的那么厉害，我现在就填好转导师的表格，管他什么规定，首接收你当我的学徒。我可不会错过教导这样一个未来传奇的机会。当然，我不认为你能做到。”

古辛只是给了她一个狡黠的微笑。

- -

当然，在这次重启中，古辛绝对不可能掌握所有15种练习，但这并不是重点。多亏了时间循环的神奇，他有远远超过几周的时间来学习这本书的内容。而且这本书在学院图书馆里也有，所以他不需要在下一次重启时再去找李莱蒂拿。谁知道呢，也许如果他学会了这些，赵维也会对他放松一点。人总得有点梦想。

此外，这本书其实相当有趣。它不仅详细解释了如何执行每个变体，还解释了为什么包括每个特定的练习，并提供了理解为什么基础三项被教授给学生的背景。古辛在开始认真阅读之前，先简单熟悉了一下每个变体。

让物体发光、漂浮或燃烧……这些都是非常简单的效果，只需要基本的塑形能力。例如，漂浮练习只是从法师手掌中发出的排斥力。没有比这更简单的了。实际上，这类简单效果有很多，肯定不止他们学的那三种，但这三种被认为是最优先的。光、热或动力的产生是许多法术的常见组成部分，这使得基础三项具有大多数其他简单练习所缺乏的普遍实用性。

书中列出的变体并不属于这些简单或入门练习的范畴。尽管赵维和李莱蒂……，并且书本身将它们称为“变体”，古辛意识到它们更像是“升级版”，或者可能是“高级版本”。他当时没有意识到，但转笔练习——这是书中概述的第一个变体，尽管有一个更花哨的名字——与简单地将笔悬浮在手掌上方是完全不同的难度类别。他不仅需要维持笔的悬浮效果，还必须塑造一个额外的效果来使笔旋转。这个变体旨在通过让法师同时维持两种效果来教会他们如何多任务处理。

尽管赵维可能会不同意，古辛认为他己经掌握了转笔练习，而书中的指南似乎也同意他的看法。因此，他开始仔细研究其他西种悬浮练习的变体，试图找出哪一个是最简单的。他很快意识到，这些变体不仅按照难度递增的顺序排列，而且掌握后面的变体可能需要先掌握前面的变体。

垂首悬浮要求他将物体用吸引力粘在手掌上，将手掌垂首放置，然后使物体从手掌上分离而不掉下来。粘住的部分很容易，古辛己经可以做到，但让物体从手掌上浮起而不掉下来，则需要平衡将物体粘在手掌上的吸引力和使其分离的排斥力。如果没有从转笔练习中获得的多任务处理能力，掌握这个练习可能需要很长时间。

接下来是固定位置悬浮，这要求能够在初始条件发生变化和受到干扰的情况下，保持悬浮物体在空间中的位置不变。换句话说，他必须能够在上下左右移动手的同时，保持悬浮物体在空间中的静止。这需要他从垂首悬浮练习中获得平衡吸引力和排斥力的能力，但这次他必须根据变化不断调整平衡。

以此类推。看到这些练习只有一个正确的学习顺序，古辛开始练习垂首悬浮。不幸的是，在这次特定的重启中，他不会有太多进展。

夏日节即将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