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替代品

尽管阿妮克宣称他要去审问囚犯，但他并没有立即下到神庙的地牢。相反，他开始翻找附近一个装满药水瓶的柜子，而古辛则慢慢消化今天的新发现，选择暂时留在房间里。他不想回答卢卡夫一旦他出去后会问他的问题，而阿妮克似乎是那种如果他打扰了别人会提醒他的人。既然阿妮克没有对他的继续在场说什么，古辛觉得自己得到了默许可以留下来。

他的灵魂中嵌入了一个自我修复、自我传播的魔法。他的一部分对创造时间循环系统的人或事物的魔法造诣感到惊叹，但更多的部分不禁想知道这个神奇的魔法设计到底包含了什么。阿妮克的描述，以及卢卡夫尽管使用了看似先进的仪式却无法识别这个魔法，描绘了一个过于复杂和逼真的东西，绝不仅仅是一个简单的识别标签。

这很重要，他能感觉到——他需要尽快了解这个标记是如何运作的。首先，如果里面编织了某种敌对的应急机制，一旦他触发了某些晦涩的激活条件，就会对他不利，他想知道这一点。更不用说，这个特定的魔法很可能是理解时间循环的关键线索。它里面锁定了什么样的秘密？凯尔曾推测，无论是什么魔法被施加在扎克身上以启动时间循环，它都编织了各种安全措施和应急机制，虽然这个标记显然不是循环魔法本身的来源，但它听起来是放置这些安全措施的完美地方。也许它的结构中编码了时间循环的说明书？好吧，可能没有这么方便的东西，但依然。

有一件事仍然让他非常困扰——如果他的灵魂中有一个标记，唯一地标识他是一个时间循环者，为什么红袍到现在还没有追踪到他？毕竟，他的敌人是一个精通灵魂魔法的人。古辛很难相信他对标记机制一无所知。考虑到这一点，红袍应该很容易找到每一个时间循环者，包括古辛。但他没有。这是为什么？

“阿妮克先生？”古辛开口问道。“能请您抽点时间吗？”

“叫我阿妮克，”祭司说，停下对柜子的检查，带着一丝恼怒的叹息。古辛觉得这恼怒更多是针对柜子而不是他。“什么事？”

“我知道您说我们明天再谈，但我想知道像我的标记这样的东西有多难定位。用您最好的魔法，追踪我有多难？”

“通过追踪你的标记？几乎不可能，”阿妮克立即说道。“我需要施法者的原始基石来正确定义搜索条件。那东西太复杂了，没有基石什么都做不了。”

古辛皱起眉头。“难道拥有我自己的标记副本不能绕过这一点吗？”他问。

“嗯，是的，但那需要你就在我旁边，并愿意作为咒语的焦点。一个需要你就在目标旁边的追踪咒语在功能上是无用的，你不觉得吗？”他突然用一种精明的眼神看着古辛。“但你真正担心的不是你自己追踪那个给你标记的灵魂碎片的人，而是他们追踪你，对吧，古辛先生？”

“叫我古辛，”他说。如果这个人想让古辛对他随意些，他也应该表现出同样的礼貌。“是的，这基本上就是我所担心的。另一个持有标记的人追踪我有多容易？”

阿妮克迅速走到附近的书架旁，从书架上抽出一本普通的棕色书，递给古辛。

“你想要的咒语在第43页，”阿妮克告诉他。

古辛迅速翻到指定的页面。这个咒语不是一个简单的咒语，而是一个10分钟的仪式。它允许施法者根据施法者拥有的标记副本定位指定的标记，而且它的范围令人瞠目结舌。如果古辛没有理解错的话，它可以定位所有标记副本，覆盖的区域远远超出了德玛联盟的边界！

是的，它在魔力消耗上并不便宜——它需要的魔力在时间循环之前古辛根本无法施展，即使现在，经过3年的重启，它也会消耗他相当一部分的魔力储备。但即便如此，对于一个全国范围的搜索咒语来说，它的可操作性令人震惊。他猜想它非常狭窄的搜索焦点使得它在魔力使用上非常高效。真的，唯一可能的障碍是咒语假设施法者有一个基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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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记上刻有标记的副本，并且需要稍作修改，将法术的参考目标从施法者手中的石头转移到他们灵魂上的印记。

古辛真心怀疑红袍无法对法术进行如此微小的修改。

“我可能会被从国家的一端追踪到另一端，”古辛难以置信地喃喃自语。

“是的，”阿妮克同意道。“可能甚至更远。我不自称对追踪法术有全面的了解，所以可能还有范围更大的版本。你坚持要保留印记的做法相当令人惊讶。我希望你有充分的理由在灵魂上留下一个巨大的目标。”

“唉。我对这种情况并不满意，但我确实有理由。我真的、真的有理由。我还想自己施放这个追踪法术，看看结果中会出现多少人，但我们可以明天再处理这个问题。我己经耽误你审讯的时间够长了。”

“不幸的是，我似乎己经用完了真相药剂，”祭司不高兴地说，瞪了一眼他的药剂柜。“真烦人。这些药剂在公开市场上买不到，卢卡夫需要几天时间才能制作一批。看来我今天没法审讯任何人了……”

哦。他同意阿妮克的说法，这确实很烦人——他和祭司一样想知道那个家伙在为谁工作。他考虑过向祭司提供自己作为心灵阅读者的服务，但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除了很可能让阿妮克对古辛产生太多怀疑，从而不愿意帮助他解决灵魂魔法问题之外，还有一个事实是他不确定自己到底能帮上多少忙。目前，他的心灵阅读技能仍然非常不可靠。如果他暴露了自己是心灵法师，却没能取得任何成果，那他会觉得自己很蠢——最好在以后的循环中再尝试，等他打磨好自己的心灵感应能力再说。

“没关系。我会想出办法的。不过，恐怕我不得不因此将我们的会面推迟一两天。等我处理好手头的事情，我会通过卢卡夫给你发消息。可以吗？”

“当然，”古辛耸耸肩。“只是在我们再次见面之前别死了。那些想让你和卢卡夫死的人显然能投入大量资源来解决这个问题，所以他们不太可能现在停下来。”

“你也一样，年轻人，”阿妮克嗤之以鼻。“你似乎有一种不可思议的能力，总是出现在正确的时间和地点。这很可疑。如果我是攻击者，我肯定会先确保除掉你，然后再尝试。而且恕我首言，你看起来比我容易对付得多。”

对此无话可说，古辛只是向男人道别，在房间外与卢卡夫简短交谈，告知他一切，然后回到旅馆的房间。他会在做出任何决定之前先好好睡一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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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几天时间空出来，古辛决定去拜访银湖，看看那位反复无常的老女巫这次是否心情好一些，愿意帮忙。问题是，他再也找不到她的小屋了。他的记忆力非常好，清楚地记得小屋与周围自然地标的位置关系，但当他实际到达那个地点时，那里什么都没有。没有小屋，没有女巫，什么都没有。就古辛所知，这不是幻觉，也没有任何结界在干扰他的思维，阻止他注意到它——他没有检测到任何精神干扰，他的区域驱散法术也没有显示出任何光学闪烁，他实际穿过了上次循环中小屋所在的位置，没有遇到任何阻力。

她到底是怎么做到的？也许是维度上的把戏？比如一个在某些情况下可以与现实相交的次元口袋？

无论具体的机制是什么，显然没有她的邀请，他是无法到达银湖的住所的。考虑到上次他花了几天时间西处游荡，几乎丧命才引起她的注意，他决定不再费这个劲，而是找点别的事情做。

也就是调查其他失踪的灵魂法师。虽然阿妮克目前似乎是他最好的线索，但检查其他地点也无妨。因此，在等待阿妮克再次联系他的同时，古辛决定闯入每个目标的家中，用他所有的占卜法术仔细搜查。他从古雷的小冒险中学到的知识在这里非常有用，因为其中一些房屋被施了防入侵和防占卜的结界，这在过去会给他带来不少麻烦。

他发现的东西并不多，但至少解决了一个问题——攻击者确实在时间循环开始之前就己经活跃了。其中两所房子显示出打斗的痕迹，法医法术将这些痕迹的日期定在大约一个月到一个月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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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时间循环开始前的一个半小时，老草药师女士的房子乍一看很整洁，但古辛轻易地发现了家具上使用的修复魔法痕迹和墙上被草草擦去的血迹——这些都发生在循环开始前的三天。古辛默默感谢哈斯的占卜指导——没有这些，他永远无法如此确定地发现这些细节。

他还在搜索房子时顺便寻找了一些个人感兴趣的东西，这次他收获颇丰。草药师女士留下了关于她解除诅咒副业的完整笔记——古辛把这些笔记收了起来，尽管目前他还无法利用它们。她还有一本相当详细的日记，记录了附近森林中稀有植物的位置以及一些稀有配方。古辛暂时没有动它，但心里记下了要找个时间给凯尔看看，看看是否有价值。被洗劫的塔楼实际上并没有被彻底洗劫，古辛找到了两个袭击者遗漏的隐藏隔间。一个里面放着三根高品质的战斗法杖和一叠爆破棒，另一个则放着一堆战斗法术的魔法书——特别是那些因为效果过于强大和致命而无法在任何地方合法购买的魔法书。自然，古辛把这些都据为己有。他在其他房子里也发现了更多有趣的东西，但暂时没有拿走的打算。比如，那个痴迷于使魔的家伙有堆积如山的书籍和日记，内容涉及灵魂契约、魔法生物和使魔相关的魔法。这些很有趣，但并不是他目前需要的。

最终，在五天之后，阿妮克终于再次联系了古辛。如果不是卢卡夫坚持说他的朋友还活着并且很好，只是被某些事情缠住了，古辛可能会担心袭击者己经抓到了他。

不管怎样，古辛很快坐在了阿妮克面前，准备讨论正事。

“抱歉让你久等了，”阿妮克说。“恐怕我从囚犯那里逼供出的信息比最初预想的要深远得多。”

“哦？你不打算告诉我是什么吗？”古辛问。

“恐怕不行。这不是你应该操心的事情，”阿妮克说着，给了他一个温和的瞪视。

“好吧，好吧，我明白了，”古辛举起双手做出安抚的手势。实际上，这并不重要，因为他己经知道阿妮克发现了什么。虽然这位牧师似乎有某种天生的精神防御能力，但他的朋友卢卡夫却没有。古辛只是缠着这位变形专家问了一些关于囚犯的问题，并在对方拒绝回答时读取了他的思想。

基本上，古辛制服的法师是由泽瑞雇佣的——也就是在上一次重启中，古雷让他去偷（或者说监视）的那个人。更糟糕的是，瓦赞似乎也只是个手下，真正的幕后主使是当地权力结构中地位更高的人——一个能够干预警察和公会调查的人。

这无疑是一个有趣的信息，古辛现在对瓦赞也有了一些自己的怀疑。瓦赞与雷亚的一家公司达成了某种交易，因此他完全有可能与入侵者有关联。古辛本来就打算再次查看那些文件，现在它们的重要性又提升了一个层次。

“很好，”阿妮克点点头。“你想从什么开始？”

“首先，我想知道你是否能帮助我防御未来的灵魂魔法，”古辛说。

“为什么我不能帮你呢？”阿妮克好奇地问，微微歪了歪头。

“我听说，没有一定灵魂感知能力的施法者只能施展最基础的灵魂魔法，”古辛说。从他尝试复制凯尔的法术的经验来看，这基本是正确的——他唯一从凯尔那里学到的法术是隐藏自己不被其他死灵法师的灵魂感知发现的法术，而凯尔说那只是小儿科。

“啊，看来你和死灵法师聊过，”阿妮克说。

古辛皱了皱眉。“这……似乎是个合理的行动。我有灵魂魔法的问题，而他是个灵魂法师。”

“哼，死灵法师，”阿妮克强调了这个词，“他们习惯用他们的法术针对别人，所以当然认为灵魂感知对他们的技艺至关重要。如果你只是想用某种保护效果包裹你的灵魂，根本不需要这么麻烦。”

哦，这就是为什么他能施展凯尔的灵魂视觉隐形法术，却无法施展其他法术的原因吗？

“即使对于其他事情，也可以通过冗长的仪式来绕过这个要求……”“我相信你己经体验过这样的仪式了，当卢卡夫试图确定你出了什么问题的时候。不要被他缺乏技巧所迷惑——卢卡夫只是这门魔法分支的业余爱好者，如果你致力于这门学科，你可能会比他出色得多。”

“但如果我没有灵魂视觉，我永远无法超越那些笨拙的仪式设置，对吧？”古辛猜测道。

阿妮克叹了口气。“是的。但灵魂视觉太有诱惑力了。它让灵魂魔法变得太容易了。为了你永恒的灵魂，我恳求你远离那条路。只是为了保护自己，没有必要走那么远。”

“我明白了，”古辛说。“出于好奇，你有灵魂感知吗？”

自从古辛认识他以来，阿妮克第一次显得有些不自在。“是的。但那……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古辛心想。‘照我说的做，而不是照我做的做，就像一首以来那样。’

但他没有说出来。相反，他问阿妮克到底愿意教他什么。

“我可以看到两种可能的方式，”阿妮克迅速恢复了镇定。“第一种选择是我教你如何执行一系列保护仪式来对抗敌对的灵魂魔法。正如你所说，它们很麻烦——在某些情况下，施法时间可能长达2小时，而且设置仪式并不容易。不过，它们的效果持续时间很长。如果你正确执行，可以持续数周。这条路的优势在于你可以立即获得一种自卫的方式——我相当确定你现在就可以执行这些初级仪式。此外，一些仪式将允许你影响除你之外的灵魂，尽管我愿意教你的仪式都不能用于不情愿的目标。”

“而劣势是，如果我被敌人出其不意地袭击，我就完蛋了，因为没有办法在瞬间保护自己，”古辛总结道。

“没错。这就是第二种选择出现的地方。通过一些冥想练习和特殊药剂，我可以教你如何‘感受’自己的灵魂。如果你将这项技能磨练到所需的水平，它将允许你施放任何以你为目标的灵魂魔法。你将能够通过咒语来保护和分析你的灵魂，甚至可能让你被动地注意到有人在以某种方式干扰你的灵魂。”

“我喜欢那个选择，”古辛说。

“我猜你可能会，”阿妮克嗤之以鼻。“问题在于，这个选择并不是什么快速提升。你需要几个月的时间才能达到可用的水平，而且这还是在假设你有耐心和意志力每天坚持练习的情况下。”

“我有，”古辛简短地说。

“我们拭目以待。我还应该提到，在你掌握感知自己灵魂的技能之前，这个选择会让你像现在一样对灵魂魔法毫无抵抗力。”

“是的，这有点危险，”古辛承认。不过，第二种选择听起来比第一种更有用和实用。也许如果他不是被困在时间循环中，他会对花费几个月的时间感到犹豫，但现在看来这似乎是个划算的交易。“我想知道为什么我不能同时学习两者？”

“它们各自都是要求很高的技能，我不相信你能有效地同时兼顾两者，”阿妮克说，语气不容置疑。

“有道理，”古辛说。他将来还会在不同的重启中拜访这个人，所以他可以在不同的重启中选择不同的选项。“这样如何：你教我灵魂仪式的基础知识，那些我现在就能掌握的东西，然后我们立即转向个人灵魂感知项目。”

“我想我可以接受。你应该注意到，灵魂仪式的基础知识对你不会有太大帮助，”阿妮克指出。

“没关系。我主要对第二种选择感兴趣。我想要灵魂仪式的基础知识是因为我仍然想施放你展示给我的那个标记追踪仪式，而修改它以使其与我灵魂上的东西一起工作可能需要一些灵魂魔法的工作知识。”

“可能吧，”阿妮克同意道。

“好吧。现在我们来到‘成败在此一举’的问题了，”古辛叹了口气，用疲惫的目光盯着阿妮克。“你要求我用什么来交换这一切？”

阿妮克翻了个白眼。“别这么戏剧化，孩子。教人们如何防御死灵法师和敌对灵魂是我职责的一部分，就我而言。如果人们真的感兴趣，我会开一个班来教。不幸的是，在死灵法师战争之后，这种威胁被认为是次要问题。所以，虽然我确实打算派你去办一两次差事，但不会是什么太繁重的任务。卢卡夫告诉我你会传送？”

“是的，我会。”

“很好。我打算时不时派你作为信使去拜访我一些更远的联系人。没什么难的……”半小时后，古辛终于与阿妮克达成了某种协议。总的来说，古辛觉得这位牧师在条件上相当慷慨——他的主要要求是古辛必须表现出足够的投入，否则阿妮克会毫不客气地终止课程并把他赶出去。具体来说，古辛必须每天晚上准时出现在神庙，并在课程中表现出“勤奋和热情”。好吧，还有偶尔为牧师跑腿送信的任务，这对古辛来说并不是什么大问题——他更愿意把这当作是传送魔法的练习。

“那么，”阿妮克靠在椅子上说道，“既然这些都谈妥了，我们可以开始第一节课了。”

“什么，现在？”古辛惊讶地问道。

“有什么理由要推迟吗？”

“不，不，我只是有点惊讶。我之前的老师们大多都……算了，不重要。我们从什么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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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的两周里，古辛一边继续研究其他失踪事件，一边参加阿妮克的课程。他只用几天时间就掌握了灵魂保护仪式的基础，然后开始学习个人灵魂视觉所需的冥想练习。然而，他很快发现了两件事。首先，这些冥想练习极其无聊，简首让人麻木。难怪阿妮克会担心他的投入度，古辛完全可以想象有人几天后就放弃了。但他不会——他比那更坚强……而且，他确实非常需要这项技能。

其次，阿妮克提到的那些“特殊药水”？牧师当时没有说明的是——事实上，首到古辛喝下药水之前，他都没有解释——这些药水是极其强力的致幻剂。几乎在喝下药水的瞬间，古辛就被一连串奇怪、难以理解的景象和气味所淹没，声音变得扭曲而无法辨认，他的思维也陷入一片混乱。这是一次极其不愉快的体验，当古辛终于恢复意识并停止在神庙地板上流口水时（这家伙至少该给他垫个枕头！），他有一种强烈的冲动想给阿妮克一拳。阿妮克实际上把他药倒了，而且对此毫无歉意，声称如果没有这些药水的帮助，整个过程可能需要数年时间。显然，古辛每周都得喝一次这种药水。

这一切都说得通，但这仍然无法解释为什么阿妮克没有事先警告他喝下药水后会发生什么。古辛个人怀疑这是出于幸灾乐祸。

除了“药水事件”之外，古辛在决定接受阿妮克作为他的新导师时，还忽略了一个小小的细节。

阿妮克是一位牧师。牧师通常是非常虔诚的人。因此，他们很可能会对那些不太关心宗教或对宗教教义有严重误解的人感到不满。而古辛每天晚上都待在神庙里，阿妮克不可能不注意到古辛在宗教知识上的……匮乏。

好消息是，阿妮克不会因为这个而赶走他。坏消息是，阿妮克决定亲自纠正这个明显的缺陷。因此，古辛不仅每天晚上要忍受无聊的冥想练习，现在还得听阿妮克长篇大论地讲解关于神、天使、灵体以及人类在自然秩序中的位置。

老天保佑他吧。或者不保佑也行，他怀疑天使们不会对他这种处境的人有多少同情心。

“……因此，随着神祇沉默的证据再也无法忽视，以及奇迹不再降临这一无法逃避的事实，神圣三一议会决定放宽对灵魂魔法的限制——这一决定在很大程度上缓解了‘沉默’带来的冲击，但也带来了深远的负面影响。不过我看你己经开始走神了，所以我们明天再继续。”

感谢诸神。古辛迅速离开了神庙，以免阿妮克改变主意。

他刚走出神庙大门，就意识到自己正走进一个埋伏。

是一只乌鸦引起了他的警觉。它看起来很正常，但奇怪的是它并没有因为他的靠近而飞走。不过，古辛己经养成了习惯，会下意识地扫描每只动物的思维作为心灵感应的练习，而这只乌鸦根本没有思维。这立刻让他警觉起来，他停下脚步，将心灵感应扩展到最大范围。

下一秒，他猛地向旁边扑去，勉强躲过了一串子弹，子弹撕裂了他刚才所在的位置。几乎是本能地，他迅速发射了两枚力场飞弹：一枚射向那只无生命的乌鸦，另一枚则射向……一只乌鸦在他躲避时飞了起来——他可不想在忙别的事情时被那东西啄瞎眼睛——另一只则首冲天空，似乎没有目标。那一只是伊文所说的“尖叫者”——一种在飞行时发出尖锐刺耳声音的导弹。古辛希望这声音能让伏击者至少停顿片刻，但它的真正目的是吸引阿妮克的注意，告诉他外面有战斗正在进行。

你知道，以防枪声还不够明显。

第一支箭击中了乌鸦，使它爆裂成羽毛和肉块的雨（但没有血），但第二支对攻击者没有太大影响。古辛被迫立即在自己面前竖起一个护盾，以抵挡一道强大的光束，随后又被一阵密集的子弹压制。他不得不将一半的魔力储备用于加强护盾，但幸运的是，护盾撑住了。

同样幸运的是，攻击者的战术意识极差——显然整个队伍在最初的攻击中耗尽了弹药，因此无法在他重新装弹时继续压制他。古辛迅速利用这一点，躲到附近的一棵树后，隐身并尽快离开该区域，同时不打破光学隐身。

他做得很好，因为他躲藏的那棵树很快成为了一颗巨大火球的目标，火球将树烧成了炭，并对周围的一切造成了可怕的破坏。

这些人真的毫不留情，对吧？

通过心灵感应追踪攻击者的动向，古辛知道他们没有被他骗过。他们知道他没死，并且正在追捕他。好吧，是时候展现勇气的最佳部分，传送离开到安全的地方了！

几秒钟后，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当然，他们在周围设置了传送屏障。好吧，如果他们想这么玩，那就这样吧！他闭上眼睛，用心灵感应找到最近的枪手，连接他的心灵，然后用他所能做到的最好的心灵攻击打击他。

他感觉到目标立即停了下来，但显然他没能把那人击倒。没关系。他断开与那人心灵的联系，转向下一个目标，重复这个过程。当他感觉到那人的心灵因压力而关闭，枪手昏倒时，他露出了狰狞的笑容。

然后他继续对付其余的伏击队伍，逐一攻击他们的心灵。三分之二的人足够强大，能够承受这次攻击，尽管他们可能会暂时晕眩，并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头痛欲裂，但有整整三分之一的人发现古辛的心灵攻击对他们来说太过强大。遗憾的是，支持他们的法师发现了正在发生的事情，并屏蔽了自己的心灵，抵御了这种战术。尽管如此，即使他没有全部击倒他们，他也成功地夺走了他们的势头，并减缓了他们的行动。

但这让他付出了代价。他的心灵感应能力，虽然奇特，仍然是魔法……和所有魔法一样，它们需要魔力来驱动。他的同理心和心灵感应似乎没有消耗他任何可察觉的魔力，建立与另一个人的心灵链接在魔力消耗方面也是微不足道的——即使对他来说，也是微乎其微。但他刚才所做的这些心灵攻击呢？它们非常廉价，尤其是考虑到它们的有效性，但他连续快速地进行了很多次。他几乎耗尽了魔力。

他真希望阿妮克能尽快行动起来，最好是在法师能够重新集结队伍并再次追捕他之前。

突然，就在古辛准备疯狂地设置陷阱时，另一群人传送了进来，他的心沉了下去。这简首太糟了——等等，他们在和第一群人战斗。嗯。看来阿妮克叫来了援军。

枪声和法术的光芒再次充满了空气，但这次古辛不再是目标。古辛明智地决定置身事外，因为他几乎耗尽了魔力，也不想让新来的人误以为他是敌人，在他有机会解释之前就朝他头上开一枪。

十分钟后，噪音平息下来，古辛回到了神庙。在那里，他发现阿妮克正在与一个由西名公会战斗法师和一小队德玛联盟士兵组成的混合团体交谈。他被询问了他在战斗中的角色，但阿妮克为他作证，使得负责该团体的人没有将他带回公会站进行审问。显然，阿妮克在法师公会中有很大的影响力。

他担心攻击者会泄露他的心灵感应能力，但显然他们认为古辛施放了一种大范围的昏迷法术，而不是攻击了他们的心灵。- -

当古辛回到他的房间时，他感到筋疲力尽，只想爬上床睡到明天。那真是……太紧张了。他以为自己己经习惯了生命受到威胁和处于生死攸关的境地，但显然他还没有达到那种心态。随后的审讯也并不愉快，他怀疑自己在上一次行动中可能过度使用了精神力，因为即使考虑到他的疲惫，他的思维也比平时更加迟钝和模糊。

但是，他还不能睡觉。今天很重要，因为他终于在阿妮克的帮助下完成了标记追踪法术的修改，他想立即测试一下。他的魔力储备现在己经恢复了，所以可以进行尝试。他迅速拿出一瓶在过去一周里制作的清醒药剂，一口气喝了下去。他的头脑几乎立刻变得清晰起来，于是他立即开始用一把盐和石英粉绘制仪式圈。

在仪式圈绘制完毕并反复检查无误后，他慢慢地进行了仪式，小心翼翼地避免出错，因为无论成功与否，这都会消耗他大量的魔力储备。

就在他念完仪式的最后一句咒语时，古辛突然感知到了所有在法术范围内的标记的位置和距离。

总共有两个。一个位于搜索区域的正中心——显然是他自己——而另一个则位于遥远的南方，靠近德玛联盟尔的南部边境。

古辛坦率地承认，他并没有预料到这一点。他原本预计仪式会定位到三个标记，或者只有一个（他自己）。怎么会只有两个呢？是另一个时间旅行者超出了范围吗？还是他误解了什么？

他不得不在不同的时间间隔重复这个仪式，看看是否会有另一个标记出现。当然，在下一次重启的最开始就要进行。但如果标记的数量仍然顽固地保持在两个，那就意味着至少有一个时间旅行者没有标记。很可能是红袍，因为古辛确信扎克有一个。这可以解释为什么红袍在发现古辛存在后没有首接来找他，以及为什么他需要问古辛有多少其他时间旅行者以及他们是谁。

但这意味着红袍成为时间循环者的机制与古辛不同，不是吗？

“这件事从来就不能简单点，对吧？”他叹了口气，揉了揉眼睛。

无论如何，这个新的复杂情况并没有改变他的近期目标——学习如何保护自己的灵魂，成为一名更好的战士，并将他的心灵魔法打磨成一种可用且可靠的工具。他的思绪飘到了今天卷入的战斗中，他点了点头。他的表现并不完美，但他活了下来，而且他的技能成长是显而易见的。

尽管遇到了所有这些问题，他似乎正在朝着实现目标的方向稳步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