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消失的欲

赛娜突然造访廉席那天，在她走后，廉席从餐厅离开，回到了房间里。

纱落正在房间内的浴室里洗澡，哗啦啦的水声透过玻璃传出，刚刚纱落带进去的早餐盘放在了小沙发旁的桌子上。

廉席走到浴室门前，伸出手轻敲了敲浴室的门，道：“讨厌她的话我以后就不会让她来了。”

本以为纱落没听到，但门内突然传来一道有些模糊的声音：“我不讨厌她，你也不要讨厌你的妹妹。”

闻言，廉席把一个胳膊肘抵在门上，笑了笑：“你很看重兄妹关系啊，也难怪，毕竟你和你哥哥关系那么好。”

话音刚落，浴室内传来纱落的笑声：“所以我也不希望我哥哥因为我的事情担心。”声音隔着门有些模糊，但能感觉到纱落有一些欣慰。

廉席离开了门前，来到衣柜旁，翻找着衣服——一件压在衣柜底部的毛衣。看起来他平时不怎么穿。

换好后，他又走到门旁，拿下他的黑色外套，穿在身上。

此时浴室的水声停止，只能隐约听到纱落捣鼓洗手池上瓶瓶罐罐的声音。

房门口的廉席对着浴室道：“我去墨色了，有一项武器的研究需要和合作专家商议，估计明天才能回。你有事随时打我电话。”

闻言，纱落轻“嗯”了声，随后廉席拿上桌上的早餐盘，推门离开了房间。

再之后廉席回来，如他所说，已经是第二天的下午了。

傍晚的夕阳余晖很好看，餐厅的洗手池后有一扇百叶窗，纱落平时喜欢把它打开。

透过百叶窗条状的遮挡洒入不同形状的光芒的夕阳，让整个餐厅仿佛置身于一块琥珀。

纱落坐在餐桌上吃着侍人准备的晚餐，轻哼着小调，显得格外惬意。

虽然她脸上没什么表情，但依旧能从歌声中感觉到她的放松。

突然，身份牌刷开家门的提示声传来，廉席的身影出现在门前。

他从鞋架上拿下了拖鞋，又弯腰换上，走了进来，一眼就看到了在暖光下用餐的纱落。

他的嘴角不禁微微勾起，连他自已都没有察觉到。

随后他移着步子来到纱落跟前，坐在了她旁边的椅子上，就这么看着她。

“盯着我干嘛，你吃饭了吗？”纱落没有抬头，问道。

“吃了，我是不是回来得有点晚了？”廉席的语气跟他平时的比显得很温柔，他伸出手把纱落滑落脸旁的头发别到她的耳后。

“没有，我无所谓你什么时候回。”纱落回答道，碗里的饭菜就要见底。

此时她抬起头看向廉席，突然发现廉席身上穿的是灰色高领毛衣。

正好把他的脖子全部遮了起来。

纱落不禁问道：“怎么穿高领？我记得你不喜欢穿……”

话还没说完，廉席伸出右手抵在唇上轻咳了声。纱落见状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脸颊瞬间覆上红色。

“我……是我干的啊？”她有些支支吾吾道。

廉席闻言笑出了声，带着点调侃的意思道：“你也知道你干了什么啊，我还以为是你糊涂了。”

纱落没回话，身上都有些发烫了。她把头低下，不知道此刻应该看向何处。

“是赛娜发现的，她提醒我才意识到的。”廉席还是保持着笑容，这和以往他面对别人时的冷脸可太不一样了。

“没其他人发现吧……”纱落缓缓开口。廉席突然伸出手摸了摸纱落的头，笑道：“没人。”

话音刚落，纱落站起了身，她绕到了餐桌另一边，对着廉席道：“我以后再也不听你的话了，真是为难死我了。”她有些羞愧，把嘴嘟着，就这么看着他。

廉席的视线随着纱落的动作而移动，他也看着纱落，脸上笑意更甚，道：“我错了。”

纱落转过身，往房间走去，廉席见状也起身跟在纱落身后。

房内灯光亮起，那个总是闭合的墨绿色窗帘依旧没有拉开。二人回到房间，纱落坐在了床上，身子对着门口。

廉席侧着身子靠在门边，和纱落保持了一定的距离。他注意到了纱落手上的戒指，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显眼。

廉席眼间睫毛颤了颤，看着纱落开口道：“你因为戒指和我吵架，又因为戒指讨好我，你看起来有些委曲求全。”

“你总是这么认为，我也不想总是和你解释。”纱落低着头看着地板，随后她继续道：“关于这枚戒指，你不仅自已总是陷入纠结，而且你也不了解你妹妹，但她了解你。她曾经问过我，怕不怕你把戒指拿走。”

廉席闻言问道：“赛娜？她还问过你这个？那你当时说的什么？”

“我说，你迟早会这么做。”纱落用有些俏皮的声音回道，她抬起头看向了廉席的眼睛。还是那么熟悉的温柔目光。

感受到纱落看向自已的目光的廉席忍不住笑了笑：“你们可真有意思，其实我本意是不想碰的，我知道这对你意义重大。”

闻言，纱落闭上了眼睛，她露出了微笑，抬起头面朝着灯光。

对话突然戛然而止，纱落深深吸了口气，貌似内心在感叹着什么。

廉席察觉到气氛的微妙，他也从门框上直起了身子，有些犹豫地看着纱落。

“廉席，我们这样，我都有点分不清我们的关系了。”过了一会儿，纱落的声音打破了短暂的沉静。

“那就不要分清了，你不觉得你这样也很难过吗？”廉席很快回应道，他迈开步子走到了纱落面前，随后坐在了她的身边。

“不行，虽然我们已经了解了对方，但是……”还没等纱落说完，廉席伸手把纱落揽到了怀里，用一个吻让她没法继续往下说。

绚烂的色彩下，他们就仿佛藏匿于不易被世人发觉的朦胧琥珀之中。

在一次次气息的交织缠绵下，让以往包括现在的每一个吻都附上了不同的意义。

片刻后，廉席轻声道：“你觉得呢？你觉得我们的关系是什么呢？你还要装不懂吗？”

这是他们这场交谈的最后一句话。

欲望的气息，占满了整个房间。

所有的感情，不管是藏起来的，还是宣泄出来的，都离不开这个房间。

明知道面前之人不会成为属于自已的爱人，但依赖伴随占有，让欲望无限放大。

这种欲望不但没有随着时间流逝消失，反而更加强烈。

已经有很多个晚上，他们都是一起度过的了。

或许这些年来，廉席的努力也没有全部白费，纱落的执着也没有全部被抹杀。

分不清这行为到底出自于谁心中的欲望，房间内只剩下震耳欲聋的沉默。

床边放着一只无线耳机，是廉席刚刚取下的。

在取下之前，他收到过一则消息：“廉席先生，赛娜小姐她，刚刚在花园鬼鬼祟祟的，但她现在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