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刻意?

“死……死……死……”

季临安喘着粗气，猩红眼眸看向扭曲景象中，被他暴戾撕扯开砸到地上的漆黑粘腻物，它们蠕动着汇聚到一起，咿咿呀呀的声音不断，但从被他撕碎开始，诱哄的话语变成了单一的死。

他扯了扯嘴角，嗬嗬笑出声，猛的冲过去，狰狞着脸，瞪着猩红的眼睛，举起拳头就要砸下去。

“碰——”

包厢门被人用力撞开，季珈踉跄了两步，抬眼的瞬间瞳孔放大，他几乎没有思考，身体本能先冲了出去，将高举拳头的季临安撞倒，随后反应迅速起身压住人，死死将人摁住，费力低吼：“陆闫，你怎么样？能动吗？能动就快走！”

陆闫大口喘气，闻言下意识抬头看向门口，空空如也，没有人影，他松了口气，手肘费劲撑着地面想站起身，但没能成功，左脚脚踝传来刺痛，他呼出一口气，果断放弃起身的想法，反而扭头看向季珈的方向。

看他用力到脖子泛起青筋，脸也逐渐开始变红，他深呼吸一口气，逼自已忽略那刺痛，一鼓作气撑起上半身挪过去，用身体一起压住疯狂挣扎发疯的季临安。

季珈讶然一瞬，目光落向他左脚，很快又收回，他什么都没说，两人一起压制犯病中的人，他垂下头，眼里清晰倒映着季临安此时此刻的模样。

是他从没有见过的样子，犯病的季临安原来是这么的……他顿了顿，无助又惊惶？

为什么是这两个，他也不明白，明明人看起来很恐怖，眼睛猩红，瞪得老大，挣扎的力气不似常人，狰狞嘶吼的模样令人害怕。

他忽然回想起上辈子死前这人絮絮叨叨的一大堆话，其中有一条说他的病治不好了，他早有所感，所以……

踏马的死也要拉他垫背！

季珈咬牙切齿，一瞬间克制住了内心本能的恐惧，怒火从心中燃烧而起，越来越旺，他瞬间改变压制的动作，唰一下扬起手就给人来了一巴掌。

“啪”一声，格外的清脆响亮，甚至能听到余音回响，可见这一巴掌的力气不小。

季临安头都被打偏了，整个人静止愣在原地，还不等他反应过来，脸上又啪一下挨了一拳，力道有所收敛，但仍然是能打痛的程度。

他猛的扭头，神情狰狞凶狠着伸出手，还没碰到人，腹部又挨了两拳，痛感诡异但迅速的传递到大脑，痛得他停下动作，下意识想蜷缩起来保护痛处，可……

有什么东西正压着他，让他无法按照所想的蜷缩起身体，他懵懵看向正前方，一只……着火的豹子正呼哧呼哧的握爪准备再给他来一下。

季临安：……？

不是，这对吗？

陆闫一脸懵逼的看着突然生气揍起人的季珈，沉默观望，感觉脸上火辣辣的，是幻痛吧？哦不是，他脸挨过拳。

他表情复杂瞅了一眼被打懵的季临安，心累的摊平了，爱咋咋地吧，别来烦他了，这要死不活的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就在季珈气势汹汹握拳砸下的时候，顾阂带着警察叔叔和医护人员姗姗来迟，一见这场面，登时愣住，还是季背景的主治精神医生反应快，趁着这大好机会，拎着镇静剂冲上去，快速扎完拍手，露出一个正气凛然的微笑说：“好了，没事了，犯事人已不再具备攻击能力，这位同志可以停手了。”

顾阂：“……”

他风中凌乱片刻，用看神奇物种的目光看着这位医生，就挺……挺正气的？

季珈：“……”

他默默放下拳头，矜持站起身拍拍衣摆，准备点头潇洒离开，忽的意识到不对，嗖一下蹲下，紧张兮兮检查起昏睡过去的季临安，伤不少，但死不了，他松了口气。

回过神的医生护士连忙冲过去，架起人往担架上放，急匆匆抬着担架离开。

被抬走的陆闫在经过顾阂时，注意到青年落向他的目光很平静，平静到不像是在看一个人，他愣住，直到上车，才回过神来，心情一瞬间跌入谷底，某个他一直在探寻的结果，在这一刻浮出水面。

他闭上眼睛，六年的坚持不懈探寻像个小丑，一次次期盼落空，一次次希望破灭，一次次的努力得不到正向回馈……

他所有的努力，终究抵不过执笔者（创作者）落下的几个字。

出于不放心，季珈想要跟上去，但被季临安的主治医生拦下了，理由很充分，他们不是去正常的医院，而是精神病院，正常人还是不要去的好。

人都走了，独留两人在原地沉默伫立。

顾阂瞥了一眼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季珈，想了想走过去，凑近了悄咪咪说：“你要是实在不放心，可以去找陆闫，他应该有办法带你去。”

季珈一顿，侧眸看向他，目光中带着一丝探究，顾阂露齿一笑，大大方方任由他打量，甚至期待他问点什么。

但最后季珈只是应了一声，就掏出车钥匙表示要回去了，可以顺带捎他一程。

顾阂：“＝?＝”

这突如其来的疏离，真令人心寒。

亏他刚才还积极出谋划策，真是世风日下，人心复古啊！

他幽幽叹了口气，捯饬两条腿跟上，一路无话，回到小区，各回各家。

顾阂摸索着下巴坐到沙发上，片刻后他一拍手，爆了句粗，重新起身溜进厨房，噼里啪啦一顿输出后，终于吃上了今天的晚饭。

他一边吃一边回味今晚发生的事，其实也没什么好回味的，顶多就是刺激二字。

季临安在原书中着墨不多，都是以背景板出现，但原书完结后，作者单开一章专门写季家，写季临安这个人。

可惜，他没有看，只大略记得原书中出现的，奇怪的是，原书特别写了一段反派阻止背景犯病的桥段。

他扒拉一口饭进嘴里，细细回忆原书中关于这一段的描述，与今晚发生的事做对比，相同点都是药没了，不同的是地点和时间，奇怪的是，特别写了有关于那位医生的联系电话。

顾阂眯了眯眼睛，那个联系电话是真的，他就是用这个电话联系上这位医生的。

这可真是，刻意的有点过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