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对不起”

进别墅大门时，他又和季珈碰上了，命运的齿轮好像格外光顾他俩，总让他们在半夜碰上。

顾阂瞅着他，季珈盯着他，两人相顾无言，气氛沉默怪异。

一分钟过去，顾阂感觉他俩像傻批，两分钟过去，顾阂感觉他俩像大傻批，三分钟过去，顾阂率先动了，他往前走了一步，然后看季珈，季珈嘴角一抽，毫不犹豫送了他一个白眼。

顾阂假笑回敬他一个，季珈又恶狠狠瞪了回去，两人眼神你来我往数次，顾阂感觉他俩真的是傻批。

他率先停止这种傻批行为，开口问：“你要出门？”

季珈不自然移开目光，否认：“没有。”

顾阂不信，这人就是要往外走，他发出一声怪腔怪调的“咦”，惹得季珈把目光转了回来，狠狠瞪他，嘴唇蠕动了一下，但还是闭着。

顾阂无视这一瞪，上前伸手把人拉到一边，察觉到人僵了一下后就想抽回手，他暗自用力，死死拽着，成功把人带到一旁，他开门见山：“你要去找季临安吗？”

季珈神色僵了一瞬，目光复杂落去，半晌摇头：“没有。”

顾阂白了他一眼：“你就只会说这两个字？之前不是很能说。”

季珈一默，又一虚，再一怒，烦闷出声：“之前那是鬼迷日眼了。”

顾阂震惊，我去，渣男骂自已？这场面不可多得啊，他立马掏出手机打开录音，欣喜：“你多骂自已几句，我爱听！”

季珈额角一抽，那点子对面前人的心虚瞬间没了，他咬牙切齿：“你做梦！”

顾阂遗憾叹气，收手：“行吧。”

季珈又“友好”的送了他一个白眼，两人再度沉默，顾阂觉得不行，他正想开口再说点什么，季珈先出声了，语气带着不自然和别扭：“你，早点搬出去吧，看见顾轻，不，看见顾家人就离他们远远的，别往上凑。”

顾阂呆愣数秒，品过味来，死死盯着季珈，心里翻涌——靠靠靠，我就说这家伙怎么这么不对劲，原来也，不不不，或许不是，这人明明还是这人，从相处中能感觉出来，那为什么……？如果不是被穿了，那还有哪种可能？

会这么提醒自已，除了和自已一样看过原著的看穿者，还有另外一种可能，带着记忆的重生者！

顾阂倒抽一口冷气，有点小激动，但……他迅速后退两步，目光警惕落去。

季珈愣了一瞬，又丢给他一个白眼，不知道为什么，回来后面对这人，除了罪恶和愧疚外，他更多的是看不惯。

又收获一记白眼的顾阂却有点子开心，对味了，而且这人，在对他好，这是原主一直期待的，那点子警惕散了，顾阂重新凑过去，围着人打转。

季珈任由他看，同时也在思考这人的反应，从一开始回来，他就发现事态变化严重，还在猜测是不是因为他，后来看这人牙尖嘴利的样子，他才知道不是因为自已，看他现在这反应，季珈蹙了蹙眉，伸手抓住他，盯着人仔细看了一会，松开手，拧着眉站在原地。

顾阂不解，站在他面前，等了不知道多久，脚麻了，他低头，跺脚，驱散麻意。

也是这时，他听见了一声低哑的“对不起”。

顾阂猛的抬头，愣愣的看着面前人微红的眼眶，眼里是浓重的愧疚、痛苦……

他在道歉，他在对……原主的死道歉，可原主，不在了啊。

顾阂垂下头，不言不语。

季珈也沉默了，良久，他抬手擦掉脱眶而出的眼泪，哑着声音说：“我不需要得到原谅，过两天我就会搬出去，你也搬走，不要待在顾家，离他们远远的，我的公司很快就能上市，只要不出意外，我能养你一辈子，当然……”

“季珈。”

顾阂抬头，目光平静的注视他，平静的反问：“你为什么会觉得一个名牌大学毕业的金融天才养不活自已？”

季珈一愣，像是想到什么，沉默了，几秒后他犹豫道：“可你两辈子都没有工作的经验……”能行吗？

顾阂听出来潜台词了，不满反驳：“我只是欠缺实操经验而已，又不是完全不懂。”

是这样没错，但……

季珈看着他不满中带着的自信，半晌妥协：“好吧，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都可以来找我。”

顾阂点头应好，其实心很虚，名校毕业的金融天才是原主，不是他，他只是个没读过书，为了生活，努力自学画画的小画师而已。

虽然是这样，但有便宜不占，王八蛋！

顾阂轻咳一声：“那个，上辈子太累了，这辈子我更想躺平，随心所欲的活着，你自愿承担我生活费，我是非常乐意的。”

季珈凝固一瞬，点头应好，拿出手机：“留个联系方式吧，我之后会换手机号。”

顾阂迅速掏出手机，听见后半句，不解“啊”了一声。

季珈解释：“我现在用的手机，手机卡都是顾轻买的，我嫌恶心，不想用了。”

“噢噢。”顾阂点点头，把手机重新塞回兜里，接过季珈手机，在打开的备忘录里留下自已的手机号和卫信号。

季珈接过手机看了一眼，确认备忘录保存好了，他把手机塞回口袋，两人之间再度沉默下来。

平静下来后，顾阂想起来一开始的目的，他幽幽开口：“季珈，你老实说，你真不是要去找季临安？”

又听见这个名字，季珈还是有点不自在，但更多的还是扭曲，他没好气：“你以为我怎么回来的！我是傻吗我踏马去找杀我的人！”

顾阂惊恐：“啊？！”

不是，大哥，你这就把重要秘密秃噜出来了？这踏马是我能知道的？我靠，有一种也要被疯子缠上的恶感。

他迅速后退两大步，心想：不能继续待下去了，要完辣的节奏。

他果断转身开跑，季珈一直注意着他呢，见状迅速上前拦住他，把人重新拉回来，狞笑：“怎么，怕啊？晚了，怕也要听！”

顾阂挣扎：“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那个混蛋，疯子，你也离他远远的，哦对，上次晚会，我看见你跟陆家那个凑一起了，你知不知道陆家大少和那疯子是从小玩到大的，如果不是陆大少突然出国，季家又在三年前出事，你以为他俩会断了来往吗？你和陆大少怎样我不管，但你和陆大少玩到一起，就很容易经常碰见那疯子，被他盯上也是迟早的事，你不是想随心所欲的活着，那就不要跟他们有来往！”

季珈一口气秃噜干净最想说的，看着人从一开始的挣扎，到后来的震惊茫然，直至现在的……生气？

顾阂扯开他的手，甚至还推了他一把：气愤：“不用你说我都会避着季临安，但你凭什么让我远离陆闫，他们是发小又怎样，我又不在乎！”

季珈不理解，三方凑一起实在矛盾，想随心所欲的活，要避着季临安，又不在乎季临安和陆闫是发小，怎么看怎么矛盾。

他沉默片刻，后退一步，抬手揉了揉太阳穴：“知道了，你开心就好。”

顾阂哼了一声，本来就是这样，他想到什么，看向对面，这两天碰面的情景在脑海闪过，他挪过去，小声：“你跟他那个了吧！”

季珈脸瞬间黑了，他后退：“我们熟吗你就凑这么近！”

顾阂见状，又挪过去，季珈眼皮一跳，干脆利落转身大步离开。

顾阂站在原地，露出一抹恶劣的笑，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心想：渣子配疯子，天长地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