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过去的回忆

次日，山本一木先生因为工作的事情忙碌就没有到老院子来。李姐他们没有过来，说是喝酒太多想休息休息。郑海他们也没有过来，说是想在兰州逛一逛。我就不勉强他们了，由他们好了。我自然明白他们是怕打扰我们一家人的短暂的团聚。真是谢谢他们了。

告别老院子，我要踏上去往日本的路途。在离开时，我们在院子里站着合影留念。我又望了望院墙外边的那棵白杨树，心潮澎湃起来。我想，大概很久后才能见到它，或许再也见不到了也难得一说。我心里十分激动，隐隐约约想起来许多往事。

小时候，我在玩耍，还在小白杨下面撒过尿，那个时候是小树苗。从小学开始，小白杨在长着，随着我初中高中一年年长高，每一次上学去放学来，又上学去放学来，都看着它，摸着它。现在我长大了，我大学毕业了，小白杨也已经长成了大白杨。它是我金色童年的一段记忆，青春岁月的一段回味，长大的一段默想。我怎能割舍，可又不得不割舍。因为我长大了，而且了，我要去追求更大的幸福生活。

邻居小伙过来帮忙，给我们照全家福：“来，来，来。大家靠近一点，笑一笑，喊茄子，知道吗？”

乐乐嘟嘟着小嘴，眼睛鼓的大大的：“为什么喊茄子，不是西红柿、辣椒、黄瓜、土豆---”大嫂拉住蹦蹦跳跳的乐乐,赶忙眼疾手快的捂住他的小嘴巴。

邻居小伙做好准备：“小家伙，真可爱，乖乖听话，不要乱动。来，看镜头，一二三。”按了快门，咔嚓一声，笑道：“好嘞------”

母亲马上站了起来走了过去拉着邻居小伙的手，微微一笑：“坐一会，吃水果，进屋坐。走---”大嫂也笑道：“就是，喝口水再走。”

小伙看着我母亲：“不了，大妈，您真是热心肠，我们小时候，张伟哥带我们玩，您就照顾我们，现在还这样，真是不好意思了。”

父亲笑道：“你小子，现在还好吧？”

大哥笑道：“工作怎么样？到底是大学生，让你跟着我干，还不愿意，如今在哪里高就？”他微微一笑：“还好，一般般，兰州有房，不过还是比不上你这个老总啊，别墅---”轻轻的叹了口气。

乐乐拉着小伙的手，用另一个手指头指着自已的小鼻子，笑了笑，“叔叔，你好帅啊，不过没有我帅。看看我，是不是很帅呆了呢？”

小伙低下头看着乐乐的大眼睛，笑出声来；“当然，当然。我老了，你年纪轻轻的。”大嫂笑道：“可别这样说，还有我爸我妈呢。”小伙尴尬一笑：“噢，抱歉。”

母亲和颜悦色的看着小伙：“坐一会吧，邻里乡亲的，现在你小子，我们都见不着面了。”

小伙叹道：“哪里，我经常回来的。只是张伟哥上大学不在家，我们慢慢的都长大了，各有各的事情要做。的确见面不多了，也生疏起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小时候玩在一起开开心心、热热闹闹，现在却见外了，好像刚刚认识一样。”说着他看着我。

“哪里，一样的，一样的。”我走了过去微微一笑：“就怕你们不待见我这个武汉来的呢。就坐一会吧，我们也叙叙旧，算是童年往事再回味，应该很有意思了。”此言一出，小伙尴尬一笑。

小伙笑道：“不了，我还要去我妈那里，我媳妇怀孕了，在我那里照顾我媳妇，我回来拿东西，就碰到了你们，算是帮忙，没有什么的。”

“你现在，还好吧？”我看着邻居小伙，他眉清目秀的，好像是海子的同胞兄弟一样，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他是我小时候的玩伴，经常跟着我，冬天就流鼻涕，差点留到嘴里。矮个子，胖乎乎的脸蛋，现在长高了，和我差不多。脸也消瘦了，就显得阳光灿烂的，帅气十足。

他眼睛眨了眨：“还好，你那年大学放假回来，还给我辅导高中数学了，忘记了吗？”我笑道：“怎么可能忘记了，我脑子很够用的。是啊，你怎么样，后来的高考？”

他笑出声来，露出洁白的牙齿，笑起来很好看：“没什么进展，那是我复读的一年，结果比我前一年还差十分。真是倒霉，不过还好，我现在在工厂上班，我爸爸在那里做车间主任，很照顾我。”

我问他：“你什么时候结婚的？真是快，越长大越需要幸福啊！”

他介绍的：“还不是因为认识了我媳妇，所以没有考上理想的大学。我爸爸说可以读高职或者技校。所以后来我去西安读了陕西电子科技，现在在工厂负责设备保养。还不错。”

我纳闷开来：“你媳妇是你复读时候的女同学？”

他颇为幸福的眼睛看着我们：“当然，当然。她提高成绩了，我降低成绩了。同样是复读！她读西安交通大学，我读陕西电子科技。相提并论是不可能的，不过她还是我的人，在西安大学时代，我们就玩在一起，算是没有断开联系。”

我微微一笑：“那么就祝福你们了？”

他应声道：“彼此，彼此。我要祝福你，你娶了日本姑娘，这么漂亮，还要出国，羡慕嫉妒恨啊我，呵呵。好了，我就先走了。”

惠子突然这样说：“谢谢你。”他回过头惊道：“不客气。没想到，日本女人中国话这么溜，佩服佩服。”

送走了邻居家小伙，我们站在院子里。此时此刻，我目不转睛的盯着白杨树看着。母亲摸着我的头发：“你还记得这树？”

我点点头：“当然，我记得清清楚楚。”父亲拍了一下我肩膀：“你小时候放风筝的故事？”我笑道：“爸，不是故事，是事情，历历在目。”

大嫂看着我：“小伟，小时候什么事情？”我应声道：“放风筝。”惠子也好奇了，就看着我的眼睛：“怎么回事？”

我笑道：“放风筝就是放风筝啊。”大哥脱口而出：“他爬树了。”大嫂疑惑：“爬树怎么了？”

“快说，不许动。”我回过头去，乐乐拿着玩具冲锋枪顶在我的大腿和小腿之间。我马上感觉大腿麻麻的。

我笑出声来：“好的，马上。”惠子催促起来。我笑道：“把麻雀窝捅了。”

“什么？我捅过马蜂窝，你比我差远了。哈哈，差远了。”乐乐马上放下冲锋枪，甩甩手。另一只手握着低垂在地的冲锋枪玩具。我感觉自已的大腿不麻了。

大嫂笑道：“没有什么稀奇的呀。”惠子的手搭在我的肩膀，轻轻的拍了拍：“为什么要伤害麻雀呢？”我尴尬一笑：“不小心的。”

乐乐说着仰起小脸蛋，挤了挤大眼睛：“小孩子说谎要掉牙，什么不小心，就是想玩。我又不是不知道，骗我吗？没门，三叔小时候肯定顽皮捣蛋，不是好孩子。哪里像我现在这样乖乖的，妈妈，你说是不是呀？”

大嫂叹道：“你昨天把奶奶的吊兰花用脚踩断了，就在窗台下。”大嫂气呼呼的，乐乐嘿嘿一笑。我们一个个忍俊不禁。只有惠子和我明白其中原委，当然大嫂也知道一点点。

大哥插话：“麻雀窝不算什么？”大嫂纳闷：“怎么回事？”大哥笑道：“麻雀屎掉在老太太的鼻子上了。”大家捂嘴暗笑，惠子忍俊不禁。我低下头呡了呡嘴巴。

母亲看着我：“这也不算什么。”大哥眼里含泪：“差点小伟跌下树来。”此言一出，惠子抬起头看着我。

大嫂瞠目结舌：“天哪，不会掉下来了吧-----” 惠子抓着我的手，眼睛急切起来：“那么危险啊，你真是不小心，爬树干什么。”

乐乐举着小手：“我不喜欢爬树，喜欢上房。”惠子看着我：“后来怎么样了？”

大嫂也看着我：“后来呢？”

父亲微微一笑：“他倒挂金钩，孙悟空。”大哥叹道：“荡秋千，就没有掉下来。算是有惊无险了。当时吓坏老太太，一个个拍着屁股，大呼小叫，骂骂咧咧，还有人笑。”大嫂、惠子才如释重负，叹了口气。

母亲介绍道：“树下的老太太还哈哈大笑。我就觉得不是自已家娃子不担心啊，不心疼啊。真是哩，人家娃娃跑者跑者摔倒了，我还扶起来呢。人家娃娃放学回家没饭吃我还叫到家里给吃哩。人家娃娃打了小伟，他哥哥去问问咋回事，我还劝住哩。人家娃娃上房踩梯子，晃晃悠悠的，我就揪心哩-------”说着说着眼角顿时挤出泪珠，我看见不觉酸楚。

父亲看着我，嘴角浮笑：“你说这些干啥，过去多少年了。我们高兴的是，小伟以后就不敢放风筝了。”

大哥叹道：“小伟喜欢白杨树，小时候还说，个子要超过小白杨。如果真的那样，就吓坏人了。不知道以后这树还在不在？说不定就放倒了，修路拆迁免不了的。”母亲叹道：“看不见就看不见吧，免得娃娃爬树。”

大嫂搀着母亲的手，和颜悦色的说着：“妈，原来小伟小时候还有这样的经历。看来以后乐乐我要看紧一点，这小东西动不动喜欢上房，妈！您在房上晒玉米晒大枣，以后就放在院子里吧，这样乐乐就乖乖的了，您说是不是？”

大嫂的眼神我看的分明，俨然怪不好意思的。大嫂一般是不改变母亲的做法的，这是我见过的第一次，显然大嫂为了乐乐不愿意让母亲不愉快。这一切又是大嫂对大哥的爱了。

母亲顿了顿，想了想慢慢的呵呵一笑，眼睛眯成一条线：“嗨，咋不早说呢？我也不是年轻大姑娘，你们以为我喜欢上房啊，麻烦不说，也不方便。好吧，好吧。以后就院子里面了。”

大嫂笑出声来： “这就对了，不是怕您不高兴嘛。”不过没多久母亲犯难了，“那么院子里没地方咋办？外面怕丢，家家户户都是一部分院子里，一部分上房的。你说说看，应该咋办呢？”

大嫂摇摇头，马上对母亲轻轻的说起来：“这个，真是没想到。乐乐这个小东西，太惹麻烦。”

我在旁边，听到了，低声笑道：“可以把梯子藏起来，没有这个，乐乐就没办法了。”此言一出，我们三个人都笑了。

“我不是小东西。”乐乐不高兴，小脑袋摇了摇，像是拨浪鼓。小眼睛瞪了瞪大嫂和母亲。小嘴巴撅了撅，甭提多不开心了。

惠子摸了摸乐乐的头发：“那么你是什么？”

“反正，我不是东西---”乐乐拉着惠子的手。大嫂眼睛张的大大的拉过乐乐捂住乐乐的嘴巴。大哥捧腹大笑。我与父母亲还有惠子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神情。

大哥语重心长的看着我，“去了日本，不要忘记中国。”热泪盈眶，握着我的手毫不放松，紧紧地，紧紧地。

我不觉泪光点点：“当然，当然。放心好了，我知道。”

“去了那边，对惠子好一点。”母亲把我的手放在她的手掌心上，抬眼盯着我。又把惠子的手放在我的手背上，对惠子点点头：“对我娃好些，我就放心了。”说着母亲抽出手让我们的手握在一起。

“要好好对人家，不然，我不饶你。”父亲看着我，又看着惠子：“千万照顾好我娃。” 我们对视而笑，一同看着父母亲点点头：“放心。”

母亲看着我们两个人：“这样我还是不放心。”惠子使劲点点头：“放心。”我使劲点点头。父亲叹道：“你们两个去了那边，要怎么生活啊---”

“睡觉，吃饭，玩变形金刚，看日本动漫《奥特曼》---”乐乐脱口而出，声音还十分响亮，尤其最后的“《奥特曼》”。还叫成了“噢—特慢！”。

大哥笑出声来：“小屁孩----”大嫂用手指头点了点乐乐的嘴巴：“不可以多嘴！”乐乐哈哈大笑，大嫂的手指头就在乐乐的舌头上了，大嫂赶忙抽手。乐乐依然笑嘻嘻的。

“臭爸爸，臭妈妈。爷爷奶奶，爸爸妈妈欺负我，给我报仇---”乐乐过去拉着父母亲的手摇了摇，回过头来瞅了瞅大哥、大哥，顿时乐乐气呼呼的。

“谁欺负我宝贝孙子，你爸爸妈妈不敢的。”父母亲摸着乐乐的脑袋，母亲抱起乐乐。乐乐向我们做鬼脸，得意洋洋笑出声来。

父母亲看着我和惠子：“好了进屋休息休息，下午赶飞机。”乐乐又调皮开来：

“赶飞机？飞机是鸭子吗？可以赶下河，哈哈，真是有意思。”此言一出，我们摇摇头哭笑不得。

大嫂笑道：“是啊，俗话说‘站着说话不腰疼’，不过半天了，我们脚发麻了。”大哥看着惠子和我：“走，进去休息。”

我与惠子点点头：“好吧，进屋吧！”乐乐从母亲的怀抱挣脱下来，推开门跑进屋里：“口渴了，我要喝饮料。”

母亲跟了进去，脚步十分迅速：“开水才好，解渴。饮料不健康。”大嫂对我们尴尬一笑，紧随其后：“妈，他喜欢什么随便他好了。”

父亲摇摇头：“小小年纪不可以娇生惯养。现在的小娃娃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了。还饮料？咱小时候白开水就很好嘛！”

惠子点点头陪着父亲，走了进去：“爸爸说的没错，碳酸饮料不好，真的不好。爸爸说的对，白开水才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最好的饮料。”我愣了愣，见他们好像一对父女，都有些羡慕嫉妒了。

大哥笑道：“乐乐还不错的，很听话了。走吧，小伟。”此言一出，我点点头走了进去，大哥关上门才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