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幸福表白的很尴尬

我和惠子走在学校的樱花园里，林荫道上宁静无比，那一棵棵樱花树上的花儿早已经凋谢的没有了踪迹，只有枝儿在夜空里坚强的挺立着。曾经樱花盛开的晚上，那满枝的花儿在夜色之中该是多么的美丽芬芳呢，那一阵阵的随风起舞是美好的吧，那个时候的夜色里面该是多么的沁人心脾呢，如今虽然已经是繁华落尽后的凋残与冷落，可那韵味儿似乎还在，而且现在空气中的气氛却又旺盛了许多，因为我和惠子的到来，空气之中的宁静怕是又多了几分温馨和浪漫的色彩了。

我们走了走，惠子忽然就喃喃的说道：“你知道那天谁结账了？”我摇摇头：“不知道。”

惠子淡淡的道：“是左左一郎。”我觉得不可思议：“什么？怎么可能？不会吧！”惠子叹道：“我也不相信，不过是一个女同学告诉我的，说那天左左一郎离开卫生室之后，他就去了富士山日本料理城。”

我点点头：“原来如此，谢谢他了。怎么没有看见他，上课的时候。”惠子介绍道：“他已经回日本了，他的博士论文答辩通过，东京大学要他回去。”我笑道：“噢，他留学生涯算是结束了。”

惠子介绍道：“他爸爸是东京大学经济管理学院的院长。他学习很好，以后是个经济学人才。他回去算是学有所成了，也会学有所用的。”

我笑道：“祝福他，好厉害。东京大学，厉害。他可以看到樱花了，回到东京。”惠子叹道：“在这里也可以看到，同样是樱花，不过--”我纳闷：“不过什么？”

惠子动情道：“这里的樱花没有东京的故乡味道。那里的樱花树会哭泣，会欢笑。”

我好奇：“什么？你真是会开玩笑。现在樱花没有了，你就不要触景伤情了。樱花是一样的。”

惠子突然若有所思的自言自语起来：“现在樱花已经没有了，可我却觉得它们依然还在，在我的梦里，在我的心中。樱花不一样，武汉的和东京的。东京的樱花是会哭泣的，也是会欢笑的。你相信吗？”

听了这话我诧异起来，看了她一眼，我说：“花儿不过是植物，如何就成了人了。怎么又哭又笑的，我自然知道你们日本人喜欢樱花了，我就一直不明白，樱花开的快也落的快，这样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到底为的是什么呢？”

惠子毫不犹豫的说：“樱花是一种令人十分震撼人心的花，它盛开的时候轰轰烈烈，凋谢的时候平平静静，它们活着就是为了在春天里全心全意的努力的绽放笑容，为人间增添生命的希望。它们这样繁华落尽以后留给人们的便是一种哲理。”

我赶忙问是什么，她用手比划的看着我，“那就是要让人们懂得珍惜的道理，这可以算作是用它们的生命给人类的一个警示了。这便是所谓‘逝者如斯夫’在你们中国的道理了，所谓一寸光阴一寸金，寸金难买寸光阴的道理了。在我们日本，那便是珍惜眼前的幸福，坚强的自尊自信的过好生命之中的每一天了。”

我目瞪口呆，她说了这么深刻的话语，她竟然可以说这么深刻的话语。在我听来，仿佛她就是天地万物的主宰一样，在我看来，她好像就是一个伟大的哲人在训诫我一样。

我问道：“樱花没有什么味道，普普通通，为什么你喜欢？”

惠子道：“樱花虽然没有味道，可是它的味道已经在我心里了。人的心情不同，感觉的樱花就不同。樱花有五瓣，与人的手指头一样，是五个，五个的。生命之中有情感，天气凉了会感到冷冷的，天气热了会感到热热的，跌倒了腿会痛，手指头破了会流红红的血，会很痛。十指连心，是不是呢？”

我说：“你到底想说什么呢？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对人生啦，生命啦这么去看待呢。好像你已经看破红尘，遁入空门了一样。这简直无法想象，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了。这超出了我们的年龄阅历的范围了吧，还好，你这是说给我听听而已，如果是别人的话，还以为你这美女怎么样了呢。”

惠子喃喃道：“这都是爷爷讲给我的。”

我笑着点点头，“原来如此，原来如此啊，怪不得呢，我明白了。”

惠子转过身来又对我说：“我看过你们中国的《红楼梦》了，那里面的林黛玉冷月葬花的一节对我的触动很大，我敢说，这是我听过的世界上最独一无二最震撼人心的一种境界了。她为什么要葬花，花开花落本是自然万物的一种轮回状态，再普通不过了，有一次那花儿落了，贾宝玉要扔到水池里面，可林黛玉她却要用个布袋子装起来再埋起来。林黛玉说，‘流到那脏的臭的地方，岂不是把花糟蹋了。’这话很对，别人看来闲来无事的一种消遣，但在林黛玉却视之为对生命的敬畏，她是古今中外的第一人了。”

我看着惠子，心里面在琢磨，她现在真的很像是那林黛玉了，这样伤感下去对她是不好的，要劝一劝才是。

我便忙道：“好好的，干嘛提起她来了，她多愁善感，易喜易忧，花虽无情，她却有意。她在那大观园里面葬花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因为她最后是无父无母了，在世上孤零零的，就她一个人在大观园里面待着，你想一想，她原本是三口之家，有父亲母亲和她的，结果是先丧母后无父，她虽然到了大观园，有外祖母的疼爱，可是毕竟不是自已的家，她自然是孤苦无依的感觉了，那花儿，在她看来大约是死后又会新生的了。”

惠子看着我，说：“想不到，你对‘红学’还挺有研究的，不愧是学中文的。”

我说：“没有办法，如今‘红学’是显学，我们中国大清朝的时候，这曹雪芹夫子的书出来的时候就是洛阳纸贵了，那个时候就有，‘开口不谈《红楼梦》，读尽诗书也枉然。’的论调，何况是现在了呢，历史越发展，时间越久远，那经典的韵味儿就越浓厚，这就好比说《红楼梦》的价值大约和文物是可以相提并论的了，你说我们学汉语言文学的要是不懂得《红楼梦》的话，别人大约会笑话的，当然，别人笑话不要紧，要紧的是我们自已感觉对不起自已是中国人了。”

惠子忙道：“到底是科班出身的，专业性这么强，我服了，你说的对，此时此刻，我就觉得这樱花树像我一样了，在这里怕就是异样的风景了。虽然可以被人们去欣赏，但却无法被人们坦然接受，我难过啊！”

听了这话，我觉得好像她心痛到了极点，她是撕心裂肺的痛彻心扉的了。她不再言语，我赶忙朝她看去，立刻就定住了自已的视线，她的眼神简直让我不敢相信，她的眼珠是直直的盯着樱花树的，是失落的样子，是近乎绝望的垂死挣扎以后的样子，是死气沉沉的状态，那样的死寂，那样的可怕，那样的苍白，那样的寂寞，那样的无奈，那样的匪夷所思，那样的不可思议。

我赶忙转移话题：“不要这样悲观，我如何不理解你此时此刻的心里面是怎么想的呢，你还在为那个下雨的晚上的事情伤心着吗？你还在为那个司机大叔所说的话语在难过着吗？如果你这样想就太不值得了。我想，你能够到中国来，就说明你已经带着虔诚和友好而来了，你已经做好了应对这可预见的和不可预见的问题的准备了，你应该是坚强的勇敢的好女孩，现在受了这么一点点小小的委屈和挫折就受不了了，就这样悲观，就这样失望，这可不像是你的风格哟，我实在是难以相信的。我希望你振作起来，好好地，过去的事情就让它们过去吧，重要的是现在和眼前，你要明白，每一天应该都是崭新的一天，要有新希望和新感觉去面对新的一天，去迎接新的一天。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你看吧，这樱花树都在这里坚强的挺立的生长着，难道你还不如它了吗？放心好了，我会理解你，支持你，鼓励你，帮助你的。”

这一席话一落地，惠子听了像是十分好笑的样子了，她看了看我又淡淡的笑了，她低下了头，当然也释放了许多的压抑，排遣了不少的忧愁，我打心底为她高兴。

惠子抬起头，说道：“东京的上野的樱花，你知道吗？”

我笑道：“鲁迅先生的《藤野先生》这篇散文里面提到过，我算是听说过的。”

惠子接着说：“富士山下，是我们看樱花常去的地方，那里湖水之畔，樱花树一棵棵，樱花林一片片，是条很美丽的风景线。小时候，妈妈每一年的春天里她是常常带我去看樱花的，可惜---”她说到了“可惜”两个字就止住了，只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我追问道：“可惜什么？怎么不说下去了。”

“真的不想旧事重提。”惠子看我的表情，是那样的焦急，便慢慢的叹了口气，忙道：“可惜妈妈她已经不在这个世界上了。两年前，就是因为我，她出了车祸，离开了我，是永远的离开了。等爸爸赶到医院的时候，她已经没有了音容笑貌，只有一张苍白的脸，她的眼角还有泪水坠在上面。当时的我竟然哭不出来，仿佛时间定格在了那一刻，我已经麻木了，傻傻的呆在那里，过了一段时间，我才嚎啕大哭起来。妈妈离开以后的那一段日子里，我伤心极了，也难过极了。为了忘却痛苦，爸爸安排我来中国留学，让我到武汉来。爸爸说，他与妈妈就是在武汉相识相知一直到相爱的。他们是在中国结的婚，是在樱花树下海誓山盟的。”

我不敢相信的眼睛盯着她一动不动：“你妈妈是中国人喽？”

惠子点点头：“听爸爸说，他年轻的时候正值你们中国改革开放初期，他是来投资的，在武汉爸爸遇到了一位中国姑娘，爸爸爱上了她。”

我追问道：“是怎么样的一回事呢？”

我这话的言下之意是想知道她爸爸是如何追她妈妈的，我也想学习学习、借鉴借鉴。如法炮制，再追求她。岂不是十分美妙的事情吗？心里面想了想不觉偷偷地嘿嘿一笑，得意开来。

惠子说：“当时爸爸在武汉，有一天，他坐车去办事，路过一个巷口，看到有几个人在追击一男一女，男人受了伤，爸爸救了他们，并且和他们成为了好朋友，那男的是个打工的，女的是大学生。听说，是几个流氓欺负女大学生的时候，男的搭救了她。据爸爸说，男的也是从你们甘肃来的，那女的是武汉当地人。后来爸爸就爱上了那个年轻的中国姑娘，那个男的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就回兰州去了，一去竟杳无音信。所以爸爸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就追求到了中国姑娘。”

我叹了口气：“那个中国姑娘后来就成了你妈妈。”听了这话惠子又使劲的点点头表示毫无疑问。我接着追问，“后来的故事是怎么样的呢？”

惠子说：“爸爸和妈妈一起到了日本，后来就有了我呀！”

“后来呢？”我像一个小朋友听大姐姐讲故事一样的看着她。

惠子说：“妈妈到了日本，爸爸教她学日语，天长地久，他们两个人就更相和睦了，爷爷奶奶也很喜欢妈妈，我也喜欢她，她每年都会带我去看樱花的，就在两年前，我们又去看樱花的路上，过马路的时候，妈妈为了保护我，献出了自已宝贵的生命。她活着的时候把世界的爱全部都给了我，把世间的苦痛全部都一个人扛起，她离开这个世界以后，又把遗憾留给了我，我深深地知道，这就是爱，这就是世界上无以伦比的至高无上的母爱，这样如佛的母爱让我感到了幸福和温暖，妈妈没有继续下去这份爱，不是她的失职，而是我的无知、天真和自私。我不能怪她，我也没有资格没有权利没有义务去怪她，我只能怪自已，不懂得珍惜，所以我失去以后才知道来之不易的滋味。”此言一出，她马上陷入了一种深沉的思念，仿佛她妈妈抚摸着她的脸庞一样，那样温柔美妙。

我追问她：“整个事情的经过是怎么样的呢？”惠子喃喃道：“在去看樱花的前一天晚上，我和她吵了几句，我悔死了。”我问道：“你们吵什么了？”

惠子应声道：“妈妈反对我在学校结交一些坏男生，并且在学校把他们骂了一顿。我说，‘你管不着，我为有一个支那妈妈而感到莫大的耻辱，同学们都知道了，这一下你满意了吧？’”

我问道：“你妈妈怎么样了？”惠子淡淡的道：“她听了一言不发，她沉默了。”

我追问：“你爸爸没有在吗？”

惠子回应道：“爸爸后来知道了事情的原委，就给了我一记耳光，我一气之下就离开了家，一个星期都没有回去，妈妈找到我的时候，我在女同学家里，她让我回去，我没有理睬她，她就只能失望的回去了，她离开的时候眼神是悔恨自已的，我万万没有想到那竟然成了她生命中对我的最后的一回眸了。而当时的我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像是对待仇敌一样。”

我不依不饶：“再后来呢？”

惠子叹道：“一个星期以后，爸爸亲自来接我，我执拗不过只好答应樱花节以后就回去。当天晚上我还是没有回去。”

我叹道：“按理说来，是你爸爸打了你，你应该气他，为什么气你妈妈呢？”

惠子摇摇头：“因为我觉得是她告诉了爸爸的，所以我就气她了，当然他们两个人都气，只是觉得妈妈是始作俑者。”

我叹道：“那么后来呢？”

惠子叹了口气：“樱花节最终还是到来了，我们日本人都有一个习俗，那就是全家男女老少一起去看樱花，这样才够虔诚。看樱花的时候，妈妈过来拉我，我还是没有理睬她，直到回去的路上，都是这样的。我说晚上回去，说完这话，妈妈叫我的时候，我转过身去就走了，我就这样和同学离开了，可是没有想到，妈妈是跟着我们的，直到过一个步行街路口的时候，我才发现了她。她来拉的时候，我头也不回的躲开了，就在我又要躲到对面的时候，一辆疾驶的车过来了，只听的是长长地刹车声近前了，妈妈一下把我----”她说着说着抽泣开来，马上就泪光点点的了。

我说：“你不要说了吧，这样伤心难过。”

惠子哽咽开来：“她把，把，把我推出去了，她自已却倒在了地上了----”说话间惠子的眼睛完全的了，不觉那泪珠儿就滚落了下来，我听着也是一阵阵的酸楚和感伤。

惠子又喃喃的说：“我和同学以及几个路人把妈妈送到附近的医院的时候，妈妈说的最后一句话是，‘原谅妈妈。’爸爸赶到的时候，我妈妈她的手已经冰凉了下去，爸爸的心也凉了。我看到爸爸转过身去哭了，是我第一次见他哭，是痛苦到了极点的样子，我却木了，爷爷奶奶到了医院，奶奶俯下身子哭个死去活来的。亲人们也来了，伤心极了，也难过极了。在办完妈妈的丧事以后，我们一家人又去看樱花了，对于我们来说大概是真正意义上的‘祭樱’了，也算是对妈妈的再一次祭奠和追悼了。我们拍了一张照片，这样的照片，家里面一共有八张， 在八年中，每一张照片上都有妈妈的音容笑貌，可这第九张却不见了她的踪迹和身影。回忆起当时还是记忆犹新的，我站在樱花树下面，望着远处的富士山，我落泪了，樱花飘落下来的时候，我感到樱花也哭了。我的婆娑的泪花就滚滚而来了，当时的我就认为那樱花欢笑的时代俨然不再了。”

说到这里，惠子马上翻开背包，从里面掏出了两张照片，我慢慢地靠近她看到，惠子手里面拿着的，是她妈妈的，是一个十分慈祥的中年妇女， 笑容可掬的样子，风采不减当年。如此看来，她年轻的时候，自然是个大美人儿。照片的背面是一行汉字：余惠君，2002年，摄于东京。

她又捏着第二张了，我看到是一个年轻姑娘的。惠子喃喃道：“这是我妈妈年轻时候的。”

只见，照片上的姑娘，疏个大辫子，穿着花格衣服，很文静的样子。惠子看着两张照片，又用手亲自在上面抚摸着，在她妈妈的脸庞上，眼睛上，嘴唇上，就那样呆呆地看，慢慢地摸，痴痴地想，她马上又低下了头，眼睛眨了眨顿时又泪光点点。

我便紧紧地抱着她，用双臂拥着她，让她的脸贴在我的胸膛上，这个时候，惠子的泪水就像是放了闸门的洪水，顷刻就一泻而下了。全然不顾我为什么会拥抱她，她也像是接受了我的肩膀。看来女人需要男人的肩膀，尤其是脆弱的时候。

我马上说：“请你相信我，樱花哭泣的日子一定会过去，樱花欢笑的时代一定会到来，而且为时不远了。我想给你一片温馨的樱花，浪漫的樱花，快乐的樱花，开心的樱花，幸福的樱花，自由自在的樱花，你可以接受吗？”说着这话，我就捧着她的美丽的脸庞，看着她泪水盈眶的眼睛了。

惠子把我的手轻轻地拿开，往旁边走了走，低下头去：“什么温馨的樱花，什么浪漫的樱花，什么快乐的樱花，什么开心的樱花，什么幸福的樱花，什么自由自在的樱花？我想它们都不属于我，我也明白你的意思，我想我们之间还是就这样保持朋友的关系就可以了，这样对谁都好，你应该知道的，你们中国人恨我们日本人，是因为历史问题。你父母也会反对的。”听了这话，我努力的使自已镇定下来，沉着下来，冷静下来。

我看着她了，“请不要用其它的什么理由来拒绝我，重要的是你的意见，只要你的爸爸不反对就好了。其它的再大再多的困难，我自已去克服好了，我们可以好好的交往在一起的，只要有了深情厚谊，你就会和我站在一起的，那个时候，我们一起去迎风踏浪，难道不可以吗？你现在就这样堵我的嘴，不免太伤我的心了吧！”

惠子不紧不慢的说：“你现在的情绪不太好，太激动了，我们可以不谈这个话题的。”她转过身去，我又来到她的面前。

惠子低下了头，又喃喃的郑重其事的说：“你明白吗？爱的越深伤的越重啊！与其最后痛苦，还不如现在就避免这种痛苦呢，你现在在学校里面，可以交往一个中国女孩的，这样对你好，对我也好，我们还是好朋友，难道不可以？我这是真心话，希望你可以听进去，你很好，很优秀的，真的是很不错的，只是我觉得，是我，我不好，我没有你想象之中的那样完美，我是一个日本人，我不可以同一个中国男生发生恋情的，那样，两个人都会痛苦的。你懂吗？我相信你一定懂的，因为你是一个聪明人，一个明白人。千万不要感情用事，千万不要意气用事，千万不要凭着一腔热血沸腾来对待这件事情，因为你必须明白，我们之间的问题不简单，真的不简单。很复杂，真的很复杂。”

我大惊失色：“为什么？你这样想就这样说，这样说肯定这样想。为什么就担忧到这种程度？实在难以想象。”

惠子抬起头，神情恍惚，“不为什么？”我坚持的盯着她的眼睛问她：“到底为什么？请你回答我，好吗？”惠子又低下头去，摇摇头：“真的没有什么理由和借口的，我真的不知道的。”

我情绪异常激动：“一定有什么理由的，你看着我的眼睛说啊，为什么呢？”

惠子目瞪口呆起来，马上掷地有声：“请你冷静一点，你不要逼我，好吗？”

我缓缓地叹了口气：“我，我没有逼迫你的意思，不要误会，我只是想得到一个理由。”

惠子摇摇头：“没有，没有的，你不必这样的。”说话间望着远方，思绪飘飞。

我坚持问：“我无论如何也不相信的，怎么会没有理由呢？这不可思议。”

惠子长长的叹了口气：“没有什么不可思议的，你总是想太多，这样把你自已的意志强加给别人是不好的。”

我叹道：“我怕是改不了这个毛病了，谢谢你提醒我。”眨了眨眼睛，不知如何是好。

惠子摇摇头；“不必，没有人是完美的，所以你不必这样。”她摇摇头。

我有些尴尬赶忙勉强着面带笑意的说：“对了，你又把话题给转移了，你真是厉害。”

惠子说：“谢谢你，真的，你这一段时间说了这么一些话来安慰我。”

我惊道：“你为什么这样说呢？这是为什么？”我又有些激动了，她的表情马上又不自然了。

惠子依然如故：“还是谢谢你，谢谢你。”

我紧接着说道：“当然，至于完美，我们可以先不谈这个问题的，好吗？我深深地知道，现在的你正在痛苦之中垂死挣扎着，正在想念你的妈妈吧！我提这个难免不合时宜，完美就先不说了。”

惠子看着我的眼睛心平气和的说：“你的本意是好的，我自然是明白的，你的心意我也是知道的，也是懂得的。我可能有一些激动了，希望你不要介意。”

我摇摇头，又点点头：“没有关系，是我不好，激动的应该是我，我应该向你道歉的，希望你可以原谅我噢！”我这样一说，我们彼此的心绪大概就平和了一些。

我陪着她又继续走了走，她便与我告别了，她回宿舍了，她的宿舍楼下面只留下我一个人在那里呆呆地站着，我久久地不愿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