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樱顶学子抒豪情

我想，网上的东西也是别人从书本上抄上去的。图书馆里的一些资料虽然很陈旧，但却非常的稀缺和实用，再说了，网上也是少有的，可以拿来一用。在大家一筹莫展之际，我约了郑海、李洁、宋鹏几个下午一同去老斋图书馆寻求突破口。

一步一个脚印的我们登上了十八阶，四月中旬的武汉大学美不胜收，站在樱顶登高望远，大呼一声，心旷神怡。远处青山绿水，郁郁葱葱，层层叠叠，错落有致，好像巴黎的油画，又好像中国泼墨画。那样自然，那样动人，那样写意，那样美妙。这里是武汉大学的灵魂所在，精神象征，不知不觉顿生敬畏，真是莫名其妙。它对武汉大学的意义，相当于埃菲尔铁塔对巴黎的意义，对法国的意义。

郑海笑着看我：“这里真是开阔极了，每次过来都是这个样子。好像从未改变过！美女啦帅哥啦再牛叉的武汉大学的人物好像都来过这里，至于顶礼膜拜过没有，我不敢打保票，可是离开武汉大学的无一例外都要过来看一看的。今天心情不错，过来登高望远，真是爽歪歪啊------有木有？”

我微微一笑：“也高极了。你看看我们眼下一览无余，东湖尽收眼底。真是武汉观景一大绝好地带。”

李洁环顾四周：“算不上吧！”宋鹏纳闷：“为什么？”郑海眨了眨眼睛，伸手一指：“你看！”我摇摇头，苦笑：“什么？”李洁掷地有声：“老斋图书馆。”

宋鹏比划着说：“我们就在它上面呢，现在。”郑海认真的样子：“你看瓦片不是金灿灿的。”平时可不这样。

我脱口而出：“当然与故宫的不一样。”李洁纳闷：“怎么回事？”宋鹏叹了口气：“故宫是红墙黄瓦，对不对？”

郑海斩钉截铁的口气：“当然。”宋鹏笑道：“我们老斋图书馆是蓝色琉璃瓦片，对吧？”李洁不解：“怎么了？”

我解释开来：“这样的颜色是不是远离了严肃的皇家气氛。”郑海点点头：“嗯，是这样。”宋鹏插话：“这是混凝土结构，打破中国传统木结构建筑，算是伟大创举。”

我笑了笑：“中国古代木结构建筑比比皆是，黄鹤楼、滕王阁、岳阳楼、山西太原晋祠圣母殿、应县木塔、颐和园长廊，对吧？”

李洁叹道：“就是。不过也有开封铁塔，是宋朝的。”郑海尴尬一笑：“我们说木构，拜托。”李洁纳闷：“我知道，开个玩笑嘛，那么为什么木结构多？”郑海追问：“为什么？”

宋鹏摇摇头：“不知道。”我笑了笑：“我也不大清楚。”

郑海叹了口气：“肯定是刘志平先生的‘自然条件说’了，我觉得秦始皇以来，中国森林覆盖率比较高，所以就地取材。”我们想了想笑着点点头。

我不觉纳闷：“阿房宫，可以从关中就地取材，为什么秦始皇要从四川砍树？”

宋鹏笑道：“一定是徐敬生在《中国建筑》里面所说的‘经济适用说’了？”我们若有所思。

李洁微微一笑：“那么古代王公贵族的劳动力少吗？皇帝的军队、随从不是劳动力吗？古代皇帝手下的劳动力绝对是免费劳动力，而且是强制性劳动。”

我深以为然：“应该是李元禾的观点，‘宗教观念影响说’。你们觉得怎么样？”大家点点头。

宋鹏不以为然：“木结构不一定是宗教，中国古代是人权社会还是神权社会，显而易见，是人权社会，天子是独一无二的主宰。”

李洁叹了口气：“也许是梁思成先生所说，中国没有石灰石，或者垫灰不好的原因。‘垫灰恶劣说’错不了。”

郑海点点头：“好像有点道理，罗马斗兽场是石构建筑，因为火山灰是天然石灰石，中国泥土比较多，无法变成大量混凝土。”

我笑出声来：“你去过云南吗？石林你知道不知道？喀斯特地形，‘桂林山水甲天下’，溶洞，石钟乳就是石灰石，有没有？还说中国没有石灰石，真是胡说八道。当然，那个时候量不是太大，再说古代人没有科学头脑，怎么会想到用石灰石搞建筑，尤其是中国人。中国人是大刀长矛用惯了，冷不丁你给来一个火器洋枪洋炮啥的，你们说说看能好使吗？这样说来我就寻思，你们想啊，中国汉朝就有了火药发明，三国赤壁之战就用硫磺烧木船了？中国人够先进了吧！唐朝开始大规模使用火器，对付突厥骑兵，唐太宗都知道火器厉害，后面人能不知道？到了大宋王朝，电视剧《水浒传》里面宋江南征方腊也用大炮轰开了杭州城涌金门，有木有？岳飞用火炮作战就更不用说了。元大铜将欧洲骑士和城堡炸个粉身碎骨！明朝郑和下西洋的海邱大船就有火炮。清朝也有火炮，按理说来，应该超越前朝，火器更加先进，没曾料想，鸦片战争失败，甲午战争惨败。虽然说大清国的失败不完全是器物而在于制度，但器物落后也是事实。说到这里，不难发现。中国古人在火器上都技不如人，何况在石灰石利用上呢？没有什么指望，说中国石灰石建筑有所建树简直是天方夜谭！头脑不清楚，还指望手脚麻利干大事，真是异想天开！”

郑海挠了挠后脑勺，叹了口气，不过他顿了顿马上又歪着脑袋掷地有声的质疑我：“噢，对了，怎么忘记了。石林知道，看看，差点忘掉了！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说古代人尤其中国人没有科学头脑！这话不准确吧？沈括知道不知道？北宋科学家！石油这个东西就是他发现的，名字也是他起的。《梦溪笔谈》难道不是举世闻名吗？所以千万不要污蔑中国古代人没有科学技术小宇宙！拜托。”此言一出，我们捧腹大笑。

我又不好意思的低下头，尴尬极了：“真是对不起，我错了还不行吗？”没曾料想，以文史不分家自居的我竟然会犯错误，而且这样低级。真是差强人意，对不起观众朋友们了。

宋鹏昂首挺胸：“云南的桂林山，丽江水。吊脚楼，傣族孔雀舞--”李洁看着我们：“我们不是中文系。”我们陡然惊愕，齐声道：“为什么？”

我笑道：“怎么感觉是建筑了，旅游管理了？”郑海扑哧一笑：“我还以为怎么了。”宋鹏得意洋洋：“中文系是基础，所以博学多识，让所有学院刮目相看。”

李洁挤眉弄眼：“专他们的业，让他们无业可专！”郑海笑道：“依山傍水，登高望远，好地方，好风光，好心情，好感觉，对吧？”李洁神采飞扬：“老斋独一无二。”

宋鹏叹了口气：“老斋古往今来。”

我环顾四周，叹道：“老斋岿然不动、气定神闲。这样的建筑感觉很大气，很大度！你们看一看，瞧一瞧，是不是这样的，是不？我觉得老斋独一无二，不是建筑，而是姿态。”

郑海纳闷：“什么？”李洁疑惑：“什么姿态？”宋鹏笑了笑：“是美女还是老太太，还姿态。”

我对他们微微一笑：“你们信不信？”宋鹏诧异：“什么？”我笑出声来：“老斋有姿态。”郑海追问：“什么姿态？”我叹了口气：“笑容满面的面对来来往往的人。”

李洁顿时浮想联翩的样子：“是啊，不知道在武汉大学来来往往过多少身影，好像都喜欢到这里登高望远。”

宋鹏一脸坏笑：“每天都有人在这里哇哩哇啦背诵英语单词。帅哥不多，美女不少。可以泡妞，我们应该多来看一看，算是艳福不浅了。”

郑海补充：“还有现代诗歌。美男也是有的，和美女大有一拼。”

我叹了口气：“现在美女和美男好像差不多，男孩如果太过清秀，太过委婉，恐怕会被误会，因为我们所处的这个时代是拼脸的时代。毕竟持‘外貌协会资格证’的人越来越多了。好了，我们就不讨论这样太八卦的问题了，武汉大学的登高望远，就在这里。来到这里，真是心旷神怡。武汉大学，尽收眼底；武汉大学，一览无余。”

郑海又若有所思起来：“嗯，所言不差，你们想一想，奇怪不奇怪？”李洁叹道：“什么？”宋鹏笑道：“怎么了？”

我轻轻的拍了一下郑海的肩膀：“哥们，你又在神神叨叨的，别婆婆妈妈，吞吞吐吐，快说，快说。”宋鹏纳闷：“什么奇怪不奇怪？”

郑海忙道：“这个地方是武汉大学最好的地方。每次过来都感到作为一个武大人的自豪骄傲。”说着竟然动情不已，热泪盈眶，不知为何？

“看看你，还饱含深情的不得了。”我笑道，“知道你是武汉大学才高八斗的高材生，行了吧，别这样热泪盈眶，好像全世界不知道你似得，得瑟什么呀，人家北大清华的也没有你这样得瑟，真是的。我们走吧，图书馆的干活，不然郑海这小子恐怕抹鼻子掉眼泪，泣涕连连的，还以为我们欺负他了呢，那就和小姑娘差不多了，岂不是麻烦了？”此言一出，郑海过来“撕”我嘴巴，我咧嘴大笑，我们逗闹片刻，默然不语，静静的站在樱顶，极目远眺。

宋鹏掷地有声： “时间还早，着什么急！”李洁笑道：“谁着急了，皇上不急太监急！”我忙道：“谁是皇上，谁是太监？”郑海笑道：“谁笑谁知道。”此言一出，我们捧腹大笑。

我又在若有所思：“我们刚刚闲聊了建筑学、历史学、地理学、美学，有木有？”李洁点点头：“好像都有一些沾边。”

郑海叹道：“我们是文学，其它的八竿子打不着。你们说奇怪不奇怪？”宋鹏忙道：“什么？”

郑海继续絮絮叨叨：“就是为什么大学时代总可以把中学时代的课程分门别类，而且‘术业有专攻’呢？什么都是学派，还专门研究！美学是个什么东东？你们告诉我，美丑不分，除非眼睛有毛病。美不美还要研究，真是搞不懂！专家学者一天到晚干嘛呢？就是把简单问题复杂化，用复杂话说一个简单道理。是不是？”

我叹道：“好像说的蛮有道理的。不过话又说回来了，你想多了！我想这个问题应该仁者见仁，智者见智，我有自已的想法。”一语落地，他们不约而同的点点头。

李洁、宋鹏异口同声的追问起来：“怎么说？”郑海也火急火燎的催促，“快说，快说！”饶有兴趣，期待下文。

我不紧不慢、不慌不忙的摇头晃脑的十分滑稽的侃侃而谈：“既然是一门学问，肯定有它产生的道理。分门别类不好吗？人文学科与自然学科就是应该分门别类，所谓全面发展，文理兼备。不过是口号而已。‘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唐朝人韩愈说的颇有道理。十全十美、贪大求全，的确不可取。你知道世界一部分知识就已经了不起了，还想什么都知道，恐怕是略知一二，‘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了。这样的经验告诉我们，一定要集中力量办大事；集中优势兵力各个击破。不可以蜻蜓点水、走马观花，怕是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就可怜兮兮了。”

宋鹏摇摇头，不以为然：“关键是就一个问题成立一个学问，是不是有一些小题大做了？你说说看，就拿美学来说，有什么好研究，好学习的，你说！”瞪着我气呼呼的样子。

郑海搂着我的脖子，替我打抱不平起来：“看看你，熊样！就知道放狗屁！李泽厚的《美的历程》，你肯定没有看过。如果看过，你就不会这样少见多怪了。你以为自已很牛逼还是很牛叉，很得瑟还是很潇洒，很拉风还是很欧巴？有什么了不起的，还质疑起了美学？懂不懂，不懂就不要发表意见，‘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是不是？‘虚心使人进步，骄傲使人落后。我们应当永远记住这个真理。’明白了吗？”

此言一出，我们大惊失色，如此粗话，是我遇到郑海以后第一次听到，不知道为什么在这里，这小子竟然这样粗口起来，有意思。粗口就粗口已经很刁了，竟然还把名人名言“请”出来教训宋鹏，真是太歇斯底里了。

我点点头：“好像听说过，那本书文字比较新鲜，算是与众不同了。”宋鹏忙道：“你指的是李泽厚吗？那本书有什么值得推崇的？”李洁叹了口气：“废话！去阅览室找一下，看看不就明白了。”

宋鹏依然坚持起来：“不管怎么说，美学实在没有什么值得研究的。画画的都知道美学，我们也知道，不用专门上课学习。”

李洁反驳：“强词夺理。简直不像话！你不喜欢，你觉得没用，不代表别人也认同你的观点。不可以以偏概全！这只是你的想法！”

郑海反而并不反对：“看来老肥真是不喜欢美学，可是你上过美学课吗？就不喜欢。你可以固执已见，因为你可以选择学习或者不学习，因为这可能是选修课！”一语落地，我们哈哈大笑。

我忙道：“老肥肯定是在美学上栽跟头了，怪不得这样。你们知道上学期美学讲师是一个美女，宋鹏因为迟到被那个美女讲师含沙射影的挖苦过，还记得吗？”我这样一提醒，大家恍然大悟。

宋鹏赶忙尴尬的笑了笑：“伟子，不够意思啊你。没有，我‘宰相肚里能撑船’，‘大肚能容容天下难容之事，笑口常开笑天下可笑之人。’千万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这样就不公平了，愁煞我了。”

郑海笑道：“没有关系啊，反正我们少见多怪。老肥这样‘坦诚相待’，我们还能说什么呢？”说着对我和李洁两个挤眼睛。

我马上会意：“的确如此。所以说学习美学还是有必要的，因为这样才知道什么是美，什么是丑，对吧？”

李洁继续：“美丑不分的家伙还是有的，饭香屁臭不分的家伙也是有的。不过我们这里现在应该没有了，是不是？”此言一出，我们捂嘴暗笑，咯咯作响。

郑海笑道：“这样说就麻烦了。美学研究的是美，至于丑，乃至臭，还是另当别论了。”

宋鹏随声附和：“是这样的。至于美学就不要研究了，我们是文学。美学还是术业有专攻的好。”此言一出，我们点点头。

李洁笑道：“就是，人文学科的东西，真是丰富多彩，美不胜收。对吧？”

我若有所思：“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难舍难分！”郑海补充开来：“文史不分家。一起笑哈哈！”

宋鹏尴尬一笑：“古代文学家大部分都是史学家。譬如司马迁、司马光。”李洁看着我们发愣：“司马迁是司马光的哥哥还是弟弟？”

我一本正经道：“哥哥！哪里有哥哥砸缸的！肯定是弟弟调皮捣蛋才砸缸玩的！还要纠正一下，司马迁在汉朝，司马光在宋朝，八竿子打不着。不要哥哥弟弟的给人家乱攀亲戚了。”此言一出，他们三个笑的前仰后合。说笑之际我们慢慢的离开樱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