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大学时代的浮躁青春

第二天早晨，我们又去了湖北省文化馆看了看，了解了湖北文化的一些展览。我们一到学校，就累的走不动了，原来今天走路太多。

下午有课，是老教授的课。老教授是个什么样的人物呢？算是老顽固、老古董了。他的穿着打扮一点也不改革开放，一点也不与时俱进。灰色中山装或者黑色中山装，夏天就是白衬衫，除了长的就是短的，除了短的就是长的。不过洗烫的好，干干净净的，仿佛一尘不染。永远是黑色的西裤，不过笔挺笔直的，永远都熨烫的那样好。据说他算是武汉大学异地恋的第一人，被人指指点点，非常不容易。过去的遭遇让他今天仿佛有了某些感慨万千，他总是说，我们在美好时代，可以读书，可以自由恋爱。他说如果自已在宋朝，就好了。我们问为什么？他摇摇头又点点头。

后来我们就知道了，原来宋朝是读书人的美好时代，而且可以卿卿我我。可是我觉得，宋朝虽然是读书人的美好时代，可国破山河的时候，‘百无一用是书生’就那样鲜明了。难道不是吗？至于书生意气到底有用没用，暂且不论。读书倒是一件古往今来都不过时也不为过的事情。

我瞅着郑海，露出渴望的眼睛：“海子，那本网络小说《坏蛋是怎样炼成的》 ，给我看看。”我喜欢读书，但不是书呆子。郑海也喜欢读书，他时常在校门口地摊淘书，买来不看摆在书桌让书孤芳自赏也是家常便饭。所以我经常很有福气，不怎么买书。我喜欢的小说他基本都有，借阅成为我和他之间最频繁的友好往来的方式之一。

郑海咂咂嘴笑道：“瞧瞧你，就那么迫不及待，一天到晚就想看坏蛋。怎么，想当坏蛋了，不会吧？！”

我摇摇头苦笑：“看本书就想当坏蛋啊，没有这样夸张的吧，你以为坏蛋好当。我还真是想当呢，就怕没有机会了。我是看人家小说的笔法，学习学习。中文系研究这个才算是对头，否则就是‘不务正业’。看看你，干什么呢？什么歌词都出来了，不写首歌是不是受不了？诗歌果然又被你‘打入冷宫’了，对吧？”

郑海道：“我就说嘛，坏蛋不好当。给你。不过我要纠正一下，什么叫做不务正业呢？如果我一个中文系写歌词弹吉他或者去绘画去雕塑去旅游去摄影去学习信息技术或者考一个技术资格证书，诸如此类的东西，那么你是不是觉得是不务正业？这样就恕我不敢苟同了，充其量只能称之为‘不务专业’，难道综上所述不正大光明吗？不是正业吗？我难道不可以有许多兴趣爱好吗？我难道不可以学习一技之长吗？我中文系毕业难道一定要从事一份相关工作吗？难道我没有权利没有自由自在的意志去支配我的人生吗？你能不能给我一个理由呢？最好是说服我的，拜托了。”此言一出，我目瞪口呆，这臭小子，真是了不得了，这便是废话连篇、没事找抽了。气煞我也，不过我觉得尚且有理，心里面暗自佩服，自不必说。宋鹏、李洁看着我笑出声来。

我面红耳赤，手心冒汗，还强作镇定，慢慢的叹道，“有什么好笑的，我今天算是遇到对手了，做了回大意失荆州的关云长，兵败滑铁卢的拿破仑，滋味不好受，好像嘴里吃苍蝇了一般。虽然都是名人，可在我这里都不过是个人名，我可不如他们，‘人贵有自知之明’，我也不例外。海子，你小子今天让人刮目相看了。我甘拜下风，你别来无恙行不行，看看你还变本加厉起来，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的好。免得自讨没趣，就得不偿失了。我懂你，不过我明白，强词夺理，巧言激辩的也就是你了。”

嗖的一声，郑海顺手把书扔了过来：“给你吧，不就是一本书。哥们就是激将法想打击一下你，你不是出口成章，喜欢辩论赛吗？上一次辩论赛你小子把我堵得慌，这一次算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自已尝尝看，是个什么滋味？你刚刚也说出来了那种滋味，我就不啰哩啰嗦了。”说着，我扑哧一笑接过书，厚厚的大大的一本。我瞅了瞅郑海轻轻的叹了口气摇摇头捂嘴暗笑慢慢的坐了下来，细细翻阅。

片刻，我歪着脑袋仰视上铺听音乐的郑海：“下午的课，还去吗？”

郑海躺着，一双打篮球后，皱巴巴，脏兮兮的白袜大脚伸了过来，漫不经心的回答：“再说，中午吃完饭我去打了一会篮球，累死了。”

宋鹏见状，摇摇头，苦笑：“海子，你那臭袜子也太多了，不洗就扔了，别放在阳台晒太阳，越晒越臭。”

郑海叹道：“本来另一个班的女生说想给我洗的，毕竟每次她都陪我打球，她坐着直勾勾看着我，说是老帅了，我每次说拿去让她洗，我每次都忘了。”我们都笑。

我笑了笑：“我累死了，下午如果可以起来就去，如果起不来就算了。”郑海叹道：“还是要去，老教授点名的。”

李洁不以为然：“点名怎么样？”宋鹏插话：“不怎么样。”郑海听音乐，我看书，只有宋鹏、李洁絮絮叨叨的。

我放下书躺在床铺上默然不语，瞅了瞅上铺，郑海戴着耳机还在听音乐。

“一千年以后，世界早已没有我----”只听的是如此歌声而出，原来是我与郑海异口同声，高音越来越响，片刻我与郑海笑出声来，撑不下去了，有点高了，调起高了-----

“两个大歌星，消停一会行不行？吵死了。”宋鹏叫起来，马上对李洁笑嘻嘻的说，“还是要去上课的。”

李洁滑稽的腔调打趣起来：“去呗---”宋鹏笑出声来：“不知道老教授会不会换新衣服！”李洁无精打采，叹道：“你管人家穿什么？”

宋鹏掷地有声：“他影响我的视觉和心情。”李洁笑道：“你别看，人家又不让你看，人家给人家老太太看。”宋鹏叹道：“老太太看来够呛。”

李洁道：“怎么说法？”宋鹏道：“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非黑即白，最多是灰。”

李洁叹道：“眼睛没有色彩。”宋鹏插嘴：“如何有好心态。”

李洁不以为然的语气：“你就别瞎操心。”

宋鹏斩钉截铁的说道：“人家幸福快乐的不得了，你又不是没有碰到过老头老太太在校园里走来走去，还手拉手，肩并肩呢，后来他们算是最美不过夕阳红了。他们过去有绯闻，是异地恋呢，学校都议论纷纷，指指点点。他们走在一起不容易。由此才被指指点点。”此言一出，我们哈哈大笑，乐此不彼。

李洁打断宋鹏：“好了，好了。婆婆妈妈的，旧事重提有什么意思？干嘛揭人家的伤疤，别说了。”宋鹏补充：“我怕他好了伤疤忘了痛。”李洁追问：“所以呢？”

宋鹏得意洋洋的口气：“就提醒提醒，免得他老糊涂了，又犯错误。”李洁笑了笑，没好气：“你真是狗拿耗子。”宋鹏道：“我也没说自已是猫啊---”

我顿时忍俊不禁：“你们真是有意思。我喜欢吃鱼，不过不是猫。”我们三个人不约而同的捧腹大笑。

李洁叹道：“不知道他下午会出什么幺蛾子。”宋鹏摇摇头：“他总是稀奇古怪的。”郑海感同身受，北京话说的挺顺口，挺溜：“馊主意特多，还特啰嗦。”

我笑道：“不过满腹经纶、滔滔不绝，你是比不上的，我也是比不上的，我们几个都是比不上的。望其项背，‘差之千里，失之毫厘。’”

李洁笑道：“是啊，那天你们也看见了，听见了。他说鲁迅先生有‘毒气’。”

宋鹏叹道：“还说鲁迅先生有‘鬼气’。”

郑海滔滔不绝，侃侃而谈：“不可思议，不知道是骂鲁迅还是夸鲁迅。鲁迅先生是何等样人物，在咱们中国的两岸三地都是特别佩服他的。鲁迅先生是中国近现代最伟大的文艺界代表之一。也是新文化运动的主旗手，所以了不起。我们的老教授竟然敢对鲁迅先生说三道四、评头论足，更是了不起。许多人是说好话，他偏偏是说坏话。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与大多数人背道而驰，后果可想而知，自然十分严重。自然成为众矢之的，就在所难免了。我想祝福他千万多福，可别承受不住‘压力’就麻烦了。”

李洁也忍不住发表了自已的长篇大论：“他说梁思成是梁启超的长子，两个人了不起。梁思成说，先有潭柘寺后有北京城。老教授认为不对。梁启超、康有为，一个不超，一个无为，一败涂地。都是老教授说的。文言文，在武汉大学他算是首屈一指。竟然琴棋书画都熟能生巧，算是武汉大学里面国宝级的人物了。就是老学究气质太强烈，难免古里古怪。再说年纪大了一点，脾气就古怪。言谈举止也匪夷所思，出其不意。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算是有意思了。”

我笑道：“不过他的有些学术观点的确可以启发我们，这倒是不争的事实。”

宋鹏叹道：“当然，否则怎么可能是副院长呢。”

郑海不知道从哪里听来的小道消息，这家伙总是沉不住气，果然又秃噜了嘴巴：“有学问的不一定可以做院长，做院长的不一定有学问。学校沸沸扬扬的早传开了。他女儿与校长的儿子结婚了，所以几十年了，才提干的。”

我好奇起来：“是吗？”李洁疑惑的口气：“我觉得不可能---”

宋鹏摸着自已的肚皮像是弥勒佛一般：“好了，吃饭啦，肚子咕咕叫，看来要造反了，赶忙去镇压。快走，你们一个个的不知道对自已要好一点吗？对肚子好一点最重要。”

李洁走到我跟前拍了拍我的胳膊，又拍了拍上铺郑海的胳膊：“吃饭去，一个个的躺着干嘛。在怀孕啊，几个月了？”此言一出，大家顿时忍俊不禁。

郑海跳下床铺拉我起来：“伟子，别怀孕了，没有奶，你怎么养活孩子啊---”

我忍俊不禁马上摘掉耳机，关了酷狗：“去你妹的，你有奶，我看看。”

李洁捏了捏大腿，叹了口气：“东湖够大，比胖妞的脸蛋大几千几万倍。只是，她的奶---”似乎马上意识到了尴尬，就嘿嘿一笑，不再继续下去了。

我们瞠目结舌：“你见过吗？不会吧？”

李洁叹了口气：“没有见过，只是梦过。”我们顿时捧腹大笑。一个个前仰后合，李洁也一脸坏笑，顷刻我们去吃午饭，回来想马上午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