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护国公

王孝武深施一礼，正色道：“江南之地，有人胆敢暗中贩卖粮食至乾朝，此事事关重大，先帝得知后震怒异常，特地责令铁血内卫严查此案。我因此临危受命，两个月前潜入江南，秘密查访，务求将此等奸细一网打尽。”

他停顿片刻，眼中闪过一丝赞许的光芒，望向身旁的余乐和唐鹏，继续道：“幸得这两位少年郎的相助，他们不畏艰险，深入虎穴，起获了数十万两的脏银。这笔巨款，我将亲自上缴国库，以作军资之用，助我朝抵御外敌，保家卫国。

钱国维听到王孝武的陈述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他饶有兴趣地看了看站在王孝武身边的余乐和唐鹏，点头道：“很好，你们二位立下的的确是大功一件。自古英雄出少年，看到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本官深感欣慰。待见到黎王，我必定会在他面前替你们美言几句，让朝廷对你们的贡献给予应有的嘉奖。

这两位少年年纪虽小，但眼睛里透露出一种坚定和刚毅，稚气未褪的脸上还带着几分沧桑，刚才面对自己的仆从，毅然挺身而出没有胆怯，倒让他心生几分惜才之心。

钱国维继续说道：“唔，很好。大燕到了危难时刻，也是需要这样的孩子出来为朝廷效力！比这些只会吟诗诵赋、口出狂言的无知书生要好得多。”说完，狠狠地向那位书生瞥了一眼。

那书生面露惶惶之色，羞愧地低下了头。

“钱大人镇守庆安，此番来建州是？”王孝武随口问道。

钱国维脸上透出一丝得意，说道：“本候接监国黎王之命，前来建州共商定国大计。”

原来两个月前，黎王钱雍隆只身一人跟着旭王钱雍俭狼狈逃到庆安，是漕运巡抚陆青、漕运提督钱国维接待了他们。太聪帝一死，其六个儿子全都下落不明、杳无音讯，黎王、旭王便是最有可能继承大统的两位王爷，尤其黎王是最符合第一顺位之人选。

钱国维想出各种招数，将两位王爷伺候地相当周全，弄得两位落魄王爷感激涕零。后来接到郝州总督刘奎的私信，陆青和钱国维派兵护送黎王、旭王从运河坐船一路南下到达贺水镇。黎王临走之时，久久拉住他的手说道：“若本王有翻身之日，必报今日卿之恩德。”

果然，黎王一到建州就迎为监国，满朝文武商定四月二十六日正式登基称帝。黎王使用监国之权，一纸诏书封他为护国公，将他从庆安召到建州委以重任。

钱国维现在春风得意，连随扈仆从都开始扯高气扬起来。由于忌惮铁血内卫的威名，面对王孝武一个小小的铁血内卫将军，他已经算是非常克制隐忍了。

王孝武哪知道这些，只是淡淡地拱手说道：“那就恭喜钱大人高升。”

“咱们都算是外地来的，又都是武官。在建州这个地面上，还得互相帮衬这点。咱们不打不相识，待本候空闲下来，请兄弟们喝个酒。这两位小兄弟一定要来啊！就此别过！”钱国维一行转身登上画舫，慢悠悠地离去。

“完淳贤弟，你捡回一条命啊，以后千万别再逞口舌之快了！”年长的书生扯了扯呆若木鸡的年轻书生说道。

“恭茂兄，小弟知错了！”年轻书生方回过神来，依旧恋恋不舍地瞥了眼离去的画舫。

“还不赶紧谢谢裨将大人和这两位小……小官人。”

“多谢大人和两位小兄弟相助，耿完淳向你们道谢了！”书生规规矩矩地鞠了一躬，一揖到底。

余乐见年轻书生也才十八岁的样子，口直心快地说道：“耿大哥吟的好诗，气得人家直接打上门来啦。”说完，扮了个鬼脸。

耿完淳大窘，面色绯红，恨不得当场挖个洞，一头钻进去。

王孝武摆了摆手，说道：“不用道谢，各忙各的去吧，我们也要进城了。”

耿完淳和徐恭茂两人只能再次揖礼，目送他们离开。

“小乐哥哥，下次遇到这种事情，别轻易出头。你自己几斤几两都不知道吗？”孟玲珑走到余乐身边轻声嗔怪道。

“师父教我的功夫我每天都在练，你看，昨晚练了一个晚上没睡觉，精神不是很好嘛？”余乐挥了挥拳头说道。

孟玲珑翻了个白眼，讥讽道：“得了吧，要不是铁血内卫的哥哥们在边上撑腰，你真的会被人丢到水里喂王八！”

唐鹏瓮声瓮气地说道：“小乐，珑儿说得有道理，你得听。”

余乐有些沮丧，有些闷闷不乐。

阮渊慢条斯理地在他耳边说道：“习武就像婴儿学步，急不得。只有通过持之以恒不断修习，才能逐渐领悟其中的奥妙和精髓。”

“你怎么懂这个？”余乐惊讶地瞥了眼阮渊。

“自己悟啊，读书习武其实有异曲同工之妙，都讲究持之以恒、循序渐进。”阮渊高深莫测地说道。

余乐顿时瞪大眼睛，对阮渊刮目相看。

……

“大人，这儿便是蓝湾河的入口处。”李云豹指着渐渐打开的水关门说道。

王孝武笑道：“梨花似雪草如烟，春在蓝湾两岸边。一带妆楼临水盖，家家粉影照婵娟……谁不知这十里蓝湾的好？这条蓝湾河过七贤桥直向西，由东水关进入建州城。向西流至孔雀桥与清水溪会合，再向西南在友谊桥汇入小运河，再经文殊桥、定武桥、镇关桥转折向西北，过新桥至九孔桥、谢雨桥，与黑金水会合，再过文曲桥，向西经过文殊菩萨庙，从西水关出城。”

“王大叔，你从小在建州长大的吗？听你介绍起蓝湾河怎么如数家珍一般？”余乐好奇地问道。

付兴挤眉弄眼道：“大人这是故地重游，等你长大就知道了，每个男人心中都有一条蓝湾河。”

“滚！”王孝武一脚踢在他屁股上，付兴揉着屁股飞快地躲到校尉们的身后。

余乐依旧满怀着好奇，他站在船头，望着前方逐渐显露出的建州城轮廓，眼中闪烁着期待与好奇的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