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识破人心

唐鹏的眼珠子都差点掉了出来，刚想开口说话，便被余乐抢先说道：“还差十两，乖咕隆咚滴，当时这两件衣裳俺娘可是付了三十两银子，那几个裁缝心可真够黑的。”

周宝林好心给两个孩子台阶下，谁承想被余乐顺着杆子往上爬，又多要了十两。他暗骂一声，两个小叫花子也是无良之徒，难怪通儿要揍他们。他为了息事宁人，硬生生将火气压了下去，挤出笑容说道：“看来周某不懂行情，好吧就赔给你们三十两银子，大家化干戈为玉帛，以后井水不犯河水咋样？”

余乐立马说道：“这可是您说的，若周胖子再惹俺们，俺们可就将他扔到八达河里去喂王八啦！”

周宝林故意爽朗地哈哈大笑道：“好，若他再敢惹你们，尽管把他扔到八达河里去。”

“喂王八。”唐鹏认真地补充道。

……

葛六和常九带着众校尉走出了周家大门，没走出多远便不怀好意地站在街边等着余乐和唐鹏。

“咦，他们怎么还没出来？难道还想吃了那碗红烧肉再出来？”常九纳闷地自言自语道。

“哈哈哈……”众校尉笑了起来。

葛六笑骂道：“这俩小子鬼灵精怪，刚才居然讹了人家三十两银子。”

“哈哈，老大，咱们再来个黑吃黑！”一位校尉笑道。

常九阴阴地笑道：“有道理，这三十两银子够兄弟们吃上半个月的席面了！怎能便宜了那两个小王八蛋。”

……

“小乐，你听到啥了？”唐鹏站在下面问道。

余乐正踩在唐鹏的肩膀上，透过墙上茂密的蔷薇看着那帮官兵。隐隐约约听到他们在说什么三十两银子啥的，还笑得不怀好意。

今日不仅利用他俩讹了周财主四百两银子，居然还惦记着自己的银子，这可不行！

临出门的时候他们借口解手，来到了周家偏院的茅厕。茅厕边就是菜地，种满了绿油油的青菜、雪里红、芥菜和萝卜。菜地边上就是围墙，围墙底下还有一个狗洞。

只是狗洞旁还有一只体型硕大的短毛黑犬，浑身长着腱子肉，约莫有半个大人那么高，警惕地看着他俩。呲牙咧嘴,口涎乱飞,瞪着血红的眼睛,眼神凶狠,好像随时都可能扑上来。幸亏有根粗长的绳子栓住，要不然他俩连茅厕都不敢靠近！

余乐顺着唐鹏的肩膀呲溜滑了下来，轻声说道：“那群官兵不是好人，还在街口等着咱们呢。估计是惦记上这三十两银子了。咱们必须从这个狗洞爬出去，从后面的巷子逃走。”

唐鹏有些害怕这只大黑狗，说道：“小乐，这只大黑要咬人的。”

“不怕，你在这儿等着，我去去就来。”余乐一溜烟向周家大院的前厅跑去。

……

“周家大老爷，在吃饭呐？”余乐全身脏兮兮的，嘴边流着哈喇子出现在周家人的面前，身后跟着几位想拦又不敢拦的周家家奴。

周家人刚坐下吃饭，见到余乐，皆有些倒胃口。周通骂道：“死臭鱼，给了银子还不走，你还想干啥？”

周宝林“啪”一筷子打在他头上，斥道：“闭嘴。”转过头来和颜悦色地问道：“这位小兄弟，还有什么事吗？”

余乐笑嘻嘻道：“周大老爷，听说您府上的厨子手艺精湛，堪称吴州一绝，刚才闻到红烧肉的味道，果然名不虚传，俺想讨要几块尝尝。”

周宝林笑道：“哦，那就请小兄弟来吃几块肉，来呀，上碗筷。”

余乐忙不迭地摇手说道：“不用客气，周老爷随便给几块肉就成。”闻着饭香的味道，肚子不争气地发出咕咕的响声。

周宝林闻到他身上酸臭味，心中也想早点打发他走，便起身随手找了张纸，给他包了几块红烧肉。交给家奴让他给余乐递过去。

余乐看着油汪汪的猪油从纸中渗出，咽了口口水，说道：“多谢周老爷，下次看到周通，俺也对他客气些！”说完，转身便走。

周通朝他的背影吐了口唾沫，心里暗骂道：“呸，小叫花子……”

“啪！”一声，头上又挨了个爆栗子。

只听周宝林骂道：“你还不服是不？人家是虎贲营的线人耳目，说白了就是探子。他们俩在官兵面前多说咱们家几句坏话，咱们都有可能被抄家，你尽给老子惹是生非，罚你半年不能出这个大门一步！听见了没有！”

“哦。”周通哭丧着脸应道。

……

余乐将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舔了舔，万般不舍地向大黑伸出手去，说道：“大黑，这肉我自己都舍不得吃，是俺从嘴里省下来给你的，你得记住我的好，知道不。”

大黑嘴里的哈喇子流得如同屋檐滴下的雨，凑上前来嗅了嗅，一改凶神恶煞的嘴脸，叼住红烧肉一口便吞到肚子里去了。吃完还舔了舔嘴巴，眼睛骨碌碌地转了几圈，看着余乐，一脸无辜的样子，嘴里发出“咿唔”的声音，好像在说：“大哥，刚才那是啥？俺一口吃下去，还没尝出啥味道……”

唐鹏又取出一块红烧肉，咕嘟咽下一口口水，咬下一块小碎肉，在嘴里仔细地嚼着，伸手将肉递了过去。大黑毫不客气地一口叼了过去，还是一口吞了下去，吃完还在唐鹏的手上舔了舔，一副意犹未尽的样子。

只剩下最后一块肉，余乐说道：“汤盆，你先钻出去。我随后就出来！”

唐鹏有些不放心，说道：“小乐，还是你先出去吧。”

“废什么话，赶紧出去，你比我肥一圈，你能出去我一定呲溜一下就出去了。”余乐见狗洞窄，担心唐鹏出不去。

唐鹏“哦”了一声，小心翼翼地从大黑身边挪过去，趴下用头试了试，刚好钻了出去。他在墙外向里面喊道：“小乐，出来吧。”

余乐应了一声，将最后一块红烧肉递给大黑狗，讨好地说道：“大黑，我们把舍不得吃的红烧肉都给你吃了，以后把我们俩当朋友了吧？我们从这里出去，以后还会从这里进来看你的，还会给你带好吃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