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真金白银

“殿下驾临本府，简直是让本府蓬荜生辉呀！”萧天典举起酒杯，说着客套话。

沈夜衡向来不喜欢交际，看他如此奢靡的样子，更是懒得搭理他。

萧天典倒是个机灵的，看沈夜衡脸色沉了下来，赶紧改口。

“想必殿下几日奔波劳累，不宜饮酒。那就吃菜……吃菜。”

几位陪侍的官员都替他尴尬，他依旧自说自话，斗智斗勇的周旋着。

“本王一路走来，秦林境内蝗灾泛滥，可萧大人府上却过得如此奢靡，想必这秦林的百姓生活也不差吧。”

他语气平缓，脸上忽然挂出一抹笑，直勾勾的盯着萧天典。

正打算起身敬酒的其他地方官员吓得腿都软了，赶紧悄悄坐了回去。

萧天典见他话里有话，赶紧解释，是怕亏待了沈夜衡，这才耗费人力物力，备上了一席好菜，把自己说的那叫一个惨。

果然，这位知府大人可不是一个简单角色，三句两句既表明了自己的忠心，又将责任推回了沈夜衡这边。

沈夜衡只觉有趣，没有责怪，坐了片刻便去休息了。

翌日，沈叶衡便召集一众地方官员，在州府衙门议事。

“本王初来乍到，还请各位大人详禀。”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着，净是一些不痛不痒的事，说了半天连受灾人口受灾面积等相关情况都没有说清楚。

沈夜衡只觉无语，这些无能之辈，究竟是怎么当上父母官的。

忽然，门外小厮来报：“殿下、大人，张大人求见。”

萧天典的脸上拂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慌：“他来捣什么乱，赶紧打发了，别惊扰了殿下。”

“慢着，那是何人？”

“一介小小知县而已，想必又是为了鸡毛蒜皮的小事，白白浪费殿下的时间。殿下刚到，不熟悉情况，难免有不便之处，微臣稍后去处理便是。”

沈夜衡见他如此坚决，想着这背后肯定有事，不想打草惊蛇，假装同意了他的处理方式。

他猜到这些地方官员不会如实相告，早早的便让叶青亲自走访查探，早就对受灾情况了如指掌。

入夜，叶青带着一名年轻男子悄悄潜入沈夜衡屋中。

“微臣安阳知县张申正，参见殿下！”

张申正见到沈夜衡好似有些激动，说话声音都大了几分，还是被叶青提醒要小声一点。

沈夜衡摆手，示意让他起身回话。

“今来求见，知府大人却故意不让你拜见本王，这是为何？”

“殿下睿眼，恐怕是萧大人怕微臣坏了他的好事吧。”

“说来听听。”

沈夜衡这才从他口中得知，这个萧天典向来无法无天，只顾自己的利益，根本不管百姓的死活。常常靠谎报灾情，谋求朝廷银两拨付，中饱私囊。

这些年不知道吞了多少朝廷的银子，上奏的言路也被他所阻断，凡有告密者，均会死伤。

他吞了这么多年的银子，今年灾情如此严重，却一个子都舍不得吐出来。

沈夜衡吃惊不已，一个小小的知府，竟有如此大的本事。

张申正普通一声跪下，吐完苦水，好似畅快了许多，一个劲的请沈夜衡替百姓做主。

“此事本王会去处理，只是张大人恐怕得委屈些时日了，就听从叶将军的安排，暂时不要出现在他们面前。”

张申正点头，不知怎的，他居然相信这位来自燕京，娇生惯养的王爷。

第二天，萧府地下室里数十箱白银就被洗劫一空，他又不能明目张胆的找人去捉贼，气得差点见了阎王。

又传来张申正失踪的消息，他不自觉的就把两件事情联想在了一起，暗许，一定要给张申正好看。

正当他发愁之际，沈夜衡指挥着侍卫将这一箱箱白银搬到了州府衙门。

还未等萧天典开口，抢先一步搭话。

“哎呀萧大人，本王正有一件奇事要同你分享呢。”

“今日.本王派夜将军去巡逻，恰巧遇上了一帮匪徒，个个凶神恶煞的，不知道刚从哪里抢完东西。本王一好奇，救命人把他们胖揍了一顿。”

“打开一看，本王都差点惊掉了下巴。是足足十箱白银啊，你们这地方还有这么有钱的人啊，难怪贼惦记。”

“不过倒是帮了本王的大忙，本王正瞅着这满洲的百姓该怎么过，这不总算有着落了。反正是从贼人手中抢的，不知道主人是谁，索性本王就充公了。”

“叶将军，速速派人将这些银两发到灾民手中，不得有误！”

“是。”

他表情夸张，行为做作，一句连着一句铺垫着，丝毫没有给萧天典说话的机会，站在一旁的叶青差点没笑出声来。

不过就算他能插上话，他也毫无办法。总不能承认这十箱白银是他的，那不就是亲手坐实了自己贪污的罪名。

看见自己好不容易攒下的十箱白银就这么落了百姓手中，萧天典又急又气，一口气提不上来，差点晕了过去。

看来他真是小瞧了这个传闻中病怏怏的四皇子，接下来可得小心应对才是。

萧天典开始派人寻找张申正，想除之而后快，却始终没有找到。

事到如今他再也不敢张扬，开始以退为进，配合着沈夜衡处理赈灾事宜。

沈夜衡看出了他的心思，便没有动他，打算好好利用这把假意投诚的刀。

历经数日，沈夜衡便想出了将旱田改为水田的办法。

秦林气候特殊，水稻每年可收种三次，此次受灾严重，几乎颗粒无收，却恰巧能赶上第三次播种，至少几个月后，百姓能吃上一顿饱饭。

百姓们难以接受要亲手将自己辛辛苦苦种的水稻烧没，而改种之前从未尝试的水田，纷纷反抗。

沈夜衡便下令让萧天典安抚民心，若引发骚乱就那他是问。

萧天典无奈，只能全力配合，好在他平时表面功夫做的好，百姓们不知道他的德性，才纷纷相信了他。

之后的事情便顺利许多了，等秋收完毕，沈夜衡便能回京复命。

而此时的燕京也受此次灾情的影响，大片难民涌入，京城里都是些亲贵人家，很少有愿意出面与之牵扯的。

乔岑瑶上街采买，看见如此景象不觉有些心软，便决定在王府门口搭建粥棚，为难民施粥。

又拿出自己多年的积蓄，决定为他们请大夫看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