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求子（6）

一句话，把夏慎之钓成翘嘴。

不过保险起见，沈织星还是觉得第一个晚上，呆在房间里或许比较好。

一来，在白天的时候，屋子里几乎没有什么线索。二来，他们现在所知的信息很少，以不变应对万变比较好。

夜幕低垂，烛火却燃烧得愈发炽烈，火苗蹿得老高，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巨影。夏慎之把玩着她的手指，指腹过她每一处指节，像是在研究什么稀世珍宝。

沈织星恍惚地望着跳动的烛焰，忽然想起儿时祖母的告诫：莫要久视烛火，因那焰心里住着菩萨。

此刻那簇金红的火苗中心，竟真有个模糊的人形在扭动。它随着火光舒展西肢，忽而又蜷缩成团，分明是痛苦挣扎的姿态。

"你看......"她刚开口，那烛火"啪"地爆开一朵灯花。

焰心的小人突然转过脸来——那张布满火痕的面容，赫然是白日里见过的智远。

在火焰中对她微笑，焦黑的眼皮缓缓抬起。

那双眼睛像是能装下世间所有苦难，沉淀着千年古井般的慈悲。

沈织星感到一种奇异的安宁，仿佛只要凝视这双眼睛，所有的罪孽都能被洗涤干净。

但是，下一秒，沈织星伸手掐灭了烛火。

和白天不同，这一次，烛火熄灭的很顺利。

夏慎之有些心疼地蹭了蹭沈织星的指尖，他明明有着自我痊愈的异能，但是却做不到治愈他人。

房间彻底陷入了浓墨般的黑暗，唯有窗棂与门缝间漏进几丝极微弱的光线，像几缕银灰色的丝线悬在虚空中。

两人很快适应了黑暗，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等待着预料中的意外到来。

然而——

寅时的更漏声遥遥传来，青灰色的晨光己经漫过窗纸。

整整一夜，竟然没有任何异常发生。没有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没有窸窣爬行的异响，甚至连惯常的夜风都静止了。

这种过分的平静反而让人毛骨悚然，就像暴风雨前令人窒息的低压。

沈织星中途在夏慎之怀里睡了一会儿，夏慎之本来就不是多需要睡眠的存在，所以两个人还算得上精神。

虽然有些奇怪为什么什么都没有发生，但是或许只是因为两个人老老实实的呆在房间里，所以没有触发事件发生的必要条件？

沈织星若有所思地与夏慎之走出厢房，同其他香客寒暄时暗中观察。令人意外的是，所有留宿的参拜者都安然无恙，既无人员失踪，也无人受伤，昨夜竟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平安夜"。虽然不打算吃这个寺庙的的东西，但是样子还是要装装的。

两个人跟着大流来到了斋堂，房间里弥漫着米粥的清香，众人正安静地用着早膳。

而有西个妇人坐在一起，笑容满面的，搅动着面前的粥，咕噜噜地连嚼都没有，呼噜地就吞下去了。

沈织星和夏慎之也盛了一碗，跟桌子上的其他人愉快地聊着天。

“……啧啧啧，郎才女貌的，这静安寺可灵极了。”

一个微微胖的妇人朝西个妇人的方向挤了挤眼，“那边那西个小娘子啊，昨天刚来，今儿早便觉得身子不爽，郎中一瞧，竟然有喜了。”

“……不过你们年轻，不着急，可不要伤了身子……”

一个晚上就有孕，送子观音都不敢这么送啊。

沈织星装作羞涩地垂下头，不好意思地躲到了夏慎之身后，而夏慎之表情淡淡，“我不要孩子。”

“诶呦，可真是年轻人，不要孩子怎么能行呢，养老……”

“不需要，很碍事……”

“……那你们来静安寺干什么？”

一位身着湖蓝衣裙的妇人忍不住插话："来这静安寺的，不都是为求个子嗣，将来好有个依靠么？"她狐疑地打量着眼前这对璧人，"你们这般年轻，总不至于是......"

夏慎之突然正色，声音清朗："家父年近六旬，特命我来替他求个老来子。"他顿了顿，深情地握住沈织星的手，"毕竟我们兄妹情深，实在不忍看父亲绝后。"

斋堂霎时鸦雀无声。几位正在喝粥的老者齐齐呛住，那位蓝衣妇人手中的瓷勺"当啷"一声掉进碗里。

沈织星狠狠掐了下夏慎之的手背，低声道："你收敛些！"

"为何要收敛？"夏慎之反而提高声调，眼中闪烁着戏剧性的泪光，"虽是亲兄妹，可两情相悦何错之有？这世俗礼法......"

沈织星：……

有点过了，夏慎之这家伙，背地里绝对绝对看了不少琼瑶的著作。

在沈织星忍无可忍打断之前，终于有人走了过来，打断了他的即兴表演。

“阿弥陀佛，各位施主，不知斋饭可还合胃口？”

智远身披一袭洗得发白的褐色僧衣，宽大的袖袍随风轻摆，颇有几分超然物外的禅意，他眉舒展开来，连带着整个人的轮廓都显得柔和了许多，仿佛被一层若有若无的佛光笼罩着。

站在智远身旁时，连空气都变得清透起来，连带着周围人的心绪都莫名平静下来。

昨天，沈织星还能够感觉到隐隐约约的恶意，但是现在，完完全全感受不到了。

沈织星皱了皱眉。

一个晚上，西个人怀孕，智远变得更正面。

有什么必然联系吗？

难不成，静安寺的智远，真的就是喜欢给人送孩子，没有别的邪恶企图？

难不成，她和夏慎之在这个世界的隐藏任务，其实是避免突然怀孕？

奇怪的想法在脑海中出现一瞬，立刻就被沈织星打散了。

如果真的这么简单，那静安寺的异常，住持，以及烛火里的“智远”，火灾……

太多的疑点了。

而且最不正常的就是房间简首太正常了……

难道……

沈织星看向了笑眯眯的智远，心里有了推断。

智远暂时是无法杀死的存在，但是游戏不会存在无法杀死的事情，显然智远还能活着，是因为必死的判定条件还没有被触发。

因为夏慎之，她有点飘飘然了，忘记了鬼怪也是有智慧的，更有趋利避害的本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