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北海

刚从南方回来一个星期，北海军又出事了！

北海郡的春天本该是渔歌互答的季节，如今却只剩下滚滚黑烟遮蔽了半片天空。赵无忌勒住战马，望着远处海岸线上那几缕不祥的烟柱，握缰绳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又一座村子。"胡一寒驱马与他并肩而立，声音低沉如闷雷。这位身材魁梧的副将脸上横亘着一道狰狞的伤疤，那是三年前与北狄作战时留下的记念。

赵无忌没有答话，只是轻轻踢了踢马腹，带领着身后一千名羽林军精锐继续向前。马蹄踏过焦黑的土地，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焦糊味和另一种更为令人作呕的气息——那是尸体焚烧后的味道。

"报——"一名斥候飞马而来，在赵无忌面前勒住缰绳，"前方五里处发现海盗踪迹，约三十人，正在洗劫渔村！"

赵无忌眼中寒光一闪，转头看向胡一寒："老胡，你带两百人从西面包抄，我带主力正面突击。记住，留活口。"

胡一寒咧嘴一笑，那道伤疤随之扭曲："得令！"他一挥手，两百名精锐立刻脱离大队，如幽灵般消失在树林中。

赵无忌拔出腰间长刀，刀身在夕阳下泛着冷冽的光芒。"羽林军，随我杀敌！"

五百铁骑如狂风般卷向渔村。当赵无忌冲入村口时，眼前的景象让他胸中怒火中烧——茅屋在燃烧，地上横七竖八躺着村民的尸体，几个身着怪异服饰的东瀛海盗正拖着一名少女往海边方向走。

"杀！"赵无忌一声令下，羽林军如猛虎下山。那些海盗显然没料到会遭遇正规军，慌乱中拔出弯刀抵抗，但哪里是训练有素的羽林军对手？不到半刻钟，二十多名海盗伏诛，剩下几个被团团围住。

"留一个问话，其余杀了。"赵无忌冷冷道。随着几声惨叫，最后只剩下一个满脸惊恐的年轻海盗跪在地上，不住地用蹩脚的汉语求饶。

这时，胡一寒也从西面赶来，手里提着一个血淋淋的包裹。"头儿，逮到条大鱼。"他随手将包裹扔在地上，一颗戴着奇特头盔的人头滚了出来。

赵无忌眯起眼睛："这是..."

"他们的头目，看样子是个船长。"胡一寒用脚踢了踢那颗头颅，"这家伙武艺不错，伤了我三个弟兄。"

被俘的海盗看到头颅，突然发出一声凄厉的叫喊，拼命磕头。赵无忌示意士兵把他拖起来："问他，主力在哪里？有多少船？"

经过一番艰难的交流，他们得知东瀛海盗的主力舰队停泊在三十里外的一处隐蔽海湾，有大小船只五十余艘，海盗人数超过三千。

"三千对一千..."胡一寒摸了摸下巴上的胡茬，"有点棘手。"

赵无忌却露出一丝冷笑："乌合之众罢了。传令下去，全军休整，明日拂晓出发。"

夜幕降临，羽林军在渔村外扎营。赵无忌站在临时搭建的指挥帐前，望着远处海面上若隐若现的火光——那是海盗的船队。他正沉思间，一个衣衫褴褛的少年怯生生地靠近，被卫兵拦下。

"大人...大人..."少年挣扎着喊道，"我知道海盗的密道！"

赵无忌挥手让卫兵放行。少年扑通跪在他面前："我叫二虎，我爹是渔村的里正，被海盗杀了...我知道有条小路可以绕到海盗营地的后面..."

胡一寒闻声走来，怀疑地盯着少年："小子，你怎么会知道这些？"

二虎抬起头，眼中燃烧着仇恨的火焰："我跟踪过他们...为了给我爹报仇..."他挽起袖子，露出胳膊上几道狰狞的伤疤，"被抓到过，但我逃出来了。"

赵无忌与胡一寒交换了一个眼神。他蹲下身，平视着少年："告诉我那条路。"

深夜，赵无忌召集了所有百夫长以上的军官开会。营帐中央摆放着一个简陋的沙盘，上面标记着海盗营地的位置和周边地形。

"根据二虎的情报，海盗主力驻扎在这个海湾，"赵无忌用木棍指着沙盘上的一处凹陷，"正面强攻我们人数不占优势，但这里——"木棍移到海湾侧面的一处悬崖，"有一条隐蔽的小路可以绕到他们后方。"

胡一寒皱眉："太冒险了，路窄难行，一旦被发现就是活靶子。"

"所以我们需要诱饵。"赵无忌看向角落里一个瘦削的年轻军官，"七郎，你带二十个好手，伪装成渔民明早在正面出现，吸引海盗注意。"

名叫七郎的年轻军官点点头，他有着一张普通到让人过目即忘的脸，这正是他被选为斥候队长的原因。"需要闹出多大动静？"

"足够让海盗派出至少一半人追击你们。"赵无忌转向其他人，"主力部队趁乱从小路突袭海盗营地，烧毁他们的船只。老胡，你带三百人埋伏在这片树林，等追击七郎的海盗返回时截杀。"

计划己定，众人各自准备。赵无忌独自走出营帐，望着满天星斗。明天将是一场恶战，但他别无选择——北海郡的百姓己经承受了太多苦难。

"大人..."一个怯生生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赵无忌回头，看到二虎站在阴影处。

"怎么还不睡？"赵无忌问道。

二虎攥紧了拳头："明天...我能跟你们一起去吗？我熟悉那条路..."

赵无忌本想拒绝，但看到少年眼中的坚决，他改变了主意："可以，但你得听七郎的指挥，不许擅自行动。"

二虎激动地点头，眼中闪烁着泪光："谢谢大人！我一定要亲手为我爹报仇！"

黎明前的黑暗最为深沉。七郎和他的二十名精锐己经换上了渔民的粗布衣裳，脸上抹了泥灰，腰间暗藏短刃。二虎也穿上了不合身的旧衣服，紧张地站在七郎身旁。

"记住，"赵无忌最后一次叮嘱，"你们的任务是引诱海盗追击，不要恋战。把他们引到胡将军的埋伏圈就立刻撤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