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过最苦的日子，聊最甜的未来

陈墨站在舞台中央。

暗了的灯光，又突然亮了起来。

一束光打在陈墨身上，为他披上了一层金色。

带着忧郁色彩的前奏缓缓响起。

黑色的大屏幕上伴随着音乐出现了白色的字。

【等我以后赚到钱

我就给你买大房子

漂亮的车子，大大的钻石

你喜欢什么，我都买给你】

……

【现在这些我都有了

却忘了爱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

【只是我好想你】

音乐还在继续，一段段话在大屏幕上出现又消失。

似乎是一个男人的内心独白。

郝冲看到大屏幕上的字猛地坐直身子，看向龚小川，“陈墨今天唱什么歌？”

龚小川挠了挠后脑勺，“您不是说墨哥的事情不用操心么，我没注意啊。”

郝冲对陈墨非常放心，所以没有太关注陈墨每一场要唱什么，之前陈墨把自己准备好的小样给他听了，郝冲也只是大概听听，并不知道这些歌是怎么一个顺序演唱。

这时大屏幕上，突然出现了四个大字。

【年少有为】

前奏结束，陈墨开唱了。

“电视一直闪

联络方式都还没删

你待我的好

我却错手毁掉

也曾一起想

有个地方睡觉吃饭

可怎么去熬

日夜颠倒连头款也凑不到……”

舒缓的旋律配合陈墨忧郁磁性的嗓音，为歌曲平添了一层故事感。

曾经，在一个二十平米的出租屋里，住着两个年轻人。

他们每天早出晚归，他们唯一的快幸福就是回到家那一盏亮着的灯和彼此温暖的怀抱。

在无数个日夜，他们畅谈着理想，他们幻想着在未来里拥有彼此的画面。

他们奋斗着。

努力着。

他们只是想拥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小家，一个可以吃饭睡觉的地方。

男孩扛下来所有，他不觉得累，为那些说过的诺言，为了他们共同的未来。

“墙板　被我砸烂

到现在还没修

一碗热的粥

你怕我没够

都留一半带走

给你形容

美好今后你常常眼睛会红

原来心疼我，我那时候不懂……”

日子并没有那么顺心，他们也会因为小事争吵。

并不是因为不爱，而是生活真的太苦了。

男孩的压力越来越大，他想不通，为什么在别人眼里唾手可及的东西，他们却要拼了命的努力争取还未必能够得到。

他朝女孩发脾气，朝这个世界发脾气。

发泄世界的不公，发泄他的不满。

但是争吵过后，他们还是会和好。

女孩还是会依偎在男孩的怀里，听他畅想着属于他们的未来。

只是女孩从来都不会说什么，她只是默默的听着，然后红了眼眶。

不是她不相信男孩的诺言。

而是她心疼那样拼命的他。

只是那个时候，男孩不懂。

那时候的他，眼里能看到的东西太少了。

郝冲的心不知道从听到哪句歌词开始，就漏了半拍。

他缓缓起身，走出休息室。

空空荡荡的走廊上，只有郝冲一个人的身影。

前台陈墨的歌声，在四周回荡。

“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

懂得什么是珍贵

那些美梦

没给你，我一生有愧……”

曾经，他的身边，也有一个人。

在破败不堪的出租屋里，陪他过着最苦的日子，聊着最甜的未来。

那时他的承诺不值钱，但是他的美梦里有很多钱。

有大房子，漂亮车子，鸽子蛋大小的钻石。

大公司，花不完的钞票，令人敬仰的地位。

他说的每一句话，她都认真听着。

直到他亲手打碎了一切。

“假如我年少有为　知进退

才不会让你替我受罪

婚礼上　多喝几杯

和你现在那位……”

她陪他熬过了十个酷暑寒冬，却在即将温暖的春天离开了他。

他在最苦的岁月，用抹了糖的承诺留住了她，却在即将可以兑现承诺的时候把她弄丢了。

现在的他可以吃遍所有大酒店的山珍海味，可以买得起商场里任何一件看中的东西。

可是他却再也吃不到她上班前给他做好的饭菜，买不到十块钱的红绳就可以让她满心欢喜戴在手腕的礼物了。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

尝过后悔的滋味

金钱地位

搏到了却好想退回……”

当初那么拼命不就是为了和她在一起吗？

可是现在一切都有了，她却不在了。

金钱，地位，房子，车子，究竟要送给谁？

时间可以重来吗？

郝冲站在走廊的尽头，双手扶着栏杆，眺望着远方的车水马龙。

和孤独的未来。

如果可以。

可以交换。

他真的希望。

退回一切，把她换回来。

“在婚礼上，多喝几杯

祝我年少有为……”

假如，年少有为。

那该多好。

陈墨深情的嗓音，将一个男人悔恨，懊恼，撕心裂肺的痛展现的淋漓尽致。

镜头扫到台下的观众。

几乎所有人都红了眼眶。

歌曲中反复出现的假如我年少有为，深深的刺痛了每一个有故事的听众。

“想当年”“假如”一些列的词犹如一条条带着刺的虫，钻进了观众的记忆里。

“假如我年少有为不自卑，懂得什么是珍贵”“那些美梦，没给你我一生有愧”反反复复的在大家的脑海中吟唱，唤醒那些深埋心底的记忆。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演奏完，陈墨的歌声依然在大家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现场安静了，没有一个人发出声音。

不知是过了多久。

突然有一个人鼓起了掌。

其他的观众才像是从梦中惊醒一般，机械的鼓起了掌。

已经死去的记忆，似乎又活了过来。

“路导？路导你怎么了？”

路聪擦了下眼睛，“没事，快把镜头对准陈墨，别废话。”

陈墨向观众深深鞠了一躬，走下舞台。

掌声还在继续，一浪接着一浪。

“三号机，四号机，对观众。对，嗯，可以了。”

“潘禾上去吧。”

潘禾听到耳返里的指示收拾情绪，走上舞台。

“三位评委老师，听到了陈墨的《年少有为》都有什么想说的吗？”

谢江柏深深的叹了口气，“我很感动，但我觉得自己没有资格评价这首歌，只想对听了这首歌对年轻人说，珍惜当下，不要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

林雅已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她不想哭，但是泪水就是止不住。

迟牧很想说陈墨的坏话，想说年少有为的坏话，但是他说不出来。

“我就觉得……很好。嗯，是的　，很好。”迟牧哽咽的说道。

【有些事只有在回忆里才会泪流满面，而在当时，真的不懂。假如我年少有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