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千年女鬼

"师父！功德箱里最后十块钱都被你买奶茶了？！"

林小满踹开三清殿掉漆的木门时，玄机子正用桃木剑戳着iPad屏幕，道袍衣带松垮垮缠在脖子上，活像条皱巴巴的咸鱼。

供桌上堆着三个空奶茶杯，祖师爷雕像头顶还粘着珍珠，功德箱侧面贴着崭新二维码——"扫码领开光符咒，第二张半价"。

手机直播间的弹幕瞬间炸了。

【青云观今天倒闭了吗】打赏了666朵玫瑰花

用户89757：这就是全网最穷道观？爱了爱了

玄学小迷妹：师父锁骨杀我！还收徒弟吗！

"逆徒！"玄机子甩开遮住眼睛的乱发，顺手把桃木剑插进发髻当簪子，"为师在占卜今日财运！"他指尖在油腻腻的屏幕上划出残影，消消乐的特效音混着《大悲咒》BGM格外魔性。

林小满把扫帚摔得震天响："上个月卖镇魂铃，前天当八卦镜，现在连祖师爷炼丹炉都要卖？"她猛地掀开神龛黄布，露出个生锈的青铜炉，底部还刻着"美团专送"——上周师父拿它跟外卖小哥换了两斤小龙虾。

"叮咚——"

门环撞击声惊飞殿外乌鸦。玄机子突然掐指，眼中精光乍现："巳时三刻，冤大...有缘人到了！"

穿唐装的中年男人跨过门槛，腋下公文包镶着金线。林小满瞥见他影子扭曲成蛇形，后背瞬间沁出冷汗。三年前那个雨夜，玄机子也是这样盯着她水鬼缠身的影子，往她嘴里塞了半块发霉的桂花糕："拜师礼成了！"

"两千万！"王老板啪地甩出合同。

林小满的扫帚掉在地上。

玄机子的喉结动了动："两千万冥币？"

"人民币！"

青铜炉突然发出嗡鸣，震得供桌摇晃。王老板掏出手帕擦汗，腕间沉香串闪过诡异紫光："家父病重，需要古器镇邪......"

"成交！"玄机子咬破手指就要按手印。林小满抄起定身符啪地贴在他额头，转头却撞见王老板瞳孔裂成两道竖线。

后院传来石裂声，像有什么东西挣出地底。玄机子突然撕掉符咒，把青铜炉塞进她怀里："带着它往东跑！坐112路公交，刷卡用功德箱里的......"

"你又要骗车费？"

"这次是真的！"玄机子扯开道袍，心口狰狞的黑色咒印正在扩散，"去沈氏集团找......"

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淹没了后半句话。林小满再睁眼时，三清殿只剩满地灰烬。她在功德箱废墟里扒拉出半张烧焦的剪报，头条标题血迹斑斑：

《沈氏集团董事长突发怪病 疑似祖坟风水变异》

手机突然震动，陌生号码发来消息：【别信你师父】

直播间还卡在最后一帧画面——王老板站在焚烧的青云碑前，纸糊的右手正往下滴蜡油。

林小满蹲在112路公交站台，把青铜炉顶在头上挡雨。手机电量只剩3%，直播间还挂着【青云观在逃弟子】的标题，在线人数卡在250这个嘲讽的数字。

"家人们，这就是诈骗。"她把镜头对准炉底"美团专送"的钢印，"现在报警还来得及......"

弹幕突然疯涨。

用户64879：主播背后！

玄学bot：阴气值爆表了！

青云观今天倒闭了吗：快跑！！！

后颈袭来刺骨寒意，林小满猛地转身。雨幕中浮现两盏红灯笼，映出"聚宝斋"鎏金匾额——这站明明叫"翠微小区"。

"姑娘，收古董吗？"穿盘扣唐装的老者从灯笼后探出头，胸前沉香手串与王老板那串一模一样，"暴雨天还直播？敬业啊。"

林小满倒退两步。老者脚下没有影子，青石板上的水洼却映出狐脸！

"您这还招暑期工吗？"她攥紧玄机子偷塞在炉里的五帝钱，"包吃住的话......"

"包三餐！"老者猛地抓住她手腕，直播间信号突然中断。最后画面里，弹幕疯狂刷过同一句话：【主播背后橱窗里的人俑在眨眼】

青铜炉撞开雕花木门的瞬间，林小满闻到熟悉的霉味——和师父卧室三个月没晒的被子一个味。博古架摆满唐三彩，每个陶俑脖颈都有暗红勒痕。

"小柳！给客人倒茶！"老者朝内堂喊。

屏风后转出穿月白旗袍的少女，皓腕缠着褪色红绳，走路时裙摆纹丝不动。林小满盯着她腰间玉佩，呼吸骤停——那是青云观二十年前失踪的镇观法器"太虚阴阳佩"！

"雨前龙井。"自称柳姨的少女递来盖碗，指尖碰到林小满手背，冷得像停尸房的金属台。

茶汤泛起涟漪的刹那，林小满袖中五帝钱突然发烫。水面倒影里，柳姨旗袍开衩处露出森森白骨，青花瓷瓶里插着的根本不是腊梅，而是泡发的断指！

"听说姑娘要找工作？"老者着沉香手串，"我们正缺个......"

"缺个替死鬼是吧？"林小满掀翻茶桌，青铜炉砸向博古架。陶俑们齐声尖叫，裂缝中涌出黑发，柳姨的指甲暴长三寸直刺她咽喉。

手机突然自动开机，玄机子设置的闹铃炸响："逆徒起床！该偷隔壁道观的贡品了！"女鬼动作微滞，林小满趁机把整壶符水泼向展柜。

玻璃炸裂声中，太虚阴阳佩腾空而起。柳姨突然捂住心口惨叫，旗袍化作血红色嫁衣，盖头下传来泣血哀鸣："还我......把阿沅还给我......"

老者身形暴涨撑破唐装，九条狐尾扫落满室藏品。林小满躲过飞来的元青花，发现那些"古董"底部都印着"义乌小商品批发"。

"你师父没教过吗？"狐妖利爪劈开青铜炉，炉内飞出张泛黄外卖单，"真正的紫阳丹炉，三百年前就被他当给麦当劳换全家桶了！"

林小满捡起外卖单，收货人签名龙飞凤舞写着：【沈氏集团沈墨白代收】。

狐尾卷住她腰身的瞬间，太虚阴阳佩突然迸发青光。柳姨的盖头被掀开，露出与直播间榜一大哥【玄学小迷妹】一模一样的脸！

"找到你了......"女鬼染血的指尖点在她眉心，"癸卯年七月初七，沈家老宅......"

整条街突然断电。恢复光明时，古董店变成废墟，手机显示收到玄机子的语音留言："逆徒！为师在缅甸诈骗园区给你抢WiFi......记得给五星好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