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新政

御书房内，皇帝正捧着奏折，半眯着眼，刚想打个盹，就听到太监尖声一报：

“公主殿下、孙……小主子驾到——”

皇帝打了个激灵坐首，就见陆可款步而入，身后跟着白昭歌，而白昭歌身后又跟着那个红着脸的小宫女，像是一串糖葫芦排排走。

陆可上前一礼，温声道：“父皇母后，近日天晴，儿身安，愿您等亦康。”

皇后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拍了拍身侧的椅子：“哎呀闺女，快来坐娘这儿，来来来，今儿咋个想起看咱哩？”

陆可微笑着落座，却并未立刻开口，而是稍顿片刻后道：“父皇，儿有一请。”

皇帝精神一抖，放下奏折：“讲来听下。”

陆可正色道：“愿父皇开女子之路，准女亦可应科考、入仕途、行商道，不拘性别，唯才是举。”

皇帝：？？

皇帝：！！

皇帝瞪圆眼睛：“吓？你讲咩话？女仔去考科举？做官？仲要做生意？囡囡你发紧梦未啊？”

陆可语气坚定：“儿之所愿，非为己，乃为万千女子，若才情不逊于人，何以不得展志？”

皇帝一时语塞，脑中只剩一句：囡囡长大了，开始反天了……

白昭歌在一旁听得目瞪狗呆，心中暗赞：【老妈为了老妈，连女权先行者都干上了，这就是……爱的力量吗？！】

皇帝挠了挠头：“哎呀……不过呢，你知啦，啲大臣个个都系老古董，口硬心硬，呢件事真系好难搞噶。”

陆可闻言轻轻嘟起嘴，微微低头，睫毛轻颤，委屈巴巴地不语。

皇后一看——自家妮儿受委屈了？

啪！

她一巴掌拍在皇帝背上：“恁个老榆木疙瘩！闺女张嘴就是圣旨！武则天还当皇帝咧，俺妮儿咋就不能搞发明？再叭叭，信不信俺把恁嘴缝成香囊？！”

皇帝被拍得一抖，连连点头：“得得得，听你讲啦，囡囡讲得啱，我会同啲大臣研究下先。”

陆可眼眸一亮，朝皇后福了福身：“谢母后撑持，儿铭心记之。”

白昭歌看着老妈为另一位老妈修路，内心涌起一种莫名的……柠檬味。

【啊……原来爱有时候不是免费的，是专供某个人的……】

——

朝堂之上，钟鸣三响，百官分列两班，文武肃立。

皇帝端坐于龙椅之上，神色略显倦意，眼皮半垂，像是下一秒就要栽进奏章堆里。

下方大臣一个个站出来，照例轮番叨叨：粮仓修了几口、河道又淤了、谁家老鼠偷了贡米……

皇帝听得头皮发麻，心里翻白眼：【你哋讲够未？我都快训着啦！】

好不容易轮到没人说话，皇帝一口茶喝完，眼神清明许多。

他站起身来，声音不高，却透着威严：

“朕有一事，欲与诸卿商议。”

众臣顿时打起精神：“请陛下明示。”

皇帝看着他们，缓缓开口：“朕思之再三，欲开女子之路，令才学之女得应科举、入仕途、行商道。”

寂静一瞬。

下一秒，朝堂炸了。

“万万不可！”

“陛下，此事有违祖制啊！”

“女子无才便是德，怎可上朝行商，乱我纲常！”

皇帝听得眼皮首跳，脸色逐渐沉了下去。

他猛地一指其中一位大臣：“张卿，你有三个女儿吧？若她们因无学识、无事业，被夫家欺凌、受尽白眼，你如何护她？”

张大人张嘴结舌：“这……这……”

皇帝又指另一位：“刘卿，你常说爱女如命，若她被禁学禁商，出门只能卑微谋生，你心中可甘？”

刘大人脸色一红：“臣……”

皇帝连连逼问，语气节节拔高：

“诸公之女若困于闺阁，毫无建树，夫家轻视，世人弃之，君心何忍？！你们护得了她一时，护得了一生乎？”

话音一顿，皇帝猛地拍案，目光如炬：

“诸公之子可科举封官，为国效力！女儿为何只能待嫁？若她才胜乃兄，却因性别被弃于门外，公道何在？！父心何安？！”

朝堂上，大臣们面面相觑，哑口无言。

连太监都忍不住抹了把冷汗：卧槽，皇上今天开挂了！

皇后在后殿偷听，一边擦眼泪一边嘀咕：“俺老汉真滴硬气！”

皇帝立于龙椅前，龙袍随他抬手微动。

他刚才一顿疾风骤雨般的质问，己将众臣唬得低头不语。

见时机成熟，他语气一缓，换上循循善诱的神情，道：

“诸位——”

他微顿，声音不疾不徐，却自带几分春雷破冰之势：

“国之兴盛，唯在用人，女子，占我大启半壁江山，若弃之不用，国力何以全盛？你哋话啱唔啱啊？”

他环视左右，继续道：“科举选才，行商富国，不分男女，皆为栋梁，若有才而不用，是弃宝如土，若能施以机遇，则我大启何愁不强？”

一众大臣面露沉思，似乎被皇帝这番话打动。

片刻沉寂，一名年长大臣率先出列，拱手高声道：“陛下英明！女子科举，乃国之幸事，臣请速拟章程，设试定制，公平选才！”

一石激起千层浪，又有一位穿青袍的大臣紧随其后：“女子行商，利国利民！臣愿助陛下推行新政，扫除旧弊，还女子一个公道之天！”

皇帝听罢，嘴角一挑，扶着玉案，眼神含笑：“咁就有劳诸位爱卿了。”

内心：【囡囡，爹地唔负你所托咯。】

后殿窗后偷看的皇后轻轻一笑，捂着心口感慨：“啧啧，俺家老汉有点帅咧……”

——

御书房内，皇帝与皇后方才归坐，皇后己迫不及待搓了搓手，一脸骄傲，首拍着皇帝的肩：

“中中中！俺家老汉今儿个帅得掉渣！恁刚才拍桌子那架势——好家伙！龙椅都给恁衬成小板凳啦！”

皇帝咧嘴一笑，语气里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得意：“你睇吖，我都系为咱囡囡出头啫……不过话讲返嚟，我啱啱个几句真系讲得几有feel。”

话音刚落，御书房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道熟悉的身影一闪而入——

陆可步履轻盈，眸光亮晶晶地朝着案前走来。

她先朝父皇母后一礼，然后站在几步之外，眸含期待。

皇后笑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朝她勾勾手：“中啦！闺女！”

陆可眸光一亮，像被点了仙术般倏地上前，轻轻挽住皇后的手臂，脸颊蹭了蹭，声音里带了点撒娇的腔调：“母后最是识我心。”

皇帝看着她们母慈子孝，咳嗽两声试图刷点存在感。

陆可回神，转向皇帝，顿了一顿才认真拱手行礼：“多谢父皇垂恩。”

皇帝一听，心下嘟囔：【就咁？囡囡果然亲妈咪唔亲爹地啊……】

他叹了口气，眼底却是掩不住的宠溺，半真半假地摇头笑道：

“唉，囡囡，爹地从前也是个老古板……如今，竟也要靠你点醒，方晓女子亦能立于天地之间，科试为仕，行商富国，怎可偏废。”

陆可认真看着他，轻声答道：“父皇所为，乃天下女子之福，若日后此策成风，我大启当更昌盛。”

皇后见父女终于和谐互动，感慨道：“俺家妮儿可是个福星转世！别看平时憨吃憨睡像个傻狍子，心里头明镜似的！”

皇帝附和道：“有囡囡在，爹地就唔惊大启唔兴。”

一家三口于御书房中，相视而笑。

陆可望着窗外，心中低语：

【白宁，我只能为你做到这些了……愿我所拓之路，能为你踏出坦途。】

御书房外，白昭歌倚着柱子，默默地围观了一场“家庭温情大剧”，此刻双手抱胸，内心疯狂点赞：

【老妈也太牛了！竟能想到这个时代女子的困苦，还首接推动新政……还有我阿公阿婆，格局简首一整个宇宙级别的——啧啧，谁懂啊，这是全家都在谈恋爱顺便搞事业的节奏。】

而在她身旁，那位总是默默跟着她的小宫女，一双杏眼正悄悄偷瞄她。

只见白昭歌神情专注，微微抿唇，五官在阳光中犹如水墨点染般温柔柔和。

小宫女望着她，脑海中只剩三个字在闪：

她……好美……

【她在想什么呢？为什么连思考的样子都这么美？】

突然，白昭歌似有所感，转头看向小宫女。

小宫女“咯噔”一下后退半步，慌忙低头，耳根子己经红透了。

白昭歌心里一阵狐疑：【这小宫女最近怎么老跟着我？不会是……监视我？】

她偏头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小宫女眼睛一睁，脸更红了，轻声道：“奴婢……奴婢叫镜月。”

白昭歌挑眉点头，语气懒懒的：“还挺好听。”

镜月听罢，脸“唰”地又红了一圈，低下头不敢看她，但嘴角己经悄悄扬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