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8 章 轻舟万重山

杨戬满脸震惊，下意识地皱起了眉头，心中暗自惊叹：好高深莫测的水行灵法！

方才道人的举动，实在是令人大开眼界。他身化云雾，于无形之中穿梭，所过之处，竟未激起一丝波澜；移形换影之间，更是无影无踪，速度快得惊人。快归快，却又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轻柔。比起风的无形，这水的润泽无声似乎更能贴切地形容他的身法，悄无声息却又无处不在。

杨戬不禁重新估量起这个道人的修为，这绝非普通地仙之流能够领悟的高深大道法则。想想自已，虽说能领悟五行之道，在天赋上已算是出类拔萃，可如今见识到道人的水行之道，才惊觉自已所谓的造诣，在他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实在是不值一提。

杨戬心中默默感叹，这世间果然是藏龙卧虎，能人辈出。

不过，这道人方才露的这一手，确实极具说服力。

事实摆在眼前，他应该真的不是坏人，至少对他们并无恶意。杨戬和哪吒心有灵犀地交换了一下眼神，彼此都从对方眼中确认了这个想法。

杨婵虽说刚才也被吓了一跳，但见杨戬和哪吒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便也渐渐放下心来，不再担忧。

她眨着灵动的大眼睛，脸上露出甜甜的笑容，嬉笑着开口说道：“大叔，感觉你对这条河很了解啊！能不能给我们讲讲听？”

道人见几个小朋友终于放下了对他的戒备，心中畅快，又一次爽朗地大笑起来，声音洪亮地说道：“这有何不可……”

“此河乃三万里弱水之渊，环绕昆仑山脉，乃是昆仑山脉之外一道异河。此河‘千里无渡船，万里无生灵，鹅毛不得浮，芦花也沉底，万物皆消融，大罗方可渡’。”

哪吒听着道人的话，脸上一阵无语，忍不住在心里疯狂吐槽。

他看向杨戬，眼神里仿佛带着一万句抱怨：就非要现场背一首诗吗？好好说话不行吗？这人明明可以简简单单把意思说明白，为啥非要拽这些文绉绉的词。

杨戬接收到哪吒的眼神，微微摇了摇头，回了一个眼神安抚他：算了，能把意思表达清楚就行，何必在意这些形式呢。

道人一番话，把意思阐述得明明白白，这弱水之渊，简直就是一道无法逾越的天堑。若想凭肉身强行渡河，除非是大罗金仙那种级别的强者，否则，想都别想。

哪吒像是突然被一道灵光击中，眼睛猛地一亮，急切开口：“二哥，不对呀，你还记得我们昨晚遇见的那两只吃人怪物吗？”

杨戬满脸疑惑，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不解：“提他们干什么？”

哪吒语速加快，神色愈发激动：“二哥你忘了？杨婵姐翻看那本《异兽录》时曾说，那怪兽来自相隔万里之外的蔓渠山，可它们到底是怎么跑到这儿来的？”

这时，道人忍不住插了话，语气里带着几分关切与急切：“怪兽？什么吃人怪兽，你们和它们交手了？有没有受伤？”

咦？哪吒耳朵一竖，敏锐地捕捉到了道人话语里那丝着急的意味，心中不禁一动：好家伙，这可是个大好人呐！大家不过是萍水相逢，他居然如此关心我们。

没等杨戬出声，哪吒就抢着回应道：“无碍，不过是两只吃人的异兽，已经被我们给杀掉了！”

道人听后，语气舒缓下来，哈哈大笑道：“哈哈，几位小友果然英雄出少年！只是不知你们所说的这怪兽是何种怪兽？”

杨戬神色平静，条理清晰地回道：“乃是马腹，一种人首虎身的吃人怪物，声音如同婴儿啼哭，不仅吃人，应当还以冤魂为食。” 短短两句，便将马腹的特征精准地描述了出来。

道人听闻，陷入了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你们所说的这怪物，能来到此处，只怕是因为它们可能并非实体。我倒是听说过，这怪物好像是一只上古异兽死后，尸体受浊阴之气侵染而化。它们恐怕都没有真正的肉身，只是阴气和怨气汇聚而成的躯壳。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它们怕是顺着地下阴脉而来！”

杨婵眼睛亮晶晶的，忍不住鼓掌，脆生生地说道：“大叔猜得好准，它确实没有肉身欸，昨天哪吒烧死它的时候，最后只留下了一根骨头，尸体都化作黑烟、冤魂飘散了。”

哪吒挠挠头，一脸无奈：“可是现在问题来了，那我们该怎么过去？我们好像也没法从地底阴脉穿行吧？”

杨戬瞬间抓住了关键，刚一开口，却突然卡了壳：“这位…… 大叔……” 话到嘴边，才惊觉自已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称呼对方，脸上顿时闪过一丝尴尬。

道人却丝毫不在意这些细枝末节，爽朗一笑：“无妨，你们叫我一声大哥便是。”

杨戬这才松了口气，重新开口：“这位大哥，怎么感觉你对它们很熟悉的样子，莫非，你也见过它们？”

道人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轻轻点头：“几十年前我确实见过它们，只不过那时候还是在你们说的蔓渠山附近。”

哪吒反应极快，瞬间回过味来，眼睛里满是好奇：“咿呀？那这位大哥，你是如何穿过这条大河的呢？”

道人听了他们的话，脸上笑意更浓，眼中满是赞赏，开怀笑道：“你们呀你们，一个个机灵得很！就这几句话，竟把我给琢磨得透透的。”

哪吒也跟着笑起来，一边笑一边大大咧咧地说道：“这可多亏了二哥，是他发现了你话里的破绽。”

道人微微颔首，目光在三人脸上一一扫过，神色间带着几分高深莫测，故意卖起了关子：“过河嘛，我自然有我的法子。不过，这法子可是来之不易，其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也。你们真想知道？”

这话一出口，哪吒和杨婵像听到了冲锋号角，脑袋点得跟捣蒜似的，眼睛里闪烁着好奇的光芒，那模样就差没写着 “快告诉我们” 几个字。杨戬瞧着他俩这副模样，忍不住扶了扶额头，心里暗自叹道：真是拿这两个小家伙没办法，也太沉不住气了。

道人见状，也不着急，慢悠悠地从袖间掏出一双白色毛靴子。靴子一出现，便散发着淡淡的柔和光晕，仿佛带着一种神秘的力量，周围的空气似乎都因为它的出现而变得不一样了。

哪吒眼睛一亮，立马凑上前去，开启了 “捧哏” 模式：“哇，这看着就不一般！那么请问，这到底是什么宝贝呢？”

道人神色一正，语气变得庄重而深沉：“你们可知道，在上古时期，天地初开，秩序未稳，水域之间暗流涌动，水神的力量主宰着世间万水的运行。而在诸多水神之中，有一位堪称始祖般的存在，那便是……。”

话还没说完，杨婵就像一只迫不及待的小鸟，抢先高声答道：“是共工？”

道人笑着摆摆手，神色间带着几分对往昔岁月的缅怀，缓缓说道：“共工虽也是赫赫有名的水神，但比起无支祁，还是晚了许多岁月。无支祁的传说，在天地初开时便已流传，他的力量，是那个时代的象征。”

他微微顿了顿，目光深邃，仿佛穿越时空，回到了那个古老的时代，“无支祁，诞生于北海那片神秘的水域，他是一只天生神猿，从诞生之初，便与先天之水的所化一般。他对水之大道的领悟，绝非后世水神神祇所能比拟。

他能操控水的形态，随意呼风唤雨，水在他手中，就如同最听话的奴仆，可化为滔天巨浪，也能凝聚成最锋利的刀刃。小小弱水自然也是能够拿捏在手。”

杨戬原本就在一旁静静地听着，听到这儿，也不禁来了兴趣，心中暗自揣测：莫非这靴子就是用这上古水神的皮毛制成的？

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道人神色越发凝重，语气中带着几分敬畏：“这靴子，便是用上古水神无支祁…… 的血脉后裔身上的毛发编织而成。

杨戬三人无语：好一个大喘气！(●'?'●)

道人继续道：“：这血脉后裔，继承了无支祁的部分力量，虽历经无数岁月，其毛发中蕴含的水之灵力依旧强大无比。穿上它，便能与弱水建立一种奇妙的联系，仿佛成为了弱水的一部分，可无视这弱水的诡异力量，如履平地般行走于弱水之上。”

“好厉害！” 哪吒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震惊与羡慕，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分，仿佛已经看到自已穿着这双靴子在弱水之上肆意奔跑的模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