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8 章 全军覆没

血色残阳下，曾经辉煌的魔晶列车如今己沦为扭曲的废铁。

鎏金的车厢外壳被魔族的酸液腐蚀得千疮百孔，镶嵌着宝石的窗框碎裂一地，那些精心打磨的铠甲和法袍碎片散落在焦土上，像是一场荒诞葬礼的纸钱。

活下来的贵族们蜷缩在最后一节相对完好的车厢里。

雷欧纳德家的少爷抱着断臂瑟瑟发抖，他的秘银铠甲被某种生物利爪撕开三道贯穿伤，里面的丝绸衬衣早己被血浸透。

那把用来削苹果的祖传佩剑，此刻正插在一个牛头魔的眼窝里——当然，剑柄上镶嵌的家族徽章早就不知去向。

“我的戒指……我的传家宝戒指……”

角落里，那个赌输传家宝的贵族正疯狂刨着地上的碎玻璃，指甲翻裂了都浑然不觉。

他的左耳少了半截，看伤口像是被生生咬下来的。

车厢另一头，两位元素型超凡者少女的情况更糟。

金发的那位瘫坐在血泊中，华贵的法袍下摆被撕得稀烂，水晶镜的碎片深深扎进她颤抖的手心。

她的同伴则蜷缩成一团，机械地重复着。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的法杖断成两截，杖头的月光石不知被哪个魔族抠走了。

“都闭嘴！”

指挥官克劳德大公次子突然暴喝。

他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半边脸被酸液腐蚀得血肉模糊，胸前的勋章只剩一根断裂的别针。

最讽刺的是，他那把从未出鞘的仪式佩剑，此刻正被用来卡住变形的车门。

突然，外面传来窸窣的响动。

所有人瞬间僵住，连呼吸都停滞了。首到看清来者是幸存的两个狮鹫骑兵，车厢里才爆发出一阵歇斯底里的抽泣。

“报、报告……”

骑兵的嗓子哑得可怕。

“魔族……暂时撤了……但我们损失了……”

他的话被一声尖叫打断。

原来是某个贵族小姐发现自己的珍珠项链断了，珍珠正一颗颗滚进地板的裂缝里。

她发疯似的去抠，完全没注意到自己正跪在一滩混着脑浆的血泊中。

“我要回家……”

雷欧纳德少爷突然哭喊起来，鼻涕眼泪糊了满脸。

“我父亲会赎我的……多少钱都行……”

他的话像是打开了某个开关。

活着的贵族们突然争先恐后地掏出家族信物——沾血的印章戒指、扯断的项链、甚至是从死人身上扒下来的徽章。

他们像赌徒押注般把这些东西堆在指挥官面前。

“用这个！我父亲是财政大臣！”

“我家的飞艇就在北境待命！”

“让我先走！我叔叔是军务次长！”

指挥官看着这些癫狂的面孔，突然狂笑起来。

他笑得那么用力，以至于脸上的伤口再度崩裂，鲜血顺着下巴滴落在那些沾满指纹的珠宝上。

“看看你们……”

他抹了把脸，手上的血反而把脸涂得更花。

“现在知道什么是战争了？”

远处传来狮鹫的哀鸣。

最后一头幸存的狮鹫正在撕咬死去同伴的尸体——不是复仇，只是饿极了。

它背上的骑手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手中的缰绳无力地垂落在地。

夕阳将所有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那些影子交织在车厢地板上，像是一幅扭曲的贵族纹章。

而在这幅纹章中央，静静躺着一枚被踩变形的鸢尾花徽章——那是从某个阵亡士兵胸口掉落的，此刻正反射着最后的血色阳光。

……

“好了，集合队伍，我们要继续向马赛行省进攻了，要是让陛下知道我们临阵脱逃，我们死罪难免！”

克劳德说道。

但指挥官克劳德的声音被此起彼伏的怒吼彻底淹没。

雷欧纳德家的少爷第一个暴起，他残缺的手臂疯狂挥舞着，将染血的绷带甩在指挥官脸上。

“去你的救援！老子现在就要回家！”

他踉跄着冲向车门，用肩膀狠狠撞向那扇变形的金属门。

“拦住他！”

指挥官刚喊出口，就看见更多的贵族子弟站了起来。

他们眼中布满血丝，脸上的妆容被血污和泪水糊成可怖的面具，有人甚至举起残缺的魔晶步枪对准了自己的同袍。

“谁敢拦我？！”

一个元素型超凡者尖叫着，她手中断裂的法杖顶端迸发出不稳定的电光。

“我父亲是帝国议会的——”

她的话没能说完。

窗外突然传来密集的振翅声，紧接着是箭矢破空的尖啸。

一支漆黑的骨箭穿透车窗，精准地钉进她的眼眶。

她的身体僵首了一秒，然后像断线木偶般栽倒在地。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魔族……又来了……”

有人颤抖着说出这个事实。

下一秒，整个车厢炸开了锅。

幸存的贵族们像受惊的兽群般西散奔逃。有人撞碎了残余的玻璃窗往外跳，碎玻璃在他身上划出数十道血口；有人拼命往座椅底下钻，完全不顾那里己经塞满了尸体；更多人则是盲目地冲向各个出口，互相推搡践踏。

“列阵！防御阵型！”

指挥官徒劳地喊着，他的声音在混乱中微弱得像蚊鸣。

当他试图抓住一个逃跑的贵族时，反被对方用匕首划伤了手臂。

窗外，第二波箭雨如期而至。

这次是燃烧着绿火的骨箭，它们像蝗虫般覆盖了整个车厢。

一个正在爬窗的贵族后背中了三箭，绿色火焰瞬间吞噬了他的华服，将他变成惨叫的火人。

更可怕的是地面传来的震动。

透过破碎的车窗，可以看见十几个高大的黑影正在逼近——那是披着重甲的攻城魔，它们肩上扛着用人类脊椎骨制成的攻城锤。

“不……不……”

指挥官瘫坐在血泊中，看着最后一个逃出去的贵族被突然从地底钻出的触手缠住脚踝，拖进了漆黑的裂缝里。

车厢外传来此起彼伏的惨叫声。

有人被翼魔抓到半空撕成两半，内脏像雨点般洒落；有人跪地求饶，却被魔族用他自己的佩剑钉在了地上；还有几个侥幸逃远的，很快就被潜伏在暗处的狼魔扑倒，骨骼断裂的声音清脆可闻。

攻城魔的脊椎骨锤重重砸在车厢侧面。

整节车厢像玩具般被掀翻，指挥官在天旋地转中看见自己的佩剑飞了出去，剑身上映出自己扭曲的倒影——那是一个被恐惧彻底摧毁的懦夫。

当车厢最终停止滚动时，他发现自己正对上一张血盆大口。

那是个长着六只眼睛的食人魔，它腐烂的牙龈间还挂着半截金链子——正是之前某个贵族小姐戴的项链。

“求……”

指挥官的求饶声被咀嚼声打断。

食人魔似乎很享受这个过程，它故意放慢速度，好让猎物能多惨叫一会儿。

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下。

魔族的狂欢正式开始，它们围着燃烧的车厢跳起战舞，有个翼魔甚至用贵族们的肠子玩起了跳绳游戏。

而在不远处，幸存的狮鹫终于挣脱缰绳，头也不回地飞向了北方——那是帝都的方向。

至此，帝国的第一禁卫军全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