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你才是最不懂事的那个

她拿起花瑶纤细的小手，左看右看，啧啧道：“这么好的手，针灸针针落准，偏偏就拿不起绣花针。”

花瑶快速抽回自已的手，谄笑道：“嬷嬷，人无完人，您就放过我吧，好歹我学会看账本，也学会如何管理一个家了。”

“嗯，这倒不假。”

花瑶白天跟着方嬷嬷各种学习，只有晚上才能忙里偷闲查看远水从那边带来的打好的铁器。人工打铁虽没有后世机器压成的精细，但能达到她预想效果就已经非常好了，接下来就等选个吉日开张了。

这一日，正是她学好之日，也是那两人出院之时。

她早早的去了贤寿堂请安，走到门口正巧碰见花月明与花嫣。

两人的模样着实吓了她一大跳，昨日上午才见的两人，今日怎的又憔悴了好多，双目无神，眼袋有些重，虽打了重重的脂粉，依旧难掩疲惫之态，一点都不像是十来岁的小女孩，倒像个二十多岁的妇人。

尤其花月明，经过三日祠堂，又是三月素食，整个人有些惨白，倒多了些弱柳扶风的可怜样。

心中不禁给姜嬷嬷竖起大大的拇指：绝！

她一脸关切问道：“诶？两位妹妹这是怎么了？”

花月明看了她一眼，眼神有些不可置信，“你？”

“嗯，我怎么了？”她低头看了下自已的衣服，再抬头时一脸茫然，“我很好啊，刚出来时方嬷嬷还特地给我看了的，并无错啊。”

花月明紧咬下唇，眼眸突然微红，狠狠瞪了她一眼，直接绕过她往里走。

“咳咳！”身后传来姜嬷嬷冰冷的轻咳声。“三小姐这么快就忘了老身的话了？”随之传来鞭子的啪啪声，对，鞭子。姜嬷嬷的手里，一条纤细小巧的鞭子在她手中抽动。

花月明欲哭无泪，刚过去又转身回来，面对花瑶强行扯开嘴角，皮笑肉不笑道：“妹妹向姐姐请安。”

花嫣微笑着脸，也跟着向她行礼，“妹妹，向姐姐请安。”虽说她也面容憔悴，但笑容是真的笑，看得出她对这份憔悴很受用。

“嗯，两位妹妹客气了，快一起进去吧，别让祖母等急了。”

花嫣扬起笑容道：“嗯，姐姐先进。”

“好。”花瑶转身往里走，经过花月明时看见她气鼓鼓的脸，噘到鼻孔的嘴，在转过身子她们看不到的角度她实在忍不住嘴角上扬偷偷笑起来。

不知怎的，明明是一件很严肃让人心疼的事，却这么有喜感。再也装不下去的花月明，矫揉造作使劲装的花嫣，噗！

来到小厅里，老太太正端坐在上头，手里盘着她送的夜明珠。几日不见，这夜明珠被盘得光亮亮的。

“孙女向祖母请安。”

三人齐齐向老太太行礼请安。

老太太头一次见这三人这么整齐的给她请安行礼，再加上她们身后跟着的女使，小小的厅里，坐满了人，又有六个人给她请安，有种君临天下的感觉，虚荣心瞬间爆棚，情景之下，氛围之浓，老太太忍不住抬手说道：“请起！”

花瑶挑眉，就是花月明与花嫣都忍不住抬头盯住老太太，心中腹诽：祖母莫不是脑子坏了吧，“请起”二字岂是她能说的。

在那院里，姜嬷嬷的严苛教导下，虽说日子过得艰难，但她们的确学到了不少好东西，比如宫中忌讳，身份与言语相对应，皇家人员名单等等，所以在听到自家祖母说到“请起”二字时，心生鄙夷。

这时姜嬷嬷与方嬷嬷从外面走了进来，可把老太太激动坏了，忙站起身笑道：“诶呦，两位嬷嬷来了，多谢嬷嬷，将我这三位孙女教导的这么懂事。”

姜嬷嬷冷着张脸，道：“王妃与她的两位妹妹是懂事了，您却是个不懂事的，看来老身该回去禀报皇后娘娘，再派个人下来亲自指导老太太。”

老太太身子一顿竟没反应过来，“嬷嬷，您这是说的什么话。”她怎么了，她又把她们怎么了？

三位孙女同时白了她一眼：自个儿心里没个数吗。

三人的表情把老太太气急了，她们这副样子像话吗，怎敢当众白她眼，她可是她们的祖母。

“什么话？哼！”姜嬷嬷冷声道：“你一妇人无官无衔，也敢用‘请起’二字。”

老太太顿时恍然大悟，知道自已真是失言了，忙起身道歉。“诶呦呦，都怪我见三个孙女懂事一时激动竟不会说话了，还请两位嬷嬷不要与我这花甲老人计较才是。”

方嬷嬷一个眼神睨了过来，“哦？老太太这是在指责我们欺负你一个老人？”

老太太吓得手心汗都出来了，“不是不是的，两位嬷嬷真误会了。”她捏了把李妈妈的手，李妈妈一怔，忙从袖口里取出两袋沉甸甸的银袋子塞到姜嬷嬷与方嬷嬷手里，“嬷嬷这几日真是辛苦了，这是给您们的喝茶钱，请一定要收下。老太太今日一早起来就范头疼，到现在还糊着呢，因着两位嬷嬷今日要回去，这才扛着身子坐着。”

老太太眼珠一转，身子一偏靠在椅子上呻.吟起来。“哎呦诶，我的头啊怎么又疼了。”哀嚎完毕后还不忘又咳嗽了几声，当真是个老弱病人，让人起了怜悯心。

孟妈妈道：“老太太，要不先回屋休息下吧。”

老太太虚弱的摆摆手道：“不行不行，今日是两位嬷嬷回宫的日子，我怎么能不送送呢。”

老太太带病送客，这是多大的礼，按理说客人应感动下客套的回几句暖心话，可偏偏这两位嬷嬷不领情，毫不客气的收下钱袋子后，姜嬷嬷冷声道：

“老太太真是越说越不懂事了，既病了就别坐在这，免得将病气过给王妃与两位小姐，还有我们两，过几日茶会你叫她们如何去得？我们又如何回宫伺候主子？”说完啧啧的别过头，掩住鼻子很是嫌弃。

满屋里的人纷纷别过头，虽不敢像两位嬷嬷一样明目张胆的遮掩鼻子，却尽量鼻子减少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