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红尘红尘...你可知你有多悲。

妖山。

九十六邪柱，成阶梯状排列，以此区分地位，但并不全部。

慏立于最高处，它眺望远方。

下方的妖在汇报各地区的战况。

.......

忽然一妖闯入，慏看去，闯入的妖悬在空中。

“抱歉盟主，姜仸回来了。”

“哦？”慏顿感意外，姜仸竟然回来了。

众妖有的已经知晓，但大多还是刚刚知道。

“她怎么会回来？”

“人类竟然把她放回来了？”

“不可思议。”

众妖无不惊讶。

“是一个人类少女将她带回来的，现在已经抵达了妖山边界，还请吩咐。”

“杀了吧。”昉滉开口道。

“不可，姜仸到底是她救出来的，于情于理我们应该感谢她。”蕊摇头，很不赞同昉滉的观点。

妖精们有的赞同昉滉，有的赞同蕊，一时间对如何处置弑妖星的问题争执不下。

最终慏开口了，众妖停下争论，齐齐看向最上方的慏。

“先试探一番，是敌便杀，不是便招待。”

“是。”

.....

另一边的弑妖星正跟在姜仸的身后，姜仸讲述着自已与妖精生活的故事。

弑妖星偶尔插几句，大多还是静静聆听。

“这里就是妖山了。”

弑妖星望着面前的大山，山林寂静无比。

“怎么没有妖精？”弑妖星疑惑道，一眼望去，看不见一个妖精。

姜仸也感到奇怪，但想了想后她便知道了原因。

“应该是上面下达了什么命令，看来它们已经知道你的到来了。”

姜仸看着弑妖星，弑妖星面无表情，她踏入妖山。

右脚触碰到土地的一刹那，弑妖星就立马察觉到了异常，她盯着这座山，目光深邃，姜仸看着她。

她低下头，看着脚下的地面，心中升起一股不安“这山有古怪。”

“怎么了？”姜仸问道。

弑妖星摇了摇头“没什么，你带路吧。”

“好。”

两人朝里走去。

一路上，弑妖星都在观察妖山的布置，这整座山都是异能造出来的，可能是一个妖也可能是一群妖。

总之这座山不一般，就单单这几分钟的路程，她就发现了不下五处禁制，超过十处的陷阱。

防御之森严，一旦有人类闯入，即可瞬间击杀，除非实力强大无比且异能足够诡 异。

很快，就有妖出现了，不过不是来迎接她们的。

弑妖星面无表情，四面八方的攻击朝她袭来，仅仅一瞬间弑妖就解析出了这些攻击的类别。

没有什么特别的攻击。

弑妖星轻松接下，并给予了强有力的还击。

姜仸正要开口，就被一只妖带到了一旁。

无奈，姜仸只能看着他们打架。

几回合下来，弑妖星稳稳占据上风。

看着面前的几只妖精，弑妖星有些无奈，这妖山在压制她。

虽然她有很多能力是针对妖的，但还是免不了被压制，无非就是比其他人好些。

忽然，一只巨大的牛头出现在弑妖星上方，速度极快。

“可恶。”

不知道哪来的空间封锁，虽然一瞬间就被弑妖破解了，但牛头的速度太快，已经来不及躲避了。

弑妖星只得用身体硬扛下这一击，纤细的双手托举着巨大的牛头，身体不断下弯。

弑妖星的身体散发着淡淡的光芒，最终她轻呵一声，将牛头甩了出去。

“卸力还是卸慢了。”弑妖星看了眼手掌，掌心处有一道细小的裂痕。

被甩飞的牛头不断缩小，最终化作一头老黄牛。

老黄牛吐出一口血，它感觉自已的身体出现了异样，但还不等它思索原因，那边就又打起来了。

又几个回合后，妖精们个个带伤，弑妖星也做出了一副受伤的样子。

一只小鸟飞到老黄牛耳边，叽叽喳喳的叫了几声。

老黄牛点了点头，示意妖精停手。

老黄牛化为人形。

“你好，对于刚才的举动我深感抱歉。”

老黄牛伸出手，嘴角还残留着血迹。

弑妖星微笑着伸出手“无碍。”

也就是两人握手的同时，周围景象‘大变’。

许许多多花草树木‘活’了过来，空地上，天空中，底下钻出无数的妖精。

目测有上千，弑妖星流露出震惊之色，但心中平静无比，这种情况她早有猜测。

可以说即使是她，进入妖山生死也只是它们的一念之差。

她在赌，赌姜仸真的有那么重要，或者和它们真的有那么深的感情。

很明显，她赌对了。

花藤攀上姜仸的身体，动物拥簇，姜仸开心的笑着。

相较于人类世界，这里更有家的感觉。

许是人妖之女的原因，又许是为数不多选择回到妖精中的人妖后代，它们对姜仸是喜爱有加。

弑妖星看着这一幕，思绪万千。

人与妖之所以对立，真的只是种族问题吗？

狐妖，鹿妖，花妖...它们都不是一个种族，却依旧是一个团体。

“我想更多的是偏见吧。”

弑妖星这般想着，姜仸被妖精‘淹没’。

“怎么称呼？”

“姓贡，名存。”

老黄牛对着弑妖星深深的鞠了一躬，弑妖星连忙将其扶起。

“我们很感谢贡存小姐将姜仸带回来，她是我们的家人。”

“小事小事，你不用这样。”弑妖星惊慌的将老黄牛扶起。

“不知贡存小姐来此有何目的？”

弑妖星想了想，直接说显然不妥，她看向没影的姜仸说道“我想知道她的秘密。”

“好的，我们会上报给盟主的。接下来，让我带你在这里逛逛吧。”

“...荒郊野岭的好像也没什么好逛的吧。”虽然这么想，但弑妖星还是接受了这个提议。

“好啊，那就麻烦你了。”

正好看看妖山的布置，抱着这样的想法，弑妖星开始了‘巡山’。

妖山中的妖精很多，数以万计，这等场面弑妖星只在山海空间中见过，但这里的妖精大多为正常的动物，而不是奇形怪状。

“那是什么？”弑妖星指着百米外的一个墨绿色的球体，绿球形态变来变去。

老黄牛看了一眼，旋即就将弑妖星带离了那里。

“我们不知道它的名字，不过我们都叫它红绿灯。”老黄牛解释道。

“红绿灯？”弑妖星好奇。

老黄牛解释道“不是你们人类世界的那个红绿灯，不过也有一些关联，红绿灯有两种颜色，红和绿。绿色到还好，一旦变成红色，就是一个弑杀的怪物。”

“哦~”弑妖星一副我明白了的样子“怪不得它边上都没有妖精。”

“总之离它远些，毕竟我可打不过它。”

老黄牛走到一只树妖前，从它的身上摘下了一颗果子，树妖狠狠的看着它，它笑了笑就将果子递给了弑妖星，树妖不悦的抖动了一下身体。

“这是它的能力培育出来的果子，除了味道好些也没什么特别的，你尝尝。”

弑妖星尝一口“嗯~味道确实不错。”

“你是小队长吗？我看它们都挺尊重你的。”

“呵呵...”老黄牛轻笑“尊重不至于，不过我确实是小队长，毕竟盟主不可能派一个小妖来接待你。”

“也是。”弑妖星一边说话一边沿途打量，这里的妖精可真多，布置也是真多。

没有老黄牛带路，指不定她就踩到了‘捕兽夹’。

两人逛了很久。

“你是有什么急事吗？”弑妖星说道，她发现老黄牛神色有些焦急，虽然它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她发现了。

老黄牛挣扎了一番，最终叹了口气“确实是有事，但也算不上急事。”

“天要黑了，老人家不见我肯定会担心的。”

“老人家？”弑妖星疑惑的看着老黄牛。

老黄牛解释了一下，它是黄牛成精，是一个人类家庭圈养的黄牛。

成精后，有了智慧本不该在意他，毕竟它是被当牲口养的。但他却是待它如家人一般，所以它对那老人有感情。

一人一牛相互陪伴了三十年了。

了解事情原委后，弑妖星提议道。

“不如你带我去那个村子转转吧。”

老黄牛感激“谢谢谢谢...但...”

弑妖星知道它要说什么，直接打断道“没事，是我提议的。”

“谢谢贡存小姐，谢谢...”

两人来到村子外，老黄牛变回了原形，让弑妖星坐到它的身上。

弑妖星也不嫌弃，直接跳了上去。

“话说，你有名字吧？”

弑妖星坐在牛背上，吹着冷风，不自觉的把衣服往里拉了拉。

“没有。”

“没有吗？”

“是的，他们那辈人不善言辞，很少用言语表达爱，大多都是用行动表现。而且，给一只下地干活的黄牛取名字不感觉很怪吗？又不是猫狗。”

“我们是牲口，它们是宠物，人哪里会和牲口谈感情。”老黄牛心中说着。

“也是嗷，确实有些怪。”弑妖星笑道。

少女坐在牛背上，缓慢的在小路上前进。

过了许久，老黄牛停了下来。

屋内传出声响，紧接着一个老人就走了出来，老人看见老伙计，脸上满是喜悦。当看到老伙计背上的少女时，喜悦变成了疑惑。

他笑脸相迎，弑妖星下了牛背，小心的搀扶着老人。

老人很开心的接待了弑妖星，将弑妖星引进屋内后，自已牵着老伙计去往了牛棚。

嘴里还笑着说道“你什么时候贩子？”

“哞哞~”

安顿好老伙计后，老人回到屋内。

屋内的弑妖星微笑着，对于妖精恨已不再像曾经，如今的恨，反而更像是理解。

爱憎分明。

关于妖精与人的区别，从挂图市时她就开始思考了，思考了十一年。

期间死过一次，见过妖精的亲情，友情，思想，理念...

人与妖真的有区别吗？

没有。

老人笑盈盈的给弑妖星倒水，并且还拿出了自已平时舍不得吃的零食，对于这个突然被老伙计带回来的女孩，他没有感到奇怪。

老黄牛时常会失踪，每次天黑前都会回来，老黄牛去哪他不知道，他也不好奇。

有些时候老黄牛回来就会带着鸡鸭鹅什么的，所以他不奇怪。

只是这一次带了人回来，就有一些惊讶。

老人询问了原因，弑妖星说是，路上遇到老黄牛，因为失恋心情不好，恰巧老黄牛温和，也不排斥她，她就坐到了背上，吹吹冷风，正好可以平复一下心情。

老人哀叹一声，如今的年轻人他不懂，就像他不懂他的儿子一般。

所以他没有说什么，只是简单的用自已的言辞安慰了一下弑妖星。

弑妖星装模作样的，然后询问老人与老黄牛的故事。

老人说，老黄牛是他从牛厂里买来的，那时老黄牛才几个月大。

养了几年，也大了，就可以下地了。

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养大了儿子。

可惜儿子大了不中留，儿子有出息，考上了大学，毕业后在城里找了份工作，想要接他去城里，他去了，但因为住不习惯就又回来了。

每日和老黄牛下地，渐渐的，儿子变了，他们的观念产生了分歧。

儿子不知为什么，开始看不起农村，鄙夷农村人。

为此他还和儿子大吵了一顿，最终以儿子回到城里结束。

自那以后，儿子就很少回来了，只是每月往家里寄些钱。

老伴走的早，儿子也呆在城里不回来，只有老黄牛还在。

他病了，老黄牛会拉着他去镇上的诊所看病。相较于儿子，老黄牛对他更有感情。

如果老黄牛是人，他一定会爱它胜过爱儿子，可惜它终究只是畜生。

说到这里的时候，老人叹了很久的气。

儿子的不孝，妻子的早逝，使得他只能将心花在老黄牛身上。

弑妖星安慰着老人，老人继续讲了起来。

他和老黄牛相依为命了一辈子，如果老黄牛先死了，他会给老黄牛找个好地埋了，如果自已先死了，那就只能对不起它了，没有人能给它安葬了。

说着说着，老人的神色变得哀伤。

他看着弑妖星，回忆的说道。

六年前开始，老黄牛就经常会失踪，每次都会在天黑前回来。

他不知道老黄牛去哪里，去干什么，他想的是，也许老黄牛有自已要干的事，便没有深究。

有时老黄牛回来会带些鸡鸭鹅什么的，他不知道老黄牛是怎么搞来的，但肯定不是买来的，所以每次他都将这些送给街坊邻居。

.....

老人说了很久，弑妖星听了很久。

“不早了，您先睡吧。”

弑妖星将老人搀扶到床上，小心的替其盖好被子“天凉了，您要注意保暖。”

老人眼含泪水，弑妖星微笑着给他盖好被子。

临走时，老人还拉了一下弑妖星的手，弑妖星轻轻地将其手放回被窝里，这才轻轻关上房门离开。

安顿好了老人，弑妖星回到了老人给她准备的房间，老人儿子的房间。

木柜上摆着一个盒子，盒子上没有一丝灰尘，打开来，里面放满了小玩意。

弹弓，弹珠，铁皮青蛙...

弑妖星笑着盖上了盒子，小心的将其放回原位。

侧目望向星空，心中思绪万千。

“提升心便要经历红尘，我一直在经历红尘，虽然大多和仇恨没有关系，但都是必不可少的。”

弑妖星凝视着黑夜，轻声呢喃“红尘红尘...你可知你有多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