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称霸与统一

大汉。

元狩年，夜晚。

“舅舅？”

府邸内，霍去病从回来吃完饭到现在，见舅舅一直沉默不说话，有些好奇。

“去病，怎么了？”

卫青面色有些阴郁的抬起头，看着面前的外甥。

“你是怎么了？舅舅？”

“无事。”

卫青轻轻摇了摇头，面色重新恢复了平静，随后一脸淡然的回答着霍去病。

看着面前这面容有些稚嫩的外甥，卫青说真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想把自已今天听到的天幕猜测说出来，但自已这个外甥还一脸的年轻稚嫩。并且由于在懂事之后一直跟随着陛下，所以对于很多的事情，都比较天真。

过了好一会儿，卫青看着窗外的夜色，轻轻的说道：

“去病，如果我不在了，记得一定要照顾好据儿。”

“嗯？！”

听到这话，霍去病一下子被惊的站起身来，有些惶恐的对着卫青说道：

“舅舅，到底是怎么了？”

“我也说不清楚，只是有一些猜测...就像是你的弟弟...”

“弟弟？”

霍去病的眉头微微皱起，想起今天白天天幕讲述的自已弟弟霍光，还有之后自已向陛下给弟弟求情。

“舅舅，你是说，天幕？”

“嗯...”

卫青轻轻点了点头，肯定霍去病的话。

其实不只是这些今天白天天幕讲述的事情，还有自已从骑奴身份，慢慢的爬到现在的位置自已所了解的事。

卫青是有一些了解陛下的，了解他最厌恶的，还有最愤恨的。

他为什么从来不奉养门客？就是因为他最清楚汉武帝刘彻的喜恶。

除此之外，自已也从来不培植派系，一直紧紧的跟随在陛下的身边。

但...伴随着战争，自已的职位越来越高，卫青就莫名的感到有一些惶恐。

手下掌管的士卒越来越多，这惶恐的感觉，也越来越大。

在军队中，那些一直跟在自已身边的亲兵还有将军，想找自已来走通门路，自已也一直闭门不见。

他们的意见也越来越大。

“还有自已的姐姐...”

卫青想起这几年时间，自已去见姐姐卫子夫的时候，她总是有意无意的把据儿带到自已的面前。

还让他叫自已“舅舅”。

想到这，卫青的脸色有一些晦暗...

他知道自已的姐姐是什么意思，也懂她有时候有意暗示自已的话，让自已笼络一些军中的将领。

卫青知道，并且也一直都知道，姐姐是想让自已作为外戚势力，来给据儿和她一些依靠。

虽然自已在其他的那些大臣眼里，是外戚势力。

但，这都是陛下故意营造的一种结果。

如果自已手里掌握着兵权，还真的把自已当作外戚势力，那...

想起陛下的狠辣和无情，卫青的面色越来越阴郁。

他似乎已经猜到了，就凭姐姐的性格，还有她一直培养的据儿...

陛下，以后一定是不能忍受的...

...

大秦。

章台宫。

“阶层？”

嬴政跪坐在案桌前，回想着天幕讲述的事情，脸色有一些晦暗。

“阶层会越来越固化么？固化之后的结果...”

作为皇帝，嬴政似乎想到了那个结果，随后，他又想起史书之上关于秦末的那些记载。

“真的是因为胡亥么？”

嬴政似乎窥视到了一些核心的东西。

“军功爵制的大秦，似乎有一些歪了...”

以前他还没有感觉，但今天天幕的讲述，还有大秦的一些现状，让他意识到了军功爵制的许多弊端。

最大的弊端，似乎就是阶层的固化。

能获得爵位的，全是军功起家的那些人，他们也一定是拥护这个制度的。

但其他的人呢？

这是嬴政以前从未想过，也从未思考过的一点。

以前的大秦还是秦国的时候，因为一致对外的原因，这个弊病还可能掩盖下去。

但统一了六国之后，内部的那些斗争恐怕也会越发的激烈。

那些大臣，是一定会攻击那些军功爵制起家的人，而军功爵制起家的人，也一定会攻击那些大臣。

“军队出身的人，也一定会攻击那些不是军队出身，但获得了爵位的人。”

嬴政轻轻叹了口气，从天幕说的阶层这一点，他已经意识到了大秦此时内部诸多派系的争斗。

人都是自私的，没有爵位的人，想保住家业，只有推翻军功爵制，换上新的爵位制度，来固化自已的阶层，保护自已的家业。

但那些既得利益者，已经保证自已家业的人，他们不会让其他人推翻的。

“所以，那些人在朕死后，还会勾结那些妄想复辟的六国贵族。”

“这才是他们为什么要勾结六国贵族的核心原因。”

“都不想再回去底层了...”

“但这也是人之常情。”

想起这时候的秦律，嬴政又回想起史书记载的秦律...

“黔首什么都不懂，不是任由他们说么？除此之外，还有就是...”

“太急了...”

短短的时间内把六国统一，基层的官员大多都是用的原六国的官员。

因为他们不是贵族，所以嬴政就对他们网开了一面，让他们换了个地方，重新继续他们的职位。

“这一点确实朕的错，如果慢一点，让人才的数量上来之后再统一六国，也不会在朕死之后的几年，大秦就崩塌。”

轻轻摇了摇头，嬴政把自已的感悟慢慢的描写在竹简之上，让自已的内心牢牢的记住。

“等等...”

嬴政的动作忽的一下停顿下来。

“人才数量上来似乎也无用，因为秦国当时的朝堂本就充斥着大量的六国之人。”

“而且，他们想的是称霸，而朕，想的却是统一。”

“哪怕是当时的商鞅还有先祖，他们想也都是称霸，所以才会把其余六国之人招揽进朝堂。”

嬴政的面色恢复了平静，把手中的毛笔放下，抬头看着章台宫外的夜色。

这时候，他终于知道有什么地方不对了。

那些人，都是想的让秦国称霸，然后来证明自已的学识。

“天幕讲述的想恢复到周朝，并且想重启分封的儒家之人，他们似乎就是这样的。”

“这是根本不可能调和的矛盾啊...”

嬴政的面色越来越冷峻，知道自已以后该怎么办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