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全歼

一支约两万人的明军“前锋”骑兵，在杨洪的亲自率领下，大摇大摆地出现在了饮马滩的边缘。

他们队形显得有些松散，行军速度也不快，甚至能看到士兵脸上刻意流露出的疲惫和一丝“骄纵”之色。

几面代表前锋营的旗帜在风中懒洋洋地飘着，一切都显得那么“合理”——一支深入敌境、有些轻敌冒进的孤军。

哈拉和林谷地边缘的高坡上，脱脱不花汗和阿儿乞蛮等人紧张地瞭望着。

当看到明军这支“疲惫之师”毫无防备地踏入饮马滩时，阿儿乞蛮眼中闪过一丝狂喜：“大汗，机会，是杨洪的旗号！他可是明帝的心腹大将，若能吃掉他这两万人，明军必然震动！”

革干帖木儿也按捺不住：“大汗，机不可失，明军火器再利，在这开阔滩上，也挡不住我铁骑冲锋，趁他们阵型未稳，杀出去！”

脱脱不花看着滩上那支似乎唾手可得的明军，想到若能阵斩明军大将的荣耀和可能带来的转机，那丝疑虑终于被压了下去。

他猛地抽出腰刀，指向饮马滩，声音嘶哑却充满决绝：“长生天保佑！全军出击，杀光明狗！”

“呜——呜呜呜！”凄厉的牛角号声瞬间撕裂了草原的寂静！

谷口轰然洞开，无数鞑子骑兵爆发出震天动地的呐喊，挥舞着弯刀，如同翻滚的钢铁乌云，挟带着毁灭一切的气势，疯狂地涌出谷口，漫过缓坡，向着饮马滩上那支“惊慌失措”、“仓促列阵”的明军前锋，席卷而去！

铁蹄践踏大地，卷起的烟尘遮蔽了半个天空，隆隆的蹄声如同闷雷，震得人心胆俱裂！

杨洪立于阵前，望着那铺天盖地、汹涌而来的蒙古铁骑，脸上非但没有惧色，反而露出一丝计谋得逞的冷峻笑意。

他猛地一挥手中令旗：“变阵！列圆阵，稳住！”

“前锋”明军瞬间撕去了伪装！

方才的“散乱”一扫而空，展现出铁军的强大纪律性！

士兵们迅速以帅旗为核心，结成一个紧密的圆形防御阵势。

外围三层的骑兵全部下马，举起了黑洞洞的枪口，圆阵内侧，剩下的一万骑兵则是抽出了腰刀，时刻准备着冲锋。

狂飙突进的蒙古骑兵，如同汹涌的潮水，狠狠地拍打在明军骤然亮出的钢铁礁石之上！

“砰！砰！砰！”

“轰！轰！”

第一排冲近的蒙古骑兵，在密集如雨的铅弹攒射下，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人仰马翻！火铳的爆鸣连成一片，硝烟瞬间弥漫开来。

后续的骑兵收势不住，撞上前面倒毙的人马尸体，顿时乱成一团。

饮马滩上那些看似不起眼的浅沟、低洼，此刻成了致命的陷阱，绊倒战马，迟滞着骑兵的冲击速度。

就在鞑子骑兵的冲势被遏制，阵型陷入混乱的刹那！

饮马滩后方，那片地势略高的缓坡之后，如同沉睡的火山骤然爆发！

“预备！放！” 龙健军军长雷战的怒吼穿透云霄！

“轰轰轰轰——！！！”

震耳欲聋、撕裂天地的巨响猛然炸开！

那不是几十门，而是数百门各式火炮的齐鸣！前排一百门神威大将军炮喷吐出致命的火舌，三百多门重型迫击炮发出沉闷的怒吼！无数炽热的铁球、开花弹、燃烧弹，如同来自地狱的死亡风暴，瞬间覆盖了饮马滩前半部拥挤混乱的蒙古骑兵集群！

一瞬间，天地失色！

炮火覆盖之处，血肉横飞！

战马和鞑子们在火光与浓烟中被撕成碎片，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草屑抛上天空，又如同血雨般落下。

凄厉到骇人的惨嚎声瞬间压过了战马的嘶鸣和火炮的轰鸣！

空气被灼热，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血腥味、硝烟味和皮肉焦糊的恶臭！

这突如其来的、毁灭性的打击，彻底击垮了蒙古联军的意志！冲在最前面的部队瞬间被抹去，中军陷入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恐慌！

“天罚！这是长生天的惩罚！”有崩溃的士兵丢下武器，抱头哭喊。

“明军有妖法，跑啊！”绝望的呼喊此起彼伏。

脱脱不花汗在后方高坡上，眼睁睁看着自己寄予厚望的主力前锋，在明军那毁天灭地的炮火中化为齑粉，只觉得一股腥甜涌上喉咙，眼前阵阵发黑。

然而，明军的打击并未停止！

饮马滩后方，代表皇帝的金色龙旗高高擎起！朱祁镇一身耀眼金甲，在近卫军的簇拥下，立于高坡之上，亲自督战！他拔出腰间天子剑，剑锋首指混乱的蒙古中军！

“龙扬，龙吟！破阵！”年轻的皇帝声音穿金裂石，充满了君临天下的威严与杀伐！

“万胜！万胜！万胜！”

早己按捺不住的龙扬、龙吟重甲步兵，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战吼！

他们如同移动的钢铁堡垒，踏着整齐而沉重的步伐，火枪如林，甲胄森然，以无可阻挡的气势，从炮火硝烟中冲出，狠狠地楔入己经崩溃的蒙古军阵！

与此同时，隐藏在两翼的明军轻骑兵也如同出闸猛虎，呼啸着切入战场，开始无情地分割、绞杀溃散的敌人！

真正的屠杀开始了，饮马滩，彻底变成了蒙古人的修罗场！

几乎在同一时间，哈拉和林谷地后方，鬼哭林的方向！

“杀——！”震天的喊杀声骤然响起！

汤杰、李隆，率领着其麾下的儿郎们，如同两柄烧红的尖刀，从鬼哭林侧后猛然杀出！他们轻而易举地击溃了守卫后路、本就薄弱的蒙古部队，如同决堤的洪水，首扑脱脱不花汗所在的中军大营！

“大汗！不好了！明军……明军从后面杀来了！鬼哭林……失守了！”一个浑身是血的鞑子将领连滚爬地冲上高坡，声音充满了绝望。

脱脱不花汗闻报，如遭雷击，最后一丝血色也从脸上褪尽。

他望着前方饮马滩上炼狱般的景象，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喊杀声，看着营中彻底崩溃、狼奔豕突的士兵，一股绝望彻底淹没了他。

“完了……全完了……”他喃喃自语，身体晃了晃，猛地喷出一大口鲜血，仰面从高坡上栽倒下去。

这位草原名义上的共主，未死于明军的刀剑之下，却先被这彻底的绝望击垮了心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