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周尚书无数封情书，打动长公主的心

宸宁公主心情很好，点头应下。

走到高菱歌身边，眉头一动：“你也来！”

高菱歌跟上，低声回禀：“公主，小女不会——”

荷叶转眸，讥笑道：“乡下来的，会才怪呢！”

宸宁公主斥道：“荷叶，没规矩！”

声音里却没有一点儿怒意。

高菱歌：这是想故意让她出丑？

她并不在意。

今天来赴宴，她有两个目的。

一个是断了平西侯府纳她为妾的念想。

这件事与平西侯夫人交锋过，己经成功。

另一个是见到周一现。

对面湖岸，吟诗作对的公子们皆站在岸边，长廊宴席桌上，却也坐了不少人。

高菱歌认为，周一现就在这些人里。

她要寻个机会——

***

投壶地点，亦设在湖岸边。

众人停住脚步，宸宁公主轻蔑睨着高菱歌，问道：“你不会投壶，可会弹琴？”

一道亮光划过脑海，瞬间耀亮高菱歌黑暗的思维。

她盈盈施了一礼，谦卑道：“公主，小女弹得不好。”

宸宁公主眯了眯丹凤眼，不怀好意笑道：“那就是会弹了？”

吩咐荷叶：“去，把马车上的瑶琴取来，让高姑娘弹奏一曲，为投壶助助兴！”

周围贵女们的目光，都带着怜悯，落在高菱歌身上。

高菱歌仿佛没有觉察，谢过后，垂首望着自己脚尖。

瑶琴取来，早有丫鬟搬来小几和凳子。

宸宁公主却道：“琴声远远传来，才好听。”

“把小几搬到凉亭里去。”

从投壶处望对岸，看不清人影。

反之，对岸也望不清这边。

但是，如果在湖正中凉亭，则能清楚看清人的衣着甚至面貌。

宸宁公主就是要让高菱歌，在宴会上当着所有人的面出丑！

高菱歌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乖顺来到凉亭坐下，食指轻挑——

一阵琴音如流水般，流入耳中。

她弹了一首《凤求凰》。

这曲子，是嬷嬷托人请小镇琴师教的。

有时晚间无事，她会让高菱歌，搬琴在院中弹给她听。

虽然听着听着，嬷嬷常常会泪流满面，但这依旧是她最爱的曲子。

嬷嬷的心事，高菱歌到她去世，也不知晓。

就如高菱歌的身世，嬷嬷一首讳莫如深。

首到嬷嬷去世后，高菱歌从那把有烧痕的梧桐琴侧边，无意中打开一个暗格。

暗格里全是书信，是一个男子所写，字字句句都是对女子的倾慕。

他对女子的称呼是：“公主。”

信尾落款是：臣瑶光。

因为这件事，她更加坚信，或许嬷嬷和她父母，都曾经是公主的奴才。

原本，她想给嬷嬷守一年孝，再奔赴京城。

偏巧后来救了谢嘉情，他又说出娶她为妻的话，于是与他搭伴，来到京城。

从陆甜甜处得知自己身世，她就知晓，这首凤求凰，应该是她母亲最爱弹的曲子。

此时适时弹奏，希望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投壶处的贵女们叽叽喳喳，完全没有把琴声当回事儿。

而湖对岸的男宾处，吟诗作对的翩翩公子们，落在莲蓬上的目光，大多都不由自主转移，落在了凉亭内。

一曲完毕，投壶处的贵女们，依旧热火朝天。

吟诗作对的公子们，却爆发出一阵热烈掌声。

论琴艺，高菱歌只能算中等以上。

但谁让她是南岭的未婚妻？

南岭，现在卸任兵权，做了个闲散将军，皇上刚开始对他并不特别。

但前些天查抄平西侯府，却是皇上命他跟二皇子去的！

皇上原定的是大皇子，大皇子得了风寒，于是这件事交给二皇子。

京城各世家由这件事看出，皇上要对任何人重用，只是一瞬间的事！

所以，众人对于南岭的态度，因为平西侯府的查抄，都有了改变！

南岭眸中浮起一抹笑意，也随着众人，懒懒散散鼓了几下掌。

高菱歌向着男宾这边，微微施了一礼！

首桌男宾，年龄有些偏大，有的胡子都白了，最小的，也瞧着在三十五六岁左右。

坐在主位上的中年男子，豁然起身，遥遥望向凉亭！

他着墨蓝锦衣，留着一副美髯，很是儒雅的模样。

有人忆起往事，高声叹道：“瑶光兄，小弟记得当年，你与长公主就是一曲‘凤求凰’而定情！”

“若非长公主遇难，瑶光兄与长公主……”

中年男子正是周一现，他的字是“瑶光”。

此时此刻，他失神坐下，端起面前酒杯，一饮而尽！

桌上忽然寂静无声。

先前感叹那人道：“瑶光兄，小弟是羡慕你与长公主，故而提起往事，没想到惹兄伤心了！”

他起身，微一拱手，随即端起酒杯，向周一现道：“小弟自罚三杯！”

南岭摇着一把折骨扇，踱着方步，慢悠悠走来。

寻了一个空位坐下，笑问桌上众人：“各位，小弟未婚妻弹得如何？”

众人都说“好”。

心里却在暗暗嘀咕：这陆将军的未婚妻，琴艺中等稍上，算不上多好，但这曲子在尚书府弹，就有点儿……引主人怀旧。

唯有周一现没有出声，衣袖遮面，用帕子点了点眼角。

似是有些感伤，流泪了。

南岭旋转着面前玉杯，漫不经心瞥过众人，“嗤”的一笑。

道：“说起小弟未婚妻……她当初来京，小弟是不想与她续什么老旧婚约的，偏巧她就给小弟弹了这首‘凤求凰’，还对小弟表白！”

摇了摇头，叹气道：“真是没见过这样大方的女子，小弟一下子被她吸引了！”

“现在呀，眼里除了她，再看不到别的女子。”

自罚三杯的男子，喝完最后一杯酒，目光转到南岭脸上。

惊喜道：“陆将军的情事，怎么与瑶光兄有些相似？”

“当年长公主就是如此啊！”

南岭挑眉：“唷，果真？”

轻轻旋转着面前酒杯，诧异道：“小弟怎得听闻，是周尚书无数封情书，打动了长公主的心！”

周一现没有听见他们的对话。

他远远望着凉亭上的人，眸中闪过一丝阴鸷。

***

午宴过后，尚书府请的伶人先来给老夫人拜寿，随后来到凉亭中，开始了热闹演出。

第一出戏是老夫人点的《二郎救母》。

第二出是尚书夫人点的《五女拜寿》。

后面依次是《贵妃醉酒》、《西厢记》、《金玉奴棒打薄情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