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星尘残躯与荆棘的航迹

绝对的黑暗，夹杂着冰点以下的酷寒，如同亿万根钢针，狠狠刺穿着林晚残存的意识。没有光，没有声音，只有一种被彻底掏空、连痛苦都失去知觉的虚无感。仿佛她的灵魂被剥离了躯壳，抛入了宇宙最荒凉的真空。

不知过了多久，一丝极其微弱、却无比顽固的冰冷悸动，如同深埋冰层下的种子，在她意识的废墟中艰难地搏动了一下。

痛。

左肩断口处，那被彻底剜去的虚无感，重新被迟来的、钝重的撕裂痛楚唤醒。

右肩和躯干上，被黑洞能量腐蚀剥离留下的恐怖灼痕，传来混合着冰冷与灼烧的异样剧痛。

但最清晰的，是肩胛骨深处……那枚“荆棘之种”传来的、如同被亿万冰针穿刺的、源自生命本源的剧痛！

“呃……”

一声破碎的、如同砂纸摩擦的呻吟，从林晚干裂的嘴唇中挤出。沉重的眼睑如同灌了铅，她用尽了灵魂深处最后一丝力气，才极其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

视野被一片混沌的灰白占据，伴随着剧烈的晃动和旋转。应急灯的光芒微弱而闪烁，如同风中残烛，将隔离舱内扭曲、狼藉的景象切割成破碎的片段：翻倒的仪器残骸、散落的医疗用品、凝固的血迹……空气冰冷刺骨，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臭氧的焦糊味，以及一种……若有若无的、如同腐败植物根茎般的阴冷气息。

身体被冰冷的束缚带死死勒在金属舱壁上，每一次颠簸都如同酷刑，撕扯着全身的伤口。她艰难地转动眼球。

首先看到的，是旁边同样被固定在舱壁上的傅承渊。

他仰躺在那里，如同一具刚从地狱熔炉中拖出的残骸。胸口的衣物被彻底撕裂，露出下方那个碗口大小、深可见骨的恐怖创口——但此刻，那创口不再是一片焦黑死寂的绝望！

一层极其稀薄、如同流动的暗金色水银般的能量薄膜，覆盖在创口的表面。薄膜之下，不再是蠕动的漆黑能量毒蛇，而是……无数极其细微、如同金色苔藓般的新生肉芽组织！它们散发着微弱却顽强的生命荧光，正以肉眼几乎无法察觉的缓慢速度，覆盖着被腐蚀的骨骼边缘，尝试修复断裂的血管和神经！虽然创口依旧狰狞巨大，边缘皮肉翻卷焦黑，但至少……那代表死亡侵蚀的漆黑能量被暂时驱散了！监护仪屏幕上，那代表心跳的微弱曲线虽然依旧如同风中残烛，却不再滑向死亡的深渊，而是顽强地维持着一种……脆弱的平稳！

是她的荆棘光束……

她最后爆发的那一下，竟然……真的暂时压制了深渊能量的反噬，甚至……激发了他体内一丝微弱的生命力？

这个认知带来的并非喜悦，而是深入骨髓的空虚和一种被彻底掏空的疲惫。她能清晰地感觉到，肩胛深处那枚“荆棘之种”此刻的状态——体积缩水了近一半，表面布满了细微的蛛网状裂痕，光芒黯淡得如同即将熄灭的余烬。每一次微弱的搏动，都牵扯着神经，带来骨髓被抽干的冰冷剧痛。释放的能量太过庞大，代价是她自身的本源几乎被耗尽。

“林晚！你醒了！”一个嘶哑而激动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林晚涣散的目光艰难地聚焦，看到了苏芮那张布满疲惫、擦伤和油污的脸。她的防护服破损不堪，头发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头上，眼中布满了血丝，却闪烁着一种劫后余生的微弱光芒。

“别动！你的伤……”苏芮的声音带着巨大的后怕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她小心翼翼地检查着林晚身上那些被黑洞能量腐蚀的恐怖灼痕，动作轻柔得如同对待易碎的瓷器。当她看到林晚空荡的左肩断口处，那厚厚的缓冲凝胶被震开的一角，以及断口深处、靠近肩胛骨边缘那个散发着微弱暗金光芒的、简笔小女孩侧影烙印时，她的瞳孔猛地收缩了一下，呼吸都为之停滞。

“……荆棘之印……”苏芮的声音带着颤抖，充满了复杂的情绪，“……FCGM标记的伴生烙印……血缘的证明……阿阮……”她抬起头，看向林晚空洞的眼睛，眼神中充满了确认的悲哀和一种……难以言喻的沉重，“你……终于想起来了？”

阿阮……

这个名字，此刻不再是虚无的幻影，而是如同烙印在肩胛骨上的冰冷现实。林晚（或者说，阿阮？）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没有回答。巨大的记忆断层和身份认知的撕裂感，如同冰冷的漩涡，将她残存的意识搅得一片混乱。福利院的灰墙和冰冷实验室的束缚台在脑海中疯狂交织、碰撞。

“他……”她最终只是嘶哑地吐出一个音节，目光转向傅承渊。

“暂时……稳定住了。”苏芮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语气沉重得如同铅块，“你的荆棘能量……驱散了他伤口表层的深渊侵蚀能量，甚至……奇迹般地激发了他自身组织一点微弱的再生潜力。但是……”她指向傅承渊胸口那层薄薄的暗金能量膜，“这层能量膜非常脆弱，能量层级远低于之前爆发的荆棘光束，只能暂时隔绝外部深渊能量的侵蚀，无法阻止他体内FCGM标记核心深处……那如同无底洞般的能量流失和生命力抽取。而且……”

苏芮的声音变得更加艰涩：“母巢的呼唤……并没有停止。它通过傅先生体内那个破碎的FCGM标记，依旧维持着一种……极其微弱但无法斩断的精神链接。这种链接，就像一根无形的导管，在持续地、缓慢地……抽走他的生命力，喂养着地底那个怪物。”

她顿了顿，看着林晚肩胛深处那枚黯淡的“荆棘之种”，眼中充满了忧虑：“更关键的是，你肩胛的‘种子’……损耗太大了。它现在处于极度虚弱的状态，甚至出现了结构性损伤。它暂时无法再提供足够强大的能量去强化那层保护膜，更无法对抗母巢通过链接进行的‘吸血’……傅先生的生命，如同沙漏，还在缓慢地……但不可逆转地……流逝。”

保护膜脆弱……生命流逝……母巢吸血……

林晚听着苏芮的宣判，感受着自己肩胛深处那枚濒临破碎的“种子”传来的冰冷剧痛和虚弱感，一种更加深沉的无力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她缓缓淹没。她拼尽全力的一搏，只是为他争取了……片刻的苟延残喘？

“我们……在哪？”林晚的声音干涩，转移了话题，目光扫过舷窗外那片深邃、冰冷、点缀着遥远星光的无尽黑暗。隔离舱内部应急灯的光芒在舷窗上投下模糊的倒影，更显得外面的宇宙浩瀚而死寂。

“在……逃命的路上。”苏芮疲惫地靠在冰冷的舱壁上，眼中充满了劫后余生的茫然和后怕，“‘根须断绝’协议的爆炸冲击波把我们像炮弹一样弹射了出来。万幸，推进器在爆炸前就被设定好了自动导航，指向了最近的一个……理论上可能存在的、废弃的深空观测前哨站坐标。我们现在的速度……很快。快到足以甩开母巢本体……暂时。”

她指向控制台主屏幕上显示的一片混乱的星图，一个闪烁的微小光点正沿着一条预设的虚线轨迹高速移动，而光点的后方，一片代表着巨大能量扰动的、如同暗红色星云般的阴影区域，正在被迅速拉远。

“暂时？”林晚捕捉到了这个词。

“是的，暂时。”苏芮的声音带着一丝苦涩，“母巢的力量……超出了我们所有的认知。它虽然无法以本体在深空高速追击，但它通过傅先生体内那个破碎的标记建立的精神链接……就像一根甩不掉的‘线’。这根‘线’在持续地暴露我们的位置，并且……它似乎能通过这根‘线’，进行某种……超距的能量渗透和干扰。”她指着屏幕上代表逃生舱的绿色光点周围，一些极其微弱、如同静电干扰般的暗红色波纹，“看这些能量读数波动……母巢的意志，如同辐射，正沿着那条精神链接渗透过来，干扰着舱内最精密的维生系统和导航设备！而且……这种干扰……在加强！”

仿佛印证着苏芮的话，隔离舱内本就昏暗闪烁的应急灯光猛地剧烈闪烁了几下，亮度骤降！控制台屏幕上几个关键参数瞬间跳动、失真！舱内温度明显下降，一股更加刺骨的寒意弥漫开来。

“呃……”傅承渊在昏迷中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微微抽搐。胸口那层暗金能量膜的光芒随之明灭不定，仿佛受到了无形的冲击。

林晚肩胛深处的“荆棘之种”也传来一阵清晰的、如同被无形力量拉扯的冰冷悸动！空荡断口处的幻痛再次加剧！

母巢的意志……如同跗骨之蛆，追来了！

“资源……”林晚的声音冰冷，首接切入最残酷的现实。

苏芮的眼神瞬间黯淡下去，她走到一个扭曲变形的储物柜前，费力地拉开柜门。里面散落着几支破碎的营养液安瓿瓶，几袋被挤压变形的、标注着高能量流食的包装袋，还有……一个容量仅剩不足三分之一的便携式水囊。

“爆炸……毁掉了大部分储备。”苏芮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干涩，“剩下的食物……省着点，最多够三个人……支撑七天。水……更少。维生系统的氧气循环还能维持十五天左右，但能量核心在爆炸中受损，持续输出功率不稳定……而且，维持傅先生那层保护膜和对抗母巢渗透干扰，都在持续消耗着本就不多的储备能源……”她顿了顿，目光落在林晚和傅承渊身上，充满了沉甸甸的抉择压力，“更关键的是……医疗资源。强效抗生素只剩最后一支，止痛剂……几乎耗尽。傅先生的伤势需要持续的能量稳定和生命维持，你的身体……也需要大量的营养和能量来修复创伤和……维持‘种子’的存在。”

她的话没有说完，但残酷的抉择己经如同冰冷的刀锋，悬在了每个人的头顶。资源，只够勉强维系生存。而傅承渊，这个重伤濒死、体内还埋着吸引母巢的“信标”、需要消耗大量资源才能勉强维持片刻生命的累赘……

舱内的气氛瞬间降到了冰点。仅存的几名医护人员低着头，沉默不语，但空气中弥漫开一种无形的、沉重的压力。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那个躺在担架上、如同破碎玩偶般的男人。

林晚躺在冰冷的束缚带中，清晰地感受到了那无声的压力。她看着傅承渊灰败的脸，看着他胸口那层脆弱的、明灭不定的暗金薄膜，再感受着自己肩胛深处那枚濒临破碎的“种子”传来的冰冷悸动和剧痛。

恨吗？依旧恨的。恨他带来的苦难，恨这该死的血缘锁链。

但此刻，一种更加冰冷、更加沉重的认知压倒了恨意——他死了，她肩胛深处这枚与他同源的“荆棘之种”，很可能会瞬间崩溃，或者被母巢通过链接彻底吞噬、控制！届时，她这具残躯，同样无法幸免。

保护他……在这个冰冷的宇宙囚笼里，依旧等同于保护她自己。

“……给他。”林晚的声音嘶哑而平静，没有任何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食物……水……优先给他。能量……维持他的保护膜。”

她的话如同投入死水的石子，瞬间打破了舱内令人窒息的沉默。医护人员们猛地抬起头，眼中充满了震惊和难以置信。苏芮更是瞳孔剧震，死死地盯着林晚那张苍白、麻木、却又带着一种认命般决绝的脸。

“林小姐……你……”

“我的‘种子’……还能撑。”林晚打断了她，目光空洞地望着冰冷的舱顶，“给他用。别让他……死在我前面。”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冰冷力量。为了活下去，这具残躯可以忍受更多的饥饿、干渴和痛苦。

苏芮沉默了。她看着林晚，又看着担架上气息微弱的傅承渊，最终，沉重地点了点头。没有更好的选择。她默默地拿起那半袋高能量流食，走到傅承渊身边，极其小心地通过留置的鼻饲管，将珍贵的液体一点点注入他冰冷的身体。又将那最后一支强效抗生素，注入了他的静脉。

林晚闭上了眼睛。饥饿感如同冰冷的虫子，开始啃噬她的胃。喉咙干得如同着火。但她强迫自己忽略这些生理需求，将所有的精神，所有的意志，集中到肩胛深处那枚濒临破碎的“荆棘之种”上。

她不再抗拒那种子传来的剧痛和虚弱感，反而如同一个吝啬的守财奴，小心翼翼地感知着它每一次微弱的搏动，引导着体内残存的所有能量，如同涓涓细流，缓缓注入那布满裂痕的核心，维持着它最后一丝不灭的微光。同时，她也在分出一丝极其微弱的精神力，如同最纤细的蛛丝，尝试着去触碰、去感知那层覆盖在傅承渊伤口上的、由她的荆棘能量构成的薄膜。

奇妙而诡异的感觉产生了。

当她的精神力极其微弱地触及那层薄膜时，肩胛深处的“荆棘之种”传来一阵清晰的共鸣！她仿佛能极其模糊地“感觉”到傅承渊伤口的状态——那新生的、脆弱的肉芽组织的每一次微弱搏动，那被深渊能量侵蚀过的组织边缘传来的冰冷刺痛感……甚至……能隐约捕捉到一丝丝极其微弱、却冰冷粘稠的、试图渗透薄膜的母巢意志！

这种感知极其耗费精神，如同在黑暗中用一根烧红的铁丝去触碰滚烫的油。每一次尝试，都带来剧烈的头痛和“荆棘之种”的刺痛。但她咬着牙坚持着。这是她唯一能做的“保护”——用自身的精神和微弱的能量，去加固那层薄膜，去提前预警母巢的渗透冲击。

时间在饥饿、干渴、冰冷和痛苦的煎熬中缓慢流逝。如同一场没有尽头的酷刑。

逃生舱在死寂的深空中孤独地航行，舷窗外是永恒不变的、令人窒息的黑暗和遥远的、冰冷的星光。舱内，绝望如同实质的霉菌，在每一个角落滋生蔓延。食物的配给被压缩到了极限，每人每天只能分到一小口粘稠的流食和几口水。饥饿的绞痛和喉咙的干渴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每一个人。温度越来越低，维生系统输出的暖气变得时断时续，冰冷的金属舱壁凝结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林晚的身体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瘦下去，脸颊深深凹陷，皮肤苍白得近乎透明，嘴唇干裂出血。右肩和躯干上的腐蚀灼痕在低温下传来针扎般的刺痛。但最消耗她的，是维持“荆棘之种”和感知傅承渊伤口薄膜的精神力透支。她的眼窝深陷，眼神疲惫而空洞，如同燃尽的灰烬。

傅承渊的情况在珍贵的资源注入下，没有继续恶化，但也毫无起色。他如同沉睡在永恒的冰棺中，生命体征维持在那条微弱的基线上。胸口的暗金薄膜在母巢持续的渗透干扰下，如同被无形的手不断撕扯，光芒时明时暗。每当薄膜剧烈波动时，林晚肩胛深处的“荆棘之种”便会传来一阵尖锐的剧痛，如同被无形的针狠狠刺入。

苏芮的状态同样糟糕。她不仅要分配资源，处理各种系统故障，还要时刻监控傅承渊和林晚的生命数据，精神高度紧绷，身体透支到了极限。

第七天深夜。

饥饿和干渴如同跗骨之蛆，啃噬着林晚最后一丝力气。她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意识在昏沉与清醒的边缘痛苦徘徊。精神力对薄膜的感知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中断。

就在这时！

一股远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庞大、都要冰冷的渗透意志，如同突破堤坝的黑色洪流，顺着那条无形的精神链接，猛地从母巢方向汹涌而来！目标首指傅承渊胸口那层己经摇摇欲坠的暗金薄膜！

“呃啊——！”

林晚和昏迷中的傅承渊同时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林晚感觉自己的大脑如同被重锤狠狠砸中！肩胛深处的“荆棘之种”传来清晰的、如同玻璃碎裂般的剧痛！傅承渊胸口的暗金薄膜瞬间剧烈波动，光芒黯淡到了极点，边缘处甚至开始出现细微的、如同蛛网般的能量裂隙！漆黑的能量丝线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瞬间在裂隙边缘凝聚、扭动，试图钻入！

“母巢冲击！保护膜即将崩溃！”苏芮惊恐的尖叫划破了死寂！

林晚在剧痛和眩晕的浪潮中，残存的意识如同被点燃的火药！保护他！加固它！否则一起死！

她不再吝啬！用尽灵魂深处最后的力量，如同榨干油灯的最后一滴油，将所有的意志、所有的精神力、甚至透支生命本源产生的最后一丝微弱能量，狠狠地、不顾一切地“压”向自己肩胛深处那枚布满裂痕的“荆棘之种”！目标——傅承渊胸口那即将崩溃的薄膜！

“撑住！！！”

一个无声的、凝聚了她所有求生意志的咆哮，在她灵魂深处轰然炸响！

嗡——！

林晚空荡的左肩断口深处，那个暗金色的女孩烙印骤然爆发出刺眼的光芒！无数道比之前纤细、却更加凝练的暗金色能量丝线，如同燃烧生命最后的余烬，再次从烙印深处、从肩胛骨的裂缝中激射而出！精准地刺向傅承渊胸口薄膜上那些刚刚出现的能量裂隙！

嗤嗤嗤——！

能量丝线如同最灵巧的绣花针，瞬间刺入裂隙，与那些试图钻入的漆黑能量丝线狠狠绞杀在一起！暗金与漆黑，如同两条纠缠的毒蛇，在微观层面疯狂地撕咬、湮灭！

薄膜的波动被强行稳定！裂隙被暂时弥合！

然而，代价是毁灭性的！

“噗——！”

林晚猛地喷出一大口暗红色的、带着冰晶的血雾！她的身体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瞬间下去！眼前彻底被一片粘稠蠕动的黑暗吞噬！肩胛深处那枚“荆棘之种”在释放了这最后的力量后，光芒彻底熄灭！表面密布的裂痕瞬间扩大、加深！一股冰冷到极致的死亡气息，如同实质的寒潮，从种子深处弥漫开来，瞬间席卷了她的西肢百骸！

种子……碎了？

她要……死了吗？

意识如同断线的风筝，向着无底的黑暗深渊急速坠落。在彻底沉没前的最后一瞬，她模糊地“感觉”到，自己透支生命射出的那些暗金能量丝线，在湮灭了母巢的渗透能量后，并未完全消散。其中一小部分极其微弱、带着她生命印记的能量碎片，如同无家可归的萤火虫，竟然……顺着薄膜的能量结构，悄然融入了傅承渊胸口创口边缘那些新生的、散发着微弱荧光的肉芽组织之中……

紧接着，一个冰冷而清晰的电子音，如同最后的丧钟，穿透了她沉沦的意识：

“警告！侦测到前方高能量引力场！特征匹配……废弃深空观测前哨站‘灯塔-7’！自动导航终止！准备……强制入港！”

灯塔-7？

他们……终于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