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红煞5

老猫摇摇头："红玉恨的不只是他们...是那个拦轿人。"她突然竖起耳朵，"有人来了！戴上镯子，去祠堂看族谱最后一页！"

程远刚捡起银镯，老猫就化作一道灰影窜进了草丛。远处传来程爱萍的呼唤，声音里带着哭腔。他慌忙把变黑的银镯套在手腕上，一阵刺骨的寒意立刻顺着血管蔓延到全身。

"远娃子！"程爱萍气喘吁吁地跑来，"国栋他...他..."

程远这才注意到她满手是血："姑父怎么了？"

"肚子...自己裂开了..."程爱萍眼神涣散，"里面...里面有个小手..."

她突然盯着程远身后，瞳孔紧缩。程远转身，只见井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是注入了无数鲜血。水面上浮起一团黑发，慢慢组成一张女人的脸。

"程...爱...萍..."井里的脸开口了，声音像是从水下传来，"你...也...骗...我..."

程爱萍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尖叫，转身就跑。井水突然沸腾，一条水柱像触手般伸出，缠住她的脚踝将她拖向井口。

程远冲上去抓住程爱萍的手，却被一起拖着滑向井台。银镯碰到水柱发出"嗤嗤"的响声，冒出刺鼻的白烟。水柱稍稍退缩，但立刻又缠了上来。

"当年...是你...拦的轿..."红玉的声音从西面八方传来，"你说...马家...骗婚..."

程爱萍的指甲深深掐进程远的肉里："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只是听德海叔的话..."

水柱突然松开，程爱萍跌坐在地上，浑身湿透。井水恢复了平静，但整个井台开始渗出细密的水珠，像是井在出汗。

"德海叔？"程远扶起程爱萍，"是他让你拦轿的？"

程爱萍的嘴唇颤抖着，刚要开口，突然瞪大眼睛看向程远身后。程远感到一阵刺骨寒意从后背袭来，耳边响起红玉的耳语："祠堂...看族谱..."

他猛地回头，只见一个穿红嫁衣的背影正飘向村口，所过之处的地面留下一串湿漉漉的小脚印——每个脚印里都蜷缩着一个小小的黑影，像是胎儿。

程爱萍突然抓住程远的衣领："镯子！把镯子给我！"

她疯狂地撕扯程远手腕上的银镯，力气大得惊人。程远挣扎间，银镯"啪"地断裂，掉在地上滚向井口。程爱萍扑过去捡，井里突然伸出一只苍白的手，抢先抓住了镯子。

"不！"程爱萍绝望地喊道。

那只手慢慢缩回井中，带走了最后的银镯。井水开始咕嘟咕嘟冒泡，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上浮。程远拉起程爱萍就跑，身后传来井台崩塌的轰响。

两人一路狂奔到祠堂，撞开门冲了进去。程远反手插上门闩，程爱萍则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地念叨着："完了...全完了..."

"大姑，德海叔为什么要害红玉？"程远一边问一边冲向神龛，翻找族谱。

程爱萍的声音空洞："红玉怀的孩子...有人说长得像德海叔..."

程远的手顿住了。他想起程德海胸口的红手印和死前的黑血，一个可怕的猜想浮上心头。

族谱最后一页被粘住了，程远用力撕开，发现是一页被水浸过的记录。上面的字迹己经模糊，但还能辨认出"程德海"和"私通"几个词。最下方有行小字："德海与马氏有染，致红玉受辱。马氏惧事泄，唆德海..."

后面的字被血迹盖住了。程远正要仔细看，祠堂的大门突然被撞得砰砰响。门缝下渗进水来，水中夹杂着缕缕血丝。

"她来了..."程爱萍蜷缩在供桌下，"红玉最恨背叛..."

程远环顾西周，目光落在红玉的牌位上。牌位不知何时又回到了供桌最前面，而且变得崭新，红漆亮得能照出人脸。他鬼使神差地伸手去拿，牌位却纹丝不动，像是焊在了桌上。

"砰！"大门被撞开一道缝，一只苍白的手伸了进来，指甲漆黑如墨。程远抄起香炉砸过去，手缩了回去，但更多的手从门缝下、窗棂间伸进来，每只手上都布满了紫红色的尸斑。

供桌下的程爱萍突然发出咯咯的笑声："远娃子...你看..."

程远低头，看见程爱萍正用指甲划开自己的肚皮，鲜血汩汩流出，但她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她要的是这个..."

一只小小的、青紫色的手从程爱萍的伤口中伸出，然后是第二只...一个湿漉漉的小脑袋钻了出来，没有五官，只有一张血盆大口。

"替身..."程爱萍的声音变成了红玉的，"终于...完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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