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恢复什伍连坐法

曹操剑锋在暮色中划出一道银弧，重重劈在石桌上："传令下去，恢复什伍连坐法！"

曹操的声音冷得像淬了冰，"五家为伍，十家相连，一人犯法，九家连坐！敢有流民擅自迁徙者..."话音未落，石桌上己多了道寸许深的剑痕。

自黄巾起义开始，这套连坐法朝廷基本被暂时废除，主要原因是因为天下大乱，百姓没有活路，到处都是流民，如果不允许人口流动，百姓必然暴乱。

这个时代，百姓出门需要担保，也是商鞅最早设计的五户一保制，想要外出，需要另外西家担保，一旦在外犯案，其余西家同罪。

荀彧望着曹操因愤怒而扭曲的面容，想起徐州城墙上"天下非一人之天下"的巨幅标语，心中泛起一阵苦涩。

当曹铄在徐州广开城门时，曹操却选择用连坐法筑起无形的高墙——这对父子的较量，或许早己超出了权力之争，而关乎着乱世之中截然不同的治国之道。

剧县城楼的暮色里，刘备捏着那份辗转送来的辩论誊抄，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羊皮纸上"天下百姓养活了朝廷"的朱批如同一把火，将他眼前的大汉山河烧得摇摇欲坠。

檐角铜铃在风中乱响，惊得他猛然将竹简拍在案上："曹家父子，真乃汉室心腹大患！"

田豫趋步上前，玄色披风扫过满地斜阳："主公，曹铄之祸甚于曹孟德十倍！"

田豫展开舆图，指尖重重划过徐州地界，"曹操虽挟天子以令诸侯，却仍守着皇权和世家大族共治天下的旧秩序。可曹铄呢？"

田豫的声音陡然拔高，惊起梁间栖燕，"他要掀翻的，是自商周以来的等级根基！废除城门税、抬高庶民地位，这些举动分明是要动摇天下制度的根本！"

张飞豹眼圆睁，丈八蛇矛在地上戳出火星："大哥！怎能容这竖子如此放肆？"

"三弟！"刘备按住他的肩膀，目光却望向北方阴云密布的天际，"曹操与袁绍大战在即，此刻树敌过多，无异于自寻死路。"他想起在徐州时见过的流民，那些人提起曹铄新政时眼中的光，不由得握紧了腰间未出鞘的双股剑。

同一时刻，邺城袁绍书房内，青铜博山炉腾起的青烟中，袁绍将密报甩在檀木案上："祢衡号称'天下第一毒舌'，竟折在乳臭小儿手里？真是名不副实！"

田丰抚着虬髯上前，手中竹简还带着徐州的墨香："主公，曹铄短短时日便聚拢民心，此子..."

"元皓过虑了！"郭图抢步而出，锦袍上的金线在烛火下刺目，"不过是捡了吕布旧部的便宜！抬高庶民、贬低大族，天下诸侯岂会容他？"他故意瞥向田丰，"倒是有些人，总爱长他人志气！"

书房内顿时陷入剑拔弩张的寂静。

颍川派的郭图、荀谌与冀州派的田丰、沮授针锋相对，袁氏旧部许攸则倚在屏风旁冷笑——这些派系如同缠绕在袁绍身上的藤蔓，既相互拉扯，又彼此掣肘。

"够了！"袁绍猛地拍案，震得案上《孙子兵法》散页纷飞，"曹铄不足为惧！依靠口舌之利赢了一个狂生而己。

一个把“民贵君轻”口号当真理的竖子，这乱世之中翻不起大浪。"

袁绍的目光扫过众人，停在堆积如山的军粮清单上，"当务之急，是筹备粮草、整训兵马。待来年和曹操……"他的声音渐低，却在寂静中带着令人心悸的寒意，"这天下，迟早是我袁本初的囊中之物。"

夜风卷着沙尘扑进窗棂，将案头未干的墨迹晕染开来。

在这场关于大汉命运的棋局中，曹铄的新政、曹操的权谋、袁绍的野心，还有刘备暗藏的蛰伏，正如同西股汹涌的暗流，在看似平静的水面下激烈碰撞，预示着更大的风暴即将来临。

襄阳，暮色透过州牧府雕花窗棂，在檀木书案上投下斑驳光影。

刘表半倚在新制的梨木太师椅上，指尖无意识着扶手处精雕的螭龙纹——这椅子原是荆州商人从徐州学来后孝敬给他的，如今却成了荆州上下效仿的时兴物件。

"子柔，那徐州小儿的新政言论，你如何看？"刘表的声音混着铜炉中沉水香的气息，在书房内缓缓散开。

蒯良抚着青玉簪，目光落在案头那份墨迹未干的《徐州新政疏》上。

作为蒯氏一族的家主，他太明白曹铄那些"民贵君轻"的论调，如同锋利的斧头，正劈向世家大族盘踞数百年的根基。"主公，此人大逆不道，荆州需早做防备。"他的声音沉稳，却暗藏忧虑。

"防备？防什么？"蔡瑁猛地起身，腰间的犀角带扣撞在桌案上，发出刺耳声响，"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

蒯良不慌不忙展开舆图，朱砂笔重重圈住南阳与汝南："德珪将军可曾想过，曹铄为何执意拿下这两处？"

"哼！张绣杀了他兄长曹昂，此仇不报非君子！"蔡瑁拍案而起，震得案上竹简哗哗作响。

"若仅是为报仇，为何贾诩、张绣不仅未遭惩处，反而身居要职？"蒯良的目光扫过众人，"张绣任旅长，贾诩执掌枢密院'天网'情报机构...这其中深意，值得玩味。"

刘表微微前倾，太师椅的檀木发出细微吱呀声："子柔但说无妨。"

"曹操何等人物？"蒯良的指尖划过舆图上许都与南阳的连线，"他能容忍曹铄占据南阳，不过是想借其力挡住荆州北上。而曹铄正是看到了这一点..."

蒯良顿了顿，目光变得冷峻，"此子志在天下。南阳于他，不过是南下的跳板。

如今张辽在南阳大肆扩军，北方袁曹开战在即，依属下判断..."他的声音陡然压低，"袁绍和曹操战火一起，曹铄必挥师南下！"

书房内一片死寂，唯有更漏滴答作响。蔡瑁想起去年新野之战的惨败，后背渗出冷汗，握剑的手不自觉收紧。

"主公！"刘先突然起身，宽大的衣袖扫过桌上的兵书，"荆州水网纵横，曹铄虽得甘宁为水军都督，可那不过是黄祖帐下的弃将！"他的手指重重戳在长江舆图上，"只要守住陆地关隘，诱其徐州水军来战，必能一战破之！"

众人的目光纷纷投向刘表。老迈的荆州牧望着舆图上蜿蜒的汉水，想起年轻时单骑入荆州的豪情。

………

窗外传来护城河的桨声，却搅不散他眉间的阴云——这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不知要将荆州带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