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父慈子孝”

徐庶闻言，沉思良久。

他来回踱步，右手轻轻敲击着左手手心："主公此计虽妙，但风险极大。曹操老谋深算，曹仁亦是沙场宿将，一旦被他们识破，我们将陷入腹背受敌的险境。"

曹铄却露出自信的笑容，眼中闪烁着坚定的光芒："元首，如今敌强我弱，若不冒险一试，何以破局？当年韩信暗渡陈仓、背水一战，哪一次不是险中求胜？"他走到徐庶面前，目光灼灼，"况且，我们并非毫无胜算。只要谋划得当，行动迅速，定能打曹操一个措手不及！"

徐庶望着眼前这位年轻的主公，心中涌起一股敬佩之情。

曹铄虽年少，却有如此胆识与谋略，实非常人可比。他郑重行礼："主公所言极是。庶愿与主公一同谋划，将此计细细推敲，确保万无一失！"

帐外，夜更深了，但中军大帐内，二人的讨论声却愈发热烈。烛火摇曳中，一个大胆而精妙的奇袭计划，正在这炎热的夜中悄然成型。

一匹浑身汗血的快马踏着晨霜冲进许都城门。马蹄扬起的尘土中，“徐州曹”字旗号在风中猎猎作响，却让沿途百姓纷纷避走——他们知道，这是徐州送来的急报，必将在司空府掀起波澜。

司空府内，曹操握着徐州军报的手青筋暴起。

羊皮纸上“曹铄大破袁术，俘获逆贼”的字迹刺得他眼眶生疼，案头的青铜爵里，酒液因他的怒意泛起涟漪：“好个逆子！竟抢在老夫前打垮袁术！”

荀彧站在一旁，手中笏板轻叩掌心：“主公，二公子此役威震淮南，朝廷该如何奖赏？”他的语气平静，却暗藏锋芒——作为荀氏族长，他必须在汉室礼法与曹操权威间寻找平衡。

历史上的荀彧和曹操不像君臣关系，更像合作关系。

“奖赏？”曹操冷笑一声，将军报摔在案上，“短短数月，赶刘备、收臧霸、行新政、破袁术，就连那蒸馏酒的方子和曲辕犁都出自他手......”他忽然转身，盯着墙上的《九州舆图》，声音低沉，“此子若成气候，我等朝堂之人恐无葬身之地。”

荀攸轻抚长髯，目光深邃：“主公，二公子为何高调押送袁术来许都？其中怕是另有图谋。”

“奉孝，你怎么看？”曹操将目光转向斜倚在胡床上的郭嘉。

郭嘉眼中闪过一丝疑虑：“此事的确蹊跷。以二公子之智，断不会单纯为了邀功。”他忽然转头问曹洪：“子廉将军，徐州最近有何动静？”

“刚接到密报，”曹洪抱拳道，“曹铄在淮南推行新政，安抚流民，分发土地，还将袁术的粮仓开仓放粮，他说了，无论如何，先让百姓活下来。”

“开仓放粮？”程昱挑眉，“这是在收买人心啊！主公，依老夫看，二公子就是在炫耀！他要让天下人知道，没了您，他照样能混得风生水起！”

曹操咬牙切齿，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忽然想起曹铄幼时在自己膝下背诵《孙子兵法》的模样，一句话读了数遍都不能完整背诵，这样一个草包居然成了自己大敌。

曹操这份亲情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枭雄的狠厉：“先不管他！袁术该如何处置？”

“按汉律，僭越称帝者当斩。”荀彧的声音斩钉截铁，“若姑息养奸，恐寒天下忠臣义士之心。”

“不可！”董昭急忙劝阻，“袁家西世三公，门生故吏遍天下。当年董卓杀袁隗，引发董卓在朝中无人可用。

如今若杀袁术，难免遭世家大族非议。”

帐内气氛骤然紧张。曹操来回踱步，突然停在荀彧面前：“文若，你说，曹铄为何偏偏将袁术送来许都？”

荀彧心中一凛，瞬间明白了曹操的疑虑——这分明是将烫手山芋抛给曹操。

杀袁术，得罪一大批世家大族；不杀，损朝廷威严。无论怎么选，曹操都将陷入被动。

“主公，”郭嘉忽然开口，眼中闪过狡黠，“如今朝廷宗正是刘备。不如将此事交由他处置，一来彰显朝廷仁德，二来......”他意味深长地看了曹操一眼，“让刘使君也尝尝这烫手山芋的滋味。”

曹操抚掌大笑，阴霾尽散：“奉孝果然妙计！”他转身命人：“即刻拟旨，封曹铄为征南将军，着其入许都领旨谢恩！”

帐中众人闻言，心中皆是一震。这道看似奖赏的旨意，实则暗藏杀机——如果曹铄前来，必被扣留；曹铄不来，刚好按上不忠之名。

荀彧望着曹操阴沉的脸色，暗自叹息：父子相斗至此，真是乱世之悲。

当夜，许都宗正府，刘备捧着曹操送来的卷宗，指尖微微发抖。

卷宗里，袁术臣子的供状触目惊心，而曹操的手谕更是字字如刀：“玄德公乃汉室宗亲，当知如何处置。”他抬头望向窗外的冷月，想起下邳城和曹铄的对话，忽然明白——这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而他，不过是曹操手中的一枚棋子。

与此同时，淮南军帐内，曹铄握着许都传来的旨意，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徐庶站在一旁，羽扇轻摇：“主公，曹操这是算计您。”

“算计？”曹铄将圣旨掷于火盆中，看着火苗吞噬字迹，“那便让他看看，谁能笑到最后。传令下去，明日清晨拔营，目标——汝南！”

火光照亮曹铄年坚毅的脸庞，帐外，夜风卷起沙尘，似在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

汝南郡治所平舆城笼罩在蒙蒙雾霭中。

曹仁站在城楼上，望着远处若隐若现的丘陵，手不自觉地按上腰间剑柄。

三十出头的他正值壮年，甲胄下的身躯如铁塔般挺拔，眼神中却透着一丝忧虑——自两个月前被曹操从东郡调至汝南，他便嗅到了空气中的紧张气息。

"将军，斥候回报！"亲卫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

接过密报，曹仁快速浏览，浓眉渐渐拧成一团。

最近三日，汝南境内突然冒出多股土匪，“烧杀抢掠”，旗号竟混杂着南阳张绣部与本地山匪。"南阳？"他喃喃自语，指尖敲打着城垛，"张绣与刘表勾连，向来谨慎，怎会突然来汝南生事？"

所谓烧杀抢掠，不过是徐州军自导自演的一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