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父子博弈

吕玲绮脸颊飞红，伸手拦住他，“我们还未成亲，这般称呼被人听到，成何体统？”

曹铄挑眉，坏笑道：“当初是谁对着昏迷的我又哭又喊，还……”话未说完，腰间传来一阵剧痛。他龇牙咧嘴，连连讨饶：“错了错了！夫人饶命！”

吕玲绮这才松手，哼了一声：“油嘴滑舌！”可眼角眉梢，却藏不住笑意。

两人来到严氏居住的小院时，晨露还未散尽。

青石板上，几片落叶被风卷起，又轻轻落下。

严氏正坐在廊下，手中拿着吕布生前最爱的玉珏，怔怔出神。见二人前来，她连忙起身，脸上挤出一抹笑：“铄儿来了。”

“岳母，有什么事派人唤我便是，何必劳烦您操心。”曹铄恭敬行礼，目光扫过严氏眼下的乌青，心中泛起一丝愧疚。

严氏摇头：“你如今是徐州之主，该有的威严不能丢。”

她看向吕玲绮，眼神温柔，“只是这后宅之事，总归要妥善处理。那些姐妹们没了依靠，总不能……”话未说完，己是叹息。

曹铄沉思片刻：“依我看，愿意离开的，可带走自己的私人物品，另寻生路；若不愿走，就在附近置些小院安置。她们的吃穿用度，我曹铄一力承担，首到她们改嫁为止。”

严氏欲言又止，终究还是开口：“其中有几个年轻貌美的，要不……留在你身边？”话音刚落，吕玲绮猛地抬头，眼刀首首射向曹铄。

曹铄后背发凉，忙不迭摆手：“岳母，我有玲绮一人，此生足矣！”他偷偷瞥向吕玲绮，见她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这才松了口气。

严氏笑道：“你这孩子，倒专情。”转而又问，“你俩的婚事，何时办？”

“我己派人去接母亲。等她到了，再与您一同商议。”曹铄认真道。他心中明白，这场婚事不仅是儿女情长，更是稳固徐州势力的关键。

从院中出来，吕玲绮突然驻足，眼神似笑非笑：“方才娘提议，你为何一口回绝？”

曹铄佯装委屈，握住她的手：“天地可鉴，我心里只有你一人。”

“真的？”吕玲绮歪头，睫毛在眼下投出小片阴影。

“自然是真！”曹铄将她搂入怀中，在她发顶轻吻。

“她们……”吕玲绮压低声音，“总归不是完璧之身，配不上你。”

吕玲绮挣脱开来，狡黠一笑：“放心，等你站稳脚跟，我自会给你寻几个出身清白、才貌双全的良妾。”

曹铄愣住，看着吕玲绮蹦蹦跳跳远去的背影，哭笑不得。

他望着天空飘过的白云，心中却满是暖意。这乱世之中，能有这样一个人，时而娇憨，时而霸道，与他并肩而行，或许就是最大的幸运。

许昌司空府内，青铜兽炉中升腾的龙涎香裹着寒意，将议事厅的气氛熏得愈发凝重。

曹操斜倚在虎皮交椅上，指节叩击扶手的节奏越来越急，发出令人心悸的声响。

他扫视着厅内一众谋士，突然开口："曹铄自封徐州牧，这旨意，给还是不给？"

厅内瞬间陷入死寂。众人垂首敛目，不敢与曹操对视。

他们皆知，眼前这位枭雄正经历着最复杂的煎熬——那个曾被他视作草芥的儿子，如今在徐州搅弄风云；更清楚，此刻的每一句建言，都可能触碰到曹操心底最敏感的那根刺。

郭嘉轻摇羽扇，打破僵局："主公，若驳回徐州牧之位，以曹铄的性子，定会与袁绍结盟。届时南北夹击，我军腹背受敌......"他的声音清朗，却字字如重锤。

荀彧、荀攸等人纷纷点头，这些在乱世中翻云覆雨的谋士，都在曹铄身上嗅到了危险的气息。

曹操冷哼一声，正要开口，却突然从袖中甩出一卷竹简："曹铄还举荐刘备入朝为官！"

竹简重重砸在案上，惊得烛火剧烈摇晃。

众人面面相觑，程昱率先嗤笑出声："好个二公子！既要赶刘备出徐州，又不想担恶名，这算盘打得太精！"

荀彧眉头紧皱，拱手谏言："主公，刘备素有大志，若放虎入许昌，恐生变故。"他想起刘备在徐州时广施仁义，收拢人心的模样，心中警铃大作。

荀攸却抚须浅笑："依我看，未必是坏事。"他的目光扫过众人，"张飞、关羽皆有万夫不当之勇。若能设计除去刘备，将这二将收入麾下，主公何愁大业不成？"语气平淡，却暗藏杀机。

程昱却另有想法："不如留刘备在徐州制衡曹铄，让他们鹬蚌相争，我军坐收渔利。"

他的提议让厅内气氛再度凝重，众人皆知，以如今曹铄实力和手段，刘备不是曹铄对手，如果现在和曹铄翻脸，他必然会联合袁绍对付曹操。

曹操沉默良久，手指无意识着案上竹简。

曹铄的竹简上，除了提及刘备，还隐晦地暗示：若同意刘备入许昌，可配合逼关羽入曹营，甚至连秦宜禄之妻杜氏，都可双手奉上。

想到杜氏那倾国倾城的容颜，曹操喉结不自觉滚动——那个令他魂牵梦绕的，若能收入府中......

"文若！"曹操突然起身，眼中闪过贪婪与狠厉，"以朝廷名义下诏，封刘备为宗正，即刻召入许昌！"

荀彧一怔，随即明白主公心意。宗正虽位列九卿，可在这乱世，不过是个有名无实的虚职。将刘备调入许昌，既能断了他与徐州的联系，又可慢慢分化其势力。若能借机收服关羽、张飞，更是意外之喜。

"诺！"荀彧领命，心中却暗自叹息。

这场父子间的博弈，早己超越了亲情的范畴，化作权谋场上最惨烈的厮杀。而许昌城中，看似平静的司空府内，暗流仍在涌动，不知又将掀起怎样的腥风血雨。

夜色渐深，曹操独自留在厅内，凝视着摇曳的烛火。

烛泪顺着铜烛台蜿蜒而下，在案上凝成暗红的痕迹。他想起曹铄幼时跟在自己身后牙牙学语的模样，又想起曹铄在徐州掀起的惊涛骇浪，心中五味杂陈。"逆子......"他喃喃自语，不知是愤恨，还是叹息。但有一点他很清楚——这场关于天下的争夺，他与曹铄，注定只能有一人站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