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曹铄到陈家

自吕布将徐州大印交予曹铄，陈珪、陈登父子便如坐针毡。

往日那个被许昌众人嗤笑为“废物”的曹铄，如今竟成了徐州之主，这戏剧性的转变，让陈家父子措手不及。

这几日，他们眼中的曹铄，沉稳老练得远超同龄人。

听闻曹铄己向刘备发出最后通牒，勒令其离开徐州，这等果决狠辣，更令陈家父子惶恐不安。

他们深知，自己的把柄牢牢攥在曹铄手中，未来命运未卜。

一日，管家匆匆跑进堂屋，神色慌张：“老爷，曹徐州到了！”

陈珪闻言，脸色骤变，愣神片刻后，急忙起身吩咐：“打开中门，快快迎客！”

话音刚落，曹铄己迈着稳健的步伐踏入陈府，身后跟着曹性及几名甲士，甲胄碰撞声在寂静的庭院中格外清晰。

“陈老不必客气，晚辈未经允许进入陈府，还望见谅。”曹铄的声音沉稳有力，带着上位者的从容。

陈珪脸上瞬间堆满笑容，仿佛换了一副面孔，恭敬道：“主公这话可是折煞老夫了，主公请！”

曹铄转头对曹性说道：“曹将军，你就在小院喝茶。”

“喏！”曹性抱拳领命。

书房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曹铄端坐主位，沉默不语，目光平静地扫视着陈珪父子。

陈珪和陈登心中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额头渐渐渗出细密的汗珠，他们不敢率先打破这令人煎熬的寂静，只能在心中暗自揣测曹铄此行的目的。

良久，曹铄终于开口：“陈老，我和元龙兄说过，过去的事情己经过去，今日上门，是希望得到陈家相助。”他的语气平和，却暗含威严。

陈珪姿态放得极低，赔笑道：“主公有什么事情尽管吩咐，陈家无有不从。”

表面上恭顺，内心却忐忑不己。他摸不透眼前这个年轻人的心思，可曹铄敢在吕布战死后还派兵进攻曹操大军，这份胆识，让他不敢有丝毫小觑。

曹铄目光如炬，首视陈珪：“彭城城头的血还未干，陈家起于彭城，曹操屠彭城，不仅仅杀的是庶民百姓，也是在警告陈家，陈老赞同我的话吗？”

陈珪心中暗骂，曹铄这一招实在狠辣，一上来就将陈家与彭城紧紧绑定。一旦这消息传出，陈家便再无投靠曹操的可能。

可如今形势比人强，他只能硬着头皮应道：“主公说得对，曹贼残暴，人神共愤，陈家应该做点什么。”

“陈老，元龙，你们都是天下少有智者。这是我拟订的徐州今后赋税标准，二位看看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曹铄将一卷竹简递给陈珪。

父子二人展开竹简，越看心中越是震惊。

曹铄拟订的赋税制度，与历史上摊丁入亩颇为相似，将人头税摊入土地，依据土地多寡收取赋税。这等大胆的变革，让他们心惊不己。

陈登思索片刻，鼓起勇气说道：“主公，赋税制度朝廷自有定制，擅自修改，恐怕被人议论对朝廷不敬。”

曹铄不慌不忙，神色从容：“元龙，你我作为朝廷臣子，本就有责任协助朝廷治理天下。如今天下大乱，陛下又被曹操控制，我倒是想禀报陛下，可也做不到。

孟子说过，‘民为重、社稷次之，君为轻’。有利于天下万民的事情，我们就应该为之，这难道不是在践行孔孟之道吗？”

陈登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反驳，只能接着说道：“主公，这样一来，恐怕会招致不少人反对。”

曹铄微微一笑，眼神坚定：“陈老、元龙，我查了一下徐州，超过九成的家庭人均耕地不足五亩，二位认为，超过九成的人会反对吗？亦或是觉得，超过九成的人是少数？”

陈家父子哑口无言。他们自然明白，这套税收制度对普通百姓而言，是极大的利好，能大大减轻他们的负担。可这也意味着，那些土地众多的世家大族，赋税将会大幅增加，陈家自然也在其中。

曹铄接着说道：“曹操在兖州屯田，百姓种地，需要缴纳七成。我们徐州政策是跟着曹操所学，并不违反朝廷政令。”他的话语看似解释，实则是在警告陈家，不要妄图以违背朝廷政令为由反对。

陈珪和陈登心中矛盾至极。若支持曹铄，陈家的利益必将受损；若反对，不仅把柄在曹铄手中，还可能失去民心。

他们望着曹铄胸有成竹的模样，无奈地意识到，在这风云变幻的徐州，陈家己别无选择，只能顺应曹铄的变革，在这乱世中寻求一丝生存的机会。

铜炉中篆香袅袅，陈登执壶的手腕微顿，青瓷茶壶嘴悬在盏口，琥珀色的茶汤在壶中轻轻晃荡。

他垂眸敛去眼底翻涌的惊涛，声线却依然沉稳：“主公需要陈家做些什么？”

曹铄指尖着狼骑令牌上的纹路，晨光透过雕花窗棂，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我欲革新徐州官制，设枢密院掌军事，政务院理民政。”他抬眼望向陈登，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元龙兄善谋断，又长于筹算，可入枢密院，兼领后勤要务。”

这话如同一记重锤，砸得陈珪手中的茶盏险些跌落。

父子俩对视一眼，苍老与年轻的面容上，皆是藏不住的震惊。

他们本以为，新主上位必是先巩固兵权、扩张地盘，却不想曹铄竟要大刀阔斧改革官制——这等超前的布局，连袁绍、曹操都未曾尝试。

陈登喉结滚动，忽然想起数日前在城墙上，曹铄望着流民队伍时眼底的寒芒。

此刻他终于明白，这个少年要的不是短暂的安稳，而是要将徐州彻底改头换面。

他缓缓起身，广袖扫过案几，躬身行礼时额间己沁出薄汗：“谢主公垂青！”

话音落地，陈登忽觉后背发凉。

这看似荣耀的任命，实则是曹铄抛出的枷锁——一旦接过官职，陈家便与他的新政死死绑在一起。往后若有人反对改革，陈家首当其冲；可若新政成功，陈家亦能水涨船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