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曹铄带兵救吕布

寒风卷着雪粒撞在牛皮帐上，发出刺耳的呜咽。

荀攸盯着地图上被指甲掐出的凹痕，喉结艰难地滚动：“能识破水淹之计，下邳城中必有高人。”

他略显苍老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意，仿佛窥见了暗处那只翻云覆雨的手。

郭嘉缓缓合上羽扇，扇骨敲击掌心发出轻响。

程昱捻着灰白胡须，目光阴沉如古井，三人交换的眼神里，皆是从未有过的凝重——纵横天下数载，他们还是头一次被人如此精准地预判。

“报——！”帐帘突然被掀开，曹洪裹挟着寒气冲进来，铁甲上的灰尘簌簌掉落。

他胸膛剧烈起伏，额头青筋暴起：“主公！琅琊臧霸正在集结兵马，欲南下支援吕布！”

曹操猛地转身，腰间佩剑撞在案几上发出铮鸣。

想起臧霸曾经纵横青徐的铁骑，他咬碎后槽牙：“这三姓家奴……”话音未落，突然瞥见郭嘉欲言又止的神情，心中警铃大作。

“奉孝有话首说！”

“若城中真有大才，”郭嘉上前半步，琥珀色眼眸映着摇曳的烛火，“必然早算到袁绍会是破局关键。”

曹操却挥手打断，袍袖带倒一盏热茶：“袁本初？他连公孙瓒都啃不下来，怎敢……”

“报——！许昌急信！”

信使的声音如同一记重锤。曹操接过火漆封印的竹简时，指尖竟有些发僵。

“袁绍欺我！”竹简“啪”地砸在地上，惊得许褚本能地按上刀柄。

曹操脖颈青筋暴起，眼中血丝密布，“颜良、沮授率十万大军，己过黄河！”

郭嘉蹲身拾起竹简，扫过那首辛辣的顺口溜时，突然笑出声来。

这笑声突兀又苍凉，惊得帐内众人脊背发凉。

郭嘉太清楚袁绍了——那个爱面子胜过性命的河北霸主，怎会容忍如此羞辱？

“主公，刘备毁约，袁绍背刺……”荀攸的声音被呼啸的北风撕碎。

程昱盯着地图上东郡的标记，苍老的手指微微发抖：“当务之急，需回师兖州。”

曹操却突然笑了，笑声里带着狼一般的狠劲。

曹操弯腰捡起竹简，就着烛火点燃，火苗贪婪地吞噬着纸张：“曹仁守东郡，三万对十万，颜良啃不动…”

郭嘉想说什么，曹操抬手打断，曹操眯起眼睛，看着竹简，“奉孝，有些事，说破了就无趣了。”

……

残阳如血，将下邳城头的箭镞染成暗红。

随着曹军旌旗渐远，城楼上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铁甲碰撞声、刀剑挥舞声与士卒们的呐喊交织成一片。

唯有曹铄独自坐在新赐的小院里，望着西方天际翻滚的火烧云，眉头紧锁如结。

“又在想什么？”清脆的声音惊破寂静。

吕玲绮提着食盒翩然而至，褪去战甲的她身着一袭淡粉襦裙，腰间银铃随着步伐轻响，发间斜插的玉簪在暮色中泛着柔光。

她伸手拽住曹铄的手腕，嗔道：“天大的事，也得先填肚子。”

曹铄任由她拉着往屋内走，目光却仍盯着远处地平线：“大小姐，你不觉得曹军退得太蹊跷了？”他声音低沉，带着几分忧虑。

梦中三十年的记忆如潮水涌来，那个“宁教我负天下人”的曹操，怎会如此轻易撤兵？官渡之战、赤壁之战，哪一场不是暗藏机锋？即便是面对袁绍十万大军的威胁，曹操也绝不会在撤退时不设后手。

吕玲绮将食盒重重搁在案上，眼中闪过一丝狡黠：“你不是最会算计吗？袁绍都被你激得出兵了，还担心什么？”

她掀开盒盖，热气裹着肉香瞬间弥漫开来，“尝尝我让厨房做的炖羊肉，特意多加了胡荽。”

曹铄却无心饮食，脱口问道：“岳父呢？他在哪？”

话音未落，吕玲绮的脸颊突然泛起红晕，宛如春日初绽的桃花：“谁、谁是你岳父！”

她别过脸去，绞着裙角的手指微微发颤，“听侍卫说，父亲带着郝萌、侯成去追曹操了。”

“什么？！”曹铄猛地起身，撞翻了身后的木凳。

他脸色骤变，眼中满是惊恐，“快，去找陈宫军师！”不等吕玲绮反应，己拽着她冲出房门。

暮色渐浓，寒风卷起城墙上的碎旗。曹铄和吕玲绮在城中狂奔，穿过熙熙攘攘的庆贺人群，终于在城头找到了正在眺望的陈宫。陈宫头发在风中凌乱，腰间宝剑却握得紧紧的。

“军师！岳父出城多久了？”曹铄气喘吁吁地问道，额头上沁满冷汗。

陈宫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约摸一个时辰。出什么事了？”

“大事不妙！”曹铄握紧拳头，指节泛白，“曹操何等枭雄，岂会不设伏兵？此时追击，必中圈套！”

陈宫抚须的手顿住，眼中掠过疑虑：“袁绍己攻打兖州，曹操自顾不暇，哪有精力设伏？主公还带了郝萌、侯成两员大将……”

“军师！”曹铄上前半步，声音急切，“曹操用兵诡谲，他定是算准了岳父会追！若不及时救援……”。

他看向吕玲绮，少女苍白的脸上写满担忧，指尖死死揪住他的衣袖。

陈宫凝视着曹铄坚定的眼神，终于下定决心：“来人！速传高顺、张辽！”

片刻后，马蹄声由远及近。高顺身披玄甲，眼神如鹰；张辽手持长枪，威风凛凛。二人抱拳行礼：“军师有何吩咐？”

“即刻点齐本部兵马，随曹参军和大小姐救援主公！”陈宫挥扇下令，“务必小心！”

“诺！”

曹铄转身奔向马厩，却在牵马时踉跄了一下——他本就不善骑术，加之腿伤未愈。

吕玲绮见状，二话不说上前，一把将他拽上自己的战马。两人共乘一骑，曹铄能清晰感受到少女温热的呼吸拂过后颈，以及腰间那只紧紧揽住他的手。

“抱紧了！”吕玲绮娇喝一声，策马冲出城门。

身后，高顺的陷阵营、张辽的骑兵如黑色洪流紧随其后。残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渐渐融入血色的天际。曹铄望着前方，心中默默祈祷：但愿一切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