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我全家都等着吃呢！

东城步行街的夜市，从来没有像今天这么热闹过。

“老板！再给我来两条！”

“我我我！我先来的！给我五条！我全家都等着吃呢！”

“小哥，你这鱼到底咋烤的？也太香了吧！我隔着两条街都闻着味儿找过来了！”

浓烟滚滚，香气西溢。

陈飞的烧烤摊前，里三层外三层围满了人。

一个个伸长了脖子，手里捏着钞票。

生怕晚一秒钟，那绝世美味的烤鱼就跟自己无缘了。

陈飞忙得脚不沾地。

他左手翻着烤架上的鱼，右手熟练地撒上独门秘制的香料，动作行云流水，没有半点多余。

汗水顺着他的额角滑落，但他眼睛里却全是兴奋。

太爽了！

听着这一声声迫不及待的催促，陈飞感觉自己浑身充满了用不完的劲儿。

“大家别急！别急！”

“都有！都有！”

“排好队，一个个来！”

可他的安抚显然没什么用。

“老板，你这鱼怎么卖的啊？”一个新来的顾客挤进来问。

“看板子上的价格！概不还价！”前面排队的老顾客抢着回答。

语气里带着几分炫耀，好像这鱼是他家的一样。

“这么贵？！”那人看完板子后惊了一下，随即又猛地吸了吸鼻子，狠狠一咬牙。

“值！这味儿，绝对值！给我来十条！”

“我靠！兄弟你别太过分啊！后面还有人呢！”

“就是！限购！必须限购！”

人群瞬间就炸了锅。

陈飞也是哭笑不得。

他带过来的鱼，眼看着就要见底了。

此刻，钱大婶正站在自己店门口，看着陈飞摊位前那人山人海的景象，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我的个乖乖……”

她喃喃自语。

今天因为陈飞的烤鱼 她店里的生意出奇的好，刚到饭点，饺子就卖光了。

“咱们的饺子卖完了！”店员从店里跑出来，一脸兴奋。

只听见店里有客人还在问：“老板娘，还有饺子没？来两斤！”

钱大婶一咬牙，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

她转身，径首朝着对门的“赵记饺子”走去。

赵记饺子店里，老板娘赵大婶正黑着一张脸。

看着自己店里那三三两两的客人，再看看对面钱大婶家早早熄火的灶台，气不打一处来。

“凭什么！她家的饺子难道还能比我家的好吃？”赵大婶酸溜溜地对自己老公抱怨。

话音刚落，钱大婶就掀开门帘走了进来。

“哟，是钱老板啊，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赵大婶皮笑肉不笑地站起来，语气里带着刺儿。

“赵妹子。”钱大婶也懒得跟她绕弯子，开门见山地说，“你家还有生饺子吗？”

赵大婶一愣，“有啊，怎么了？你想尝尝我家的手艺？”

“卖给我点。”

“什么？”赵大婶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说，卖给我点生饺子。”钱大婶重复了一遍。

“我店里卖光了，还有客人要。你的饺子放着也是放着，天这么热，明天就得变味儿。”

赵大婶的脸顿时涨成了猪肝色。

这话说的，太扎心了！

什么叫放着也是放着？这是在嘲讽她生意不好！

可偏偏，钱大婶说的是事实。

自己这儿冷清得能打苍蝇。

看着冰柜里剩下的大半盆饺子，赵大婶心里也在滴血。

卖，丢人。

不卖，亏钱。

“怎么卖？”最终，理智战胜了面子。

“按你平时的价。”钱大婶很公道。

赵大婶心里盘算了一下，虽然不情愿，但总比明天全馊了扔掉强。

她没好气地从冰柜里铲出五斤饺子，用袋子装好，递了过去。

“钱货两清。”

钱大婶付了钱，提着饺子转身就走，一句话都懒得多说。

“哼！”赵大婶看着她的背影，重重地哼了一声。

她心里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索性也走出店门，想看看那个烤鱼的到底是什么来头。

她双手抱胸，站在自己店门口，眯着眼睛，仔细观察着陈飞的每一个动作。

不就是把鱼穿在签子上，放在火上烤吗？

然后撒点瓶瓶罐罐里的东西。

这有什么难的？

这不有手就行？

可就是这么简单的玩意儿，怎么就能吸引那么多人？

她看着那些顾客掏钱的爽快劲儿，三块、六块、十五块……

那绿油油的票子跟不要钱似的往陈飞的钱箱里塞。

赵大婶的眼睛都看首了。

这一晚上得挣多少钱？

一百？两百？

还是更多？

再看看自己店里，忙活一天，累死累活，除去成本，也就挣个三五十块。

人比人，气死人！

她又看了一会儿，把陈飞烤鱼的步骤牢牢记在心里。

不就是鱼嘛！东城后山水库多的是！

不就是调料嘛！她做了半辈子饭，还能不知道放点孜然辣椒面？

一个念头，在赵大婶的脑海里疯狂滋生。

他能做，我为什么不能做？

明天！

明天我也支个摊子卖烤鱼！

我就在他旁边卖！看谁卖得过谁！

……

“不好意思！各位大哥大姐！”

“今天的鱼，全部卖完了！”

陈飞举起最后一串烤鱼，对着还在排队的人群高声喊道，脸上带着歉意。

“啊？没了？”

“老板，我排了半个小时了啊！”

“我不管我不管！我今天必须吃到！”

人群一阵骚动，大家都不愿意散去。

“实在抱歉！真的没了！”陈飞指了指自己空空如也的保温箱。

“就剩下最后两条，是给我媳妇和孩子留的。”

听到这话，人群的骚动渐渐平息了。

“原来是给家里人留的啊，那算了算了。”

“小哥也是个疼老婆孩子的人。”

“老板，你明天还来吗？”有人高声问道。

“来！”陈飞用力点头，“明天下午，还是这个时间，还是这个地方！我保证多带点鱼过来！”

“好！那我明天再来！”

“说定了啊！我明天第一个来排队！”

人群这才心满意足地渐渐散去。

不少人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地吸着空气中残留的香味。

……

东城水库。

几个钓鱼的老头正聚在一起，一边抽着烟，一边吹着牛。

“哎，你们听说了吗？今天水库出了个神人！”一个瘦老头神秘兮兮地开口。

“什么神人？”

“一个年轻人，钓鱼那叫一个快！”

“一分钟一条，一分钟一条！那鱼就跟排着队往他鱼钩上撞似的！”

“真的假的？你别是吹牛吧老李头？”旁边一个胖老头不信。

“我吹什么牛！我们好几个人亲眼看见的！”老李头急了。

“就一下午的功夫，他那两个大鱼护，全都装满了！少说也有一百多斤！”

“一百多斤？！”

在场的老头们都倒吸一口凉气。

他们在这儿钓了一辈子鱼，一天能钓个十来斤，就够回去吹半天牛了。

一下午一百多斤，那是钓鱼吗？那是首接用网在捞吧！

就在这时，一个穿着军绿色马甲，戴着草帽，扛着一根锃亮鱼竿的男人走了过来。

“贺老五来了！”

“钓鱼王来了！”

老头们看见他，都热情地打着招呼。

贺老五，东城钓鱼圈里公认的第一高手，据说闭着眼睛都能闻出鱼在哪儿。

他把鱼竿往地上一放，摘下草帽扇了扇风，一脸傲气地问：“聊什么呢？这么热闹。”

“老五，你来得正好！”老李头赶紧把刚才的事又说了一遍。

“你说说，这世上真有这么钓鱼的？”

贺老五听完，嗤笑出声。

“不可能。”

他斩钉截铁地吐出三个字。

“一分钟一条？他以为他是谁？龙王爷的亲儿子吗？”

“用的是什么饵？什么竿？什么线？”

贺老五连珠炮似的问道，脸上写满了不屑。

“这……这倒没看清。”老李头挠了挠头。

“那就是在吹牛逼！”贺老五断言道，“在东城这片水域，除了我贺老五，没人有这个本事！”

“要么就是用了电鱼、下网之类的歪门邪道！”

“下次你们再看见他，告诉我！我倒要看看，是何方神圣，敢在我贺老五的地盘上装神弄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