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不可原谅

在花街斩杀了上弦之鬼后，我，泡濑缀，在战斗结束半个月后重返前线。

然后突然之间，我陷入了一种鸡皮疙瘩停不下来的状况。现在的我，脸色肯定很差。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糟、糟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了！！！久违地来了个不得了的家伙。来了个承受不住的东西。

在甜点店的一个房间里，我只能把脸扭开，不去看眼前的灵。当然，这个连呼“不可原谅”的灵并非附在我身上。这个无法对话的危险灵附着的，是柱中的一人，蛇柱大人。要走过怎样的人生才会被那种怨灵附身啊。难以想象的是，附在他身上的灵无一例外全是女性，而且全都恨着他。

实在不觉得他是个对女人很轻浮的人，而且明显看得出他对恋柱大人很痴心。

诶？那那些人是什么？是什么关系？难道是亲人？还是至今斩杀的鬼？会斩杀那么多女鬼吗？？无论怎么想也什么都不明白，思考也是徒劳。

再加上灵们的气息该怎么说呢，那种东西，有着极其沉重的负面压力，让我实在无法和蛇柱大人独处，至少中间要隔个人才行。现在虽然只是冒着冷汗移开视线，但初次见面时那沉重的负面压力甚至让我想吐。无法待在他旁边，总是在三步之后……不如说是在十五步开外的地方走，完全无法靠近。在柱合会议上，光是蛇柱大人在的那边，我就会冒奇怪的汗，颤抖不止。和蛇柱大人目光交汇……该说是交汇的次数吗，连一只手都数不满。和蛇柱大人目光交汇，也就意味着和灵的目光也交汇了。那真的做不到。不过即使是这样的我，也有能和蛇柱大人对视的瞬间。那就是

“迟到了对不起～～！！”

在恋柱大人和蛇柱大人在一起的时候。恋柱大人柔软明快的气氛，让附在蛇柱大人身上、可以说是怨灵的女灵们渐渐消失。真厉害啊……风柱大人好像是用瞪视逼退幽灵的，但恋柱大人是用笑容就让它们消失了呢……。也不是不能理解幽灵的心情……被这样耀眼的笑容对着，肯定会待不下去的吧。

“没问题。我和泡濑也是刚到。”

顺带一提，蛇柱大人周围还会飘起花，真是厉害。

顺便说一句，我不知道蛇柱大人如何，但我两刻半之前就来了，蛇柱大人比我还早到，完全不是刚到。在茶店度过了极其沉默的时间，还是别说多余的话为好。

街道中央，挂着藤纹家徽的人家经营的甜点店的一个房间里。在花街击退上弦之鬼后，像这样柱之间的情报交流变得宝贵且频繁起来。那家甜点店似乎位于蛇柱大人和恋柱大人各自管辖的宅邸中间。相对地，我是唯一没有管辖区域的柱，原本作为下任柱的我，曾在柱与柱的区域之间徘徊了很久。因此没有自己的宅邸。我的私人物品都寄放在蝶屋敷。

“缀酱！在花街立了大功呢！身体己经没事了吗？？”

“…………是的。”

“这、这样啊！！太好了呀！不过居然斩杀了上弦之鬼，真不愧是你呢”

“啊，谢谢您……”

“嗯嗯！大家都好努力呢我也必须加油！！”

恋柱大人首率的赞美让我的心暖暖的。即使同为女性，也能充分理解蛇柱大人为何会爱慕她。闪闪发光，首率，真的很耀眼，而且说实话同为女性有很多羡慕的要素，是鬼杀队里少见的普通女孩子。任谁都会想亲近她吧。只是，这应该看场合。例如，在蛇柱大人面前，像这样持续被恋柱大人单方面搭话，就会遭到极其像看待碍事者般的目光。而且是在恋柱大人注意不到的范围内进行的。

“……甘露寺，开始谈正事吧。”

“哎呀！我真是的对不起！！”

“不，没关系。点些什么吧。这里的甜点店，御手洗团子很好吃哦。”

“哇啊！这样啊！”

也就是说，这样一来我就是空气了。我是空气，无限稀薄自己的存在感。我没有妨碍他人爱慕的恶趣味，而我变成空气能让一切都顺利进行，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上面稍微提到过，我是唯一没有警戒区域和宅邸的柱。这样的我，这次的任务是代理恋柱大人。据说昨晚恋柱大人把刀折断了。身为柱，准备一两把备用刀是理所当然的，但听说那把备用刀还要几天才能做好。在做好之前的这段时间，由我承担恋柱大人警戒区域的任务。就是这么个任务。而作为这个任务的帮手出现的，是蛇柱大人。恋柱大人和蛇柱大人的警戒区域相邻，再加上倾心于她的他，不可能不出现在恋柱大人的紧急事态中。

……虽然个人并不希望他来…………但这似乎只能放弃了。

在甜点店大致交换完情报后，在那条街上和蛇柱大人分别，我被带往恋柱大人的宅邸。在通往宅邸的路上，她像想起来似的停下了脚步。那里是我在决定成为下任柱之前，被原音柱宇髓天元先生殴打的地方。要不是前几天打回去了，每次经过这里，无法原谅的情绪就会高涨，但现在回想起那时原音柱大人的脸，甚至能噗嗤笑出来。那一刻我真的畅快极了。

“那个，还在生宇髓先生的气吗？”

“诶…………不，己经是，几年前的事了……”

而且前几天己经打回去了

虽然没说出口，但恋柱大人听了我的话，露出了些许安心的表情。

“说得对呢！毕竟一起斩杀了上弦嘛！”

嘛，虽然那和这是两回事……

我也没法说出口，只好暧昧地笑了笑应付过去。

那天晚上，恋柱大人前往了刀匠之村，而我的任务从今夜起就正式开始了。

最近剑士的素质很差。差过头了。

这是柱合会议最近突然出现的议题。坦白说，我本来觉得“没这回事吧？”，但通过这次任务，我断言果然不是那样。

不是素质差，是没有骨气。斩杀鬼这一根本目标意识太低下了。

那是在蛇柱大人警戒区域和恋柱大人警戒区域交界处发生的事，我面对那个剑士保持沉默，蛇柱大人则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但是，真让人失望。在鬼面前连刀都拔不出来…………实在不觉得是通过了选拔的剑士…………。

深夜，收到鎹鸦传来苦战！！！的消息，担心可能是十二鬼月而慌忙赶去支援时，那里只有一个被杂鱼鬼追着逃窜的剑士。

“看这鬼没怎么吃过人。和选拔时斩杀的鬼差不多的强度，你当剑士几年了？今年的新人里没有你这样的脸孔。而且现在没有癸级的剑士。报上你的阶级，莫非是用了不正当手段提升了阶级？”

我在一旁听着蛇柱大人的话，心想说得真不客气啊，像事不关己似的听着。嘛，碰上蛇柱大人真是太不走运了。我的话只会问名字和阶级然后报告上去，但他不仅会问，还会言语攻击，这个剑士真是够呛。是我的话肯定哭了……不对，这个剑士己经眼含泪水了。

“泡濑，报告了吗。”

“……报告了。”

“是吗，那等鎹鸦回来就回去吧。你应该也没闲到能陪这种剑士耗。”

“是……”

对谁都这样，所以我觉得这个人真的很厉害。虽然首白但也很值得感激。

就在这时。

地面剧烈地摇晃起来。

地震！？不，不对，这气息。

“是鬼！！”

蛇柱大人对我这么说道，但不知道位置。在哪里。从哪里攻击过来？和我立刻开始寻找鬼不同，蛇柱大人护住了那个动弹不得、快要被地面吞噬的一般剑士。不过蛇柱大人毕竟是柱，虽然没被地面吞噬，却掉到了隆起的土坡对面。

大概不会死。

如此判断的我放下一般剑士，追踪鬼的气息。虽然能移动地面、让物体浮起砸过来的术很麻烦，但对方似乎头脑不太好，我轻易就斩下了那鬼的脖子。我立刻返回原先的地方寻找蛇柱大人。申请让鎹鸦通知“隐”过来，并告诉那个没骨气的剑士赶紧下山。

“你留着，碍事”

这么一说，剑士哭丧着脸捡起自己的刀下山去了。

可能是地面被搅得乱七八糟的缘故，树木一部分堆叠起来，造成了惨烈的状况。蛇柱大人就在那堆树木狼藉不堪的地方耷拉着头。我斩断并移开好几棵大树，从树木的缝隙中把蛇柱大人的身体拉出来时，发现耷拉着头的蛇柱大人脸上有绷带垂了下来。我没多想就让他仰面躺下，看到了他的脸。不由得僵住了。那一瞬间，附在蛇柱大人身上的灵们一齐骚动起来。

“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不可原谅！！！背叛者！！明明那么用心把你养大！都是因为你，都是因为你大家才死的！！你当初乖乖被吃掉就好了！！”

“都是你的错！！都是你害得我们！！”

“大家都死了！！是你杀的！！”

黑乎乎的东西正缓缓地想要包裹住蛇柱大人。我立刻把他背在背上跑起来。身后声音不绝。

“不会让你逃的！绝对不会让你逃的！！”

“你逃不掉的！逃不掉的！！”

“偿命！！偿命！！”

只是，跑着。我最清楚逃不掉这种事。即便如此也只能跑。

我天生就看得比较清楚。说看得清楚，也不是说单纯的视力好，而是特别能看见所谓的幽灵。从懂事起身边就看得见，小时候也不怕身边看得见的幽灵，对幽灵没有偏见，反而很明白也有可怕的幽灵存在。

我能看见的只是幽灵本身，既看不到那个人的过去，也感受不到感情。虽然能从幽灵话语的字里行间察觉到那些，但不知道是否正确。

背着蛇柱大人的我在他宅邸前，把自己带着的绷带一圈圈缠在他脸上，再次背起他，把他带到了宅邸。我告诉待命中的“隐”说没有大伤只是昏过去了，最后说

“脸上的，绷带，是刚换的，所以，没问题。”

这样告知。

即使告诉他们这边没受伤，擅长医疗的“隐”也会擅自检查吧。得知了蛇柱大人想隐藏面容的原因的我，为了多少阻止一下，最后这样告知后就离开了他的宅邸。

刀匠之村出现了两只上弦之鬼。尽管如此，受害被控制在了最小限度，袭击发生的第二天村子就迁移了。据说刀匠之村遇袭时，灶门兄妹也在村里。果然让人不禁觉得那孩子是有什么特别之处吧。我代理恋柱大人警戒区域的任务被延长了，在刀匠之村遇袭五天之后，恋柱大人回到了宅邸。不过看得出她还没完全恢复，所以决定暂时由我协助恋柱大人和霞柱大人。但烂船也有三斤钉，柱就是柱，完全不需要我的支援，即使负伤也扎实地完成了任务。刀匠之村遇袭数十日后，召开了紧急柱合会议。主公大人因病况恶化无法出席会议，由天音大人代为主持会议。

议题的中心是关于被称为斑纹的出现的应对。听下来，既然能得到飞跃性的力量，当然很想让它出现。但是，该说是力量的代价吗。出现斑纹的人，无一例外似乎都会在二十五岁迎来寿命的终结。

什么啊，就这种事

这么想的柱应该很多吧。本就是明天就可能死掉的身躯，何必害怕二十五岁的寿命呢，只要能消灭更多的鬼，什么都好，性命也好，自己的寿命也好，都愿意献出。没有这种气概的话，根本当不上柱。

消灭更多的鬼。打倒鬼的元凶，鬼舞辻无惨。为此什么都愿意做。

天音大人退出后，大家商讨了今后的各自动向。……只有水柱大人没有参加就离开了房间……

柱指导训练开始了。

在岩柱大人的提议下，开始了提升剑士整体实力的训练。在鬼的出现戛然而止的现在，我方也没有理由不锻炼战力——大家都赞同这句话。在原音柱大人的协助下，决定了各位柱的负责内容。柱指导训练立刻开始了，灶门炭治郎来到我这里是训练开始约半年后的事。

“缀小姐！！好久不见！！”

灶门精神地打招呼，我吓了一跳。

灶门炭治郎身上附着一个陌生的灵。戴着和灶门一样的发饰。高个子男性。从衣着来看不像是最近去世的人。穿着宛如战国时代画卷故事中人物的装束。腰间佩刀，额头上有着和他相似的斑纹。

“……好久不见。你也挺精神的嘛。”

“是！！”

我姑且回了一句，灶门对我灿烂一笑，爽快地回应。灶门看起来状态不差，而且也不是恶灵……？

“……灶门，身体，没事吗？”

“是！己经完全没有问题了！”

“这样，……最近，肩膀有没有觉得重……”

“？没有！特别没有！”

“这样，那就好。”

然后我，瞟了一眼灶门身后，看向那个灵。灵似乎注意到了我的视线，很惊讶。他开口了。

“你，能看见我…………。”

那难以置信般的话语，我没有回应，把灶门让进屋。

“进来吧，长途跋涉累了吧。”

“是！！打扰了！！好气派的宅邸啊！！”

“……是我师傅大人的，借来的。”

把灶门带到房间，大致说明训练流程后，他低下头说请多指教。他说要准备晚饭，我就拜托他了，他意气风发地跑出了房间。

和那个幽灵说话是在半夜的屋顶上。

话题从那个灵的身世开始。

令人惊讶的是，那个剑士据说是起始呼吸的剑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