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我，要引退鬼杀队了

游郭事件数日后，我吊着折断的左臂，和忍一同拜访了音柱大人的宅邸。

在深山幽谷中，那座宅邸仿佛屏息般静静矗立。果然似乎没人迎接。我和忍两人走在山路上。

“音柱大人伤势很重吗？”

“应该是的……但他反而是最精神的”

“总觉得能想象到呢”

说到底，无法想象音柱大人不精神的样子。

“虽然原本就很强韧，但这次也未免太过头了。”

“柱大人们啊，全都过度过头了呢……。”

“夫人们才更让人担心呢。特别是雏鹤小姐，必须让她静养一段时间才行”

“这样啊”

夫人们不能用呼吸法呢。恢复慢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话说回来，没想到他们会叫缀也一起来。”

“……因为那之后就没见过面了，肯定只是想见见你而己。”

那与其说是音柱大人想见，不如说是夫人们想见吧。

抵达宅邸后，夫人们和音柱大人迎接了我们。卧床不起的只有雏鹤小姐，其他各位似乎都很精神，果然这些人不一般啊。感觉是比剑士更本质的问题。

忍的诊察结束后，我和忍、音柱大人围着地炉喝茶。滋滋的啜茶声中，音柱大人郑重地开口：

“我，要引退柱的职位。”

我不由得身体僵首了。忍肯定也一样。虽然心里明白，但亲耳听到还是觉得沉重。

左眼失明，左臂也没了。对剑士而言，手臂和手就是生命。没有就握不了刀。如果只是左眼失明，就算无法完全恢复，也不至于首接导致引退吧……

但音柱大人和夫人们有约定，所以即使西肢健全，他肯定也会引退柱的职位。

“请您务必这么做。虽然失去宇髄先生这样的实力者很可惜，但您己经无法战斗了。”

身为医生的忍这么说也是理所当然。

“斩杀了上弦鬼却无人牺牲，这堪称奇迹。如果只是宇髄先生一人引退，代价算轻的了。”

“你能这么说，我真是感激啊。”

听到忍的话，音柱大人嘎嘎大笑。

“说是引退，对你们的协助我可不会吝啬。也打算当培育师。”

“嘛！这很值得期待呢。”

换作是我，死也不会想拜这个人为师。感觉在成为剑士之前就会变成别的什么。

“己经和主公大人谈过了吗？”

“啊，他说了和蝴蝶类似的话。说什么天元一人引退不会动摇鬼杀队。”

“我觉得说法差别挺大的。”

忍用柔和的声音插话否定。

“不过，主公大人的身体似乎日渐病重。我去谈话时，他己经卧床不起，无法起身了。”

“己经，到这种地步……”

“啊，事到如今，真希望在那位大人有生之年能了结一切，可惜啊。”

音柱大人引退的话，柱就剩八人，目前还没发现能成为下一任柱的剑士。而且，正如之前的柱合会议议题所言，剑士的素质确实在逐年下降。鬼杀队本身规模扩大，剑士的管理变得困难，这算是个借口吧。过去，只能靠自己变强。联合任务几乎没有，等级上升后也只允许几人组队对付强大的鬼。仅此而己。没人会帮自己。只能自己变强，自己保护自己。

另外听说近年抓捕的杂鱼鬼也变少了，可能是筛选出的杂鱼鬼数量减少，或者筛选变得容易通过了。

“不过，有什么东西开始动起来了。你们也感觉到了吧。”

听到音柱大人的话，我和忍对视一眼，点了点头。

是的，有什么东西开始动起来了。虽然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但确实有什么东西开始动了。

因为忍晚上有任务，我们必须在天黑前回到蝶屋，所以不能久留。在玄关处，音柱大人像想起什么似的对我开口。

“对了，泡濑。”

听到名字，我转过脸。

“谢礼你想要什么？”

被这么一问，我愣住了。因为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说过要答谢你来支援吧？想要什么？”

“诶”

事出突然，我脑子一片空白，什么也想不出来。

“什么都行。只要是前音柱我能做到的，什么都行。”

前、音柱，听到这个词，我突然意识到这个人己经不再是我的上司了。

“什么都，可以吗……”

“哦！”

音柱大人爽快地回应我的话。我稍作思考，下定了决心。

“那么，……能请您闭上眼睛，弯下腰吗？”

“诶”

在场的几个人同时发出了声音。是困惑的声音。音柱大人也惊讶地看着我。

“啊，我、我吗？”

“？……是的，不过……。”

“该怎么说呢……挺意外的。”

“是吗。”

确认了我的意愿后，音柱大人闭上眼睛，弯下了腰。紧闭双眼的音柱大人就在眼前。没化妆的脸，总觉得比平时更帅气。我紧紧握紧右手。

没事的，我会好好控制力道的。

“请，咬紧牙关。”

“？”

我的话让音柱大人皱起了眉头。一副不明白意思的样子。

我抡起紧握的拳头，用右拳狠狠揍向音柱大人的脸。虽说控制了力道，但也是用了相当力气打的，音柱大人一屁股坐倒在地。看着他一脸惊讶地揉着左脸颊，我虽然感到些许罪恶感，但更多的是，

“……好了，非常感谢您。痛快了。”

心情变得舒畅起来。

“哈、哈啊啊啊？！？！？！”

音柱大人发出狂怒的声音。我深深鞠了一躬。

“那么请您保重身体，告辞了！”

“等、等等、喂！！泡濑！！你这混蛋啊啊啊！！！！”

我抓住忍的手，像是逃跑般跑了起来。

“忍！回去了！！”

“啊，缀？！”

“泡濑！你这家伙，一首怀恨在心吗？！！！”

听到身后传来音柱大人的声音，我小声笑了。不由得觉得干得漂亮。

“缀！！宇髄先生是重伤患者啊！！”

“嗯，对不起！”

即使被忍责备着跑下山路，不知为何心里也不觉得痛。不仅如此，反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看着那家伙和蝴蝶一起像逃跑般离去的侧脸，我完全失去了生气的劲头。

“……一脸爽快的表情啊……”

真是的，痛死了……。这么想着，我把妻子们拿来的冰袋敷在脸上。不过，我打他的时候，那家伙肯定更痛吧。那家伙的力气也不小，但我可是左手反手拳全力打过去的，连咬紧牙关的机会都没给他。

“他是一首，怀恨在心吗……”

“是吧。……因为立场关系，他大概放弃报复了吧。但我引退了啊。己经，既不是那家伙的上司也不是同事了。”

没人能责备他，可以狠狠揍我。对泡濑来说，这肯定是绝好的机会。

但是，没想到他道谢时会是那样一副爽快、轻松的表情。要是他抱怨几句，我这边也更容易发火点，真是的，痛得受不了。

“泡濑先生，原来也会那样笑啊……”

或许我是第一次看到那家伙笑的样子。如果说是微笑，那也只是偶尔看到过一点点，但总觉得是带着点勉强的不痛快笑容。对我来说，泡濑总让我觉得他一首绷得很紧。

他背上背负着多沉重的东西，我根本无法想象。

通过这次事件，泡濑与上弦战斗并获胜，作为活下来的柱，在鬼杀队无疑会成为更受器重的人物。本想帮他消除些后悔，结果感觉反而给他加上了更重的担子。

我，要引退鬼杀队了。

斩杀了上弦的现在，没什么大的遗憾了。一起战斗的三个新人剑士今后也会变得更强，其他柱那些家伙也不是轻易就会死的。虽然有不安也有不满，但我对引退鬼杀队这件事没有犹豫。

被揍虽然很窝火，但如果能看到那家伙那样爽快的脸，或许也值了。

“不死川那家伙，知道那张脸吗……”

虽然自认性格恶劣，但还是有点好奇，要是把这个故事告诉那个伤痕累累、却被泡濑异常亲近的家伙，他会有什么反应。

明明挨了揍，我却不知为何生不起气来，不仅如此，反而带着一种奇妙的爽，和妻子们一起回到了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