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先捏碎这破玉

“考生请停止作答。“

监考老师的声音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贾媖盯着数学试卷上那道没解完的导数题，眼前一阵阵发黑。

六月的阳光透过窗户烤着她的后脖子，汗珠顺着脊背哗哗往下淌。

笔尖在答题卡上洇开一团墨迹，她感到心脏在胸腔里疯狂跳动。

她盯着卷面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忽然眼前一黑。

“同...学...？“

世界突然安静了。贾媖感觉到自己的手无力地垂落在课桌边缘，浑身的汗水此刻好像蒸发殆尽一样。

她从未想过，自己大好年华的青春美少女，有一天居然会在高考考场上猝死。

真他妈的，丢人现眼啊，居然倒在黎明前的黑夜。

我的手机还没有格式化啊，呸！

我手机里保存的各种小腐文，还有我跟crush的聊天记录啊~~~

贾媖的意识就陷入了漫长的黑暗。

然后，她听见了水声。

咕噜...咕噜...

温暖的水流包裹着她，某种有规律的震动声从西面八方传来。

贾媖惊恐地发现自己蜷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手脚都变得异常短小。

她下意识想尖叫，嘴里却堵着硬邦邦的东西，只发出一串无声的气泡。

“夫人今日气色甚好。“一个陌生的女声穿透水波，“小公子比前几日活泼多了。“

“这孩子闹腾得很。“另一个温婉的声音轻笑道，“昨儿半夜又踢得我睡不着。“

贾媖（从现在开始，作者就要叫她贾宝玉了，由于性别变化，后面也会改为男他）小小的身体，浑身僵住。

他感觉自己嘴里有个硬东西，还摸到自己脐间连着的带子，终于意识到一个荒谬的事实：

他穿越了，而且正待在某个孕妇的子宫里。

他急急忙忙吐出嘴里的硬物，胎儿的小手在羊水中胡乱抓握，终于抓到了这个东西。

是个温润的玉石，在他触碰的瞬间突然泛起微光。

无数画面如潮水般涌入他的脑海：

大观园题诗、黛玉葬花、抄检大观园、宝玉出家...最后定格在锦衣卫查抄荣国府的惨状。

“难道我成了贾宝玉？！擦！男的？？就不能让我穿成了王熙凤吗？起码还能享受几年贾琏的美色“

思及此处，他感觉自己都要yue了。

穿成王熙凤，起码还有美色和权力。

贾宝玉有啥啊？有胭脂吃，有老太太的溺爱，还有老爹的板子。

他记得《红楼梦》开篇那个神话——神瑛侍者转世的贾宝玉，出生时口衔通灵宝玉。

那块被僧道称为"命根子"的玉，正是贾府日后被皇帝忌惮的祸根。

“莫失莫忘，仙寿恒昌，果然是这个！“贾宝玉在羊水中瞪大眼睛。

那块玉此刻就在他手心，散发着淡淡的温度。

原著里，刚开始因为这块通灵宝玉，贾府被皇家不喜。

毕竟自古以来，只有哪些想造反的乱臣贼子，为了让天下人信服，才弄出个什么吉兆来。

又是出生伴随彩霞，又是鱼肚子里剖出来什么狗屁玩意儿的。

你贾府一个有军方背景的开国元勋，现在整这一出是要干嘛勒？想造反当皇帝不成？

也就王夫人这种大字不识几个的王家女儿，

没什么政治素养，得了个吉兆满世界吆喝，唯恐人头掉的慢了点儿。

所以，为了打消皇家疑虑，后来贾母不得不把宝玉养成废物，最终仍逃不过抄家灭门之祸。

“如果...先把这破玉捏碎呢？“

一个疯狂的想法在他脑中闪现。

胎儿的小手死死攥住玉石，用尽全身力气挤压。

按理说新生儿根本不可能捏碎玉石，但各位读者老爷不要过于计较细节，这毕竟是个半神话世界。

当他意念集中到极致时，掌心的玉石突然传来"咔"的轻响。

“啊！“王夫人猛地按住肚子，“这孩子今日踢得格外厉害...“

“许是知道老爷升了工部员外郎，替您高兴呢。“丫鬟赶紧递上安胎茶。

没人知道，腹中胎儿正在经历怎样的剧变。

通灵宝玉碎裂的瞬间，一股灼热能量顺着手臂窜入心脏。

最大的碎片化作流光钻入她右手掌心，其余碎屑在羊水中缓缓消融。

“夫人！您裙角沾水了！“丫鬟突然惊叫。

王夫人低头看见漫开的水渍，脸色骤变：“快叫产婆！羊水破了！“

......

荣国府内灯火通明。贾政在产房外来回踱步，时不时望向紧闭的房门。

按理说这不是他第一个孩子，不该如此紧张。

但三日前夫人梦见赤霞宫神瑛侍者赠玉，实在蹊跷。

“老爷别急，王夫人这是第二胎，必定顺利。“周瑞家的捧着参汤宽慰道。

话音未落，产房里突然传出一阵惊呼。

贾政心头一跳，正要询问，却听"哇"的一声啼哭划破夜空。

“恭喜老爷！是位公子！“产婆抱着襁褓出来，笑得满脸褶子，“母子平安！“

贾政长舒一口气，正要接过孩子，却见贾母扶着鸳鸯急匆匆赶来：“玉呢？孩子的玉呢？“

产婆一愣：“回老太太，小公子出生后...并无他物啊。“

满院寂静。

所有人都记得那个传闻——王夫人梦见仙人赠玉，按说这孩子出生时该口衔此玉或者手里握着才对。

贾母亲自掰开婴儿的小嘴小手检查，里面都空空如也。

她与贾政交换了一个复杂的眼神。

“许是...梦兆有误？“周瑞家的试探道。

“不可能！“贾母斩钉截铁，转而问产婆，

“可曾见到一块玉石？约莫雀卵大小，刻着字的？“

产婆摇头如拨浪鼓：“老身接生三十年，若是带有玉石，断不会看漏。“

贾政皱眉接过婴儿。

襁褓中的孩子忽然睁开眼，那眼神清亮得不像新生儿，竟让他心头一震。

更奇怪的是，婴儿右掌心隐约有个红色印记，形似半块玉佩。

“这孩子...“贾政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有祥瑞傍身，或许反倒是福。

当今天子最忌惮这些神异之事，工部侍郎王家去年就因"麒麟送子"的传言被贬岭南。

贾母却突然笑了：“没有玉才好。我的孙儿不必被那些虚名所累。“

她接过婴儿轻晃，“普通些，平安长大比什么都强。“

众人面面相觑，不懂老太太为何突然改口。

只有贾宝玉在襁褓里暗暗吃惊——这位原著中最疼他的祖母，果然不是老眼昏花之辈。

贾母思考片刻后当着全家的面宣布：“大名就叫贾瑛，小名仍唤宝玉。“

她着婴儿掌心若隐若现的纹路，“昨夜又梦见个眉心带疤的仙人，说瑛者玉光也，正合了这孩子来历。“

贾宝玉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着。

内心暗道，贾媖、贾瑛，这里面恐怕是有什么渊源。

不过我都把通灵宝玉碎成渣了，你们怎么还带强行碰瓷的？

他正疯狂腹诽着。贾政捻须沉吟：“只是这玉既没了……“

“跟玉没关系，这是我如宝似玉的嫡孙。”贾母将婴儿交给乳母，

“以后府里都叫宝玉。老二媳妇觉得如何？“贾母突然点名。

王夫人脸上还端着菩萨笑，声音却像从冰窖里飘出来的：“老太太取得自然极好。“

贾母突然放大招，“不如把宝玉挪到我院里......“

“不行！“王夫人急了，“母亲，孩子太小，容易吵到您......“

“那就周岁后再挪！“贾母一锤定音。

当夜，贾政呆坐凉亭，只见一道灰影掠过墙头，月光下隐约可见飞鱼服的纹样。

“锦衣卫？！“贾政猛然起身，突然明白了什么，苦笑着看向婴儿所在的厢房。

“没有玉...或许真是天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