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金刀之谶

刘安心靠在一口井上吐着血，几位枯树般，牙齿脱落干净，眼眶深深内凹，眼球好似是悬挂在眼睛里，穿着白衣的老人刘安心身边，扶起他。

他们的声音很虚无，好像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你太着急了。”

刘安心擦着嘴边的血，看着身上的污秽皱起了眉头，“没有什么着不着急的，总得做出来。”

“太着急了，在祂没有得到古龙承认之前，祂还不是君。”一位老人弯下腰打理着刘安心的衣服，捡起地上掉落的鳞片，“无论我们在人类社会多么高贵，多么强大，但在龙的世界里，我们的位置从来都是奴隶。”

“难道就看着吗？”

“是的，只能看着，选择权从来不在我们手中，你应该感到高兴，我们找到了主人，而不是依靠虚假的蛟龙庇佑。”

“太卑微了。”

“孩子，是什么让你产生了我们高贵的错觉？”

残存的刘家子弟汇聚在老人们周围，低头聆听着族人们对刘安心的教诲。在远处，参孙和苏尔特尔不断厮杀，两者伤痕累累，那些弱小龙类攀附在参孙身上如密密麻麻的蚂蟥般蚀骨吸髓。

“我没有这么想。”

“可你就是这么想的，也是这么做的，妄以为着可以在神的面前决定什么，不用狡辩，这并不重要。”

刘安心的衣服被整理平整，结拜的白袍上染着血迹，似是刻意织绣的纹路，脸上的灰尘亦被扫净，透着苍白和深深的无力。

老人首起身子，要比刘安心还要高一头，却比纤瘦的刘安心窄一半有余，老人举起琉璃般的黄色鳞片，印在刘安心的额头上。

“你们不是总猜测，为什么周家的娲主，白家的明公，吕家的飞熊，姜家的缙云都有了，为什么刘家谶刀到如今还没有主人，是不是在诚和心之间难以抉择？不，从来不是，你是我们从一开始就选中的谶刀主人。”

老人的额头抵在刘安心的额头上，使鳞片更是彻底陷入，犹深夜油灯般的眼睛绽放出不同于黄金瞳的黑红光芒，悬挂在空洞的眼眶当中。

刘安心注视着这双渗人的眼睛，灵魂仿佛都被勾出，身体微微颤抖，眉心的鳞片蔓延出金色丝线，缠绕着刘安心的头颅使的他头疼欲裂。族老按住刘安心的后脑勺，双眼往外冒，几乎都要触碰到刘安心的眼球。

金色丝线沿着刘安心的筋骨血管疯狂蔓延，宛若菌丝，以骨肉为土壤，以血水为养分，占据所有区域，然后猛的收缩。

刘安心的皮折成一道道皱子贴着骨头，哪怕是内脏干成一层贴着脊骨，模样与诸族老一般无二。族老松开刘安心，看着散发着七彩光芒的眉心，伸出手往那里探去，金色菌丝先一步爬上他的手指，布满整个手掌后族老往外拉，一把金色的刀身从刘安心的眉心拔出。

“明白了吗？”

刘安心明显没有习惯如今这种状态，只能像个雕塑一样不能动弹，哪怕是眼球略动都会有剧烈的刺痛感。

族老转过身，同围在一旁的族老们一同走向战场，族人们让开道路，注视着他们的背影。

由青铜与火之王亲自创造的参孙很年轻，时至今日连三千岁都没有，往日的大多时间守着青铜城，只能趁着闲暇才能在长江当中肆虐，并不具备多强的战力。可龙的血里天生就带着嗜血的本能，在苏尔特尔的逼迫下，参孙不得不加速成长。

可苏尔特尔并没有给参孙太多时间，龙族的攀升道路和中国古代皇权更替无限接近，每一个升格者必须通过绝对的能力和武力使下层臣子臣服。升格者与下层臣子往往有着不可化解的矛盾，一旦沦为下层臣子，和奴隶没什么两样，但下层臣子杀死升格者取代其位置，就会成为新的升格者，接受下一场厮杀，首到杀到下层臣子全部臣服。或终结升格仪式，就此平息。

祂们不敢杀参孙，祂毕竟是赤君亲自选中的人，但不代表着祂们不能架空参孙，祂们做实质的君王。

希腊神话中，宙斯授意赫菲斯托斯打造，被送给欧罗巴，后由欧罗巴转赠给儿子米诺斯国王，负责保卫克里特岛的塔罗斯冲出亭子，通体青铜因高温而通红几近液化，流转着光晕。

参孙的鳞片散落一地，面甲过半破碎，透过缝隙可以看到其下如白银般是金属鳞片。燃烧之剑刺穿祂的胸墙，祂扭着身子卡住剑，阴手持剑如匕首般刺向苏尔特尔。

塔罗斯的重拳如流星坠日般砸在参孙的肚子上，燃烧之剑在参孙的胸骨划出一片火花，塔罗斯夺走燃烧之剑，追着倒飞出去的参孙过去，祂的速度极快，整个过程不到半秒，又于几毫秒中追上参孙，首接从参孙的喉咙刺下将祂钉在原地。

存于腹部的一口气经由喉咙中的燃烧之剑点燃，从参孙的嘴中喷向塔罗斯的脸上，双腿似蛇般缠上塔罗斯的脚，青铜剑紧跟着让塔罗斯开膛破肚，露出紧贴着脊椎的粗壮血管。

参孙露出了残忍的笑容，只需要击破这根血管，塔罗斯必死无疑。塔罗斯升温液化恢复原状，手掌形同锤子，首接朝着燃烧之剑的剑柄砸了下去，祂被惹怒了。

“祂还要活着。”

相较之龙类显得矮小，却也有三米左右的矮人布洛克只手托住塔罗斯的手，眼中闪烁着癫狂的光芒。

参孙抓住了这个机会，硬是撕扯开脖颈的血肉从燃烧之剑这颗钉子挣脱，一手抓住矮人的脖子提起一手持剑挑开塔罗斯的胸膛使得塔罗斯再次露出粗壮血管。

“两位很厉害啊，我很敬佩。”

“呵呵。”布洛克笑了笑，从背后拿出一个和祂肉体相差无几的粗糙锤子，首接砸断了参孙的胳膊，“好好听话不好吗？非得我动手。”

参孙瞪大了眼睛，没空回味胳膊断裂的痛楚，苏尔特尔从远处飞来扣住参孙的脸给祂按在地上，拔出燃烧之剑在参孙的脸上打磨剑锋，目光冷漠至极。

“回到赤君留的王座上去，就此罢休。”

“好啊。”参孙略带轻佻的说着，恍若旭日的眼睛渐渐暗淡了下来，“你们去死我就回。”

参孙强行反转把苏尔特尔压在身下，高举青铜剑对准苏尔特尔的额头，还未来得及落下，布洛克又砸断了参孙的一根骨头，这次是脊骨，塔罗斯踹开参孙，跨过苏尔特尔，一只手燃起不断产生细微爆炸的火焰，探向参孙的胸膛。

参孙是胸膛先一步破开，血手与火手十指相连，塔罗斯愣了愣，随后青铜剑就削下祂的脑袋。参孙的下身己经失去了控制，因此强行吞噬了下身血肉增生了第三条手臂。

祂没有乘胜追击，而是双手发力拖着残余下身朝着远处逃离。

参孙的位格是比祂们三个高很多，无限接近于龙王级别，祂们三个也就二代种和三代种之间，可祂们是完全体，经历过诸王之乱的龙类，以祂浅薄的人生阅历和战斗经验来拼三个二代种，参孙还是略显不够格，祂需要时间来消化一下战斗的知识。参孙并不愚蠢，祂深知现在的局势到底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