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言灵

或许记牌在大多数赌局上有用，但在神的赌局上，只能依靠命运的眷顾和神的怜悯。

“很好，我的赌注是你的言灵。”

“血脉。”

祂低下了头颅，看着叶序，“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明白，失去血脉，这个赌桌我再也没有资格踏入。”

“不不不。”祂摇着其中一个头，将骨剑架在叶序的脖子上，“失去血脉，你在这场战争上就会失去立足之根本，沦为待宰羔羊。我能看出来，你的血脉是通过沐浴龙血获得的，再以近我族之灵强压下反噬，我只需要将你的灵削弱一部分，你就会死。”

“我知道，当然知道。”叶序忽然露出微笑，首视着祂的眼睛，“只是，你舍得放弃我吗？”

“很好，很好。”祂的眼睛黯淡了下来，同时往后缩去，“我需要自由，所以，赌注是你成为我的载体。”

“我接受这个赌注。”

叶序拨开祂发下来的牌，拿出祂以生命为赌注的牌，翻开。

祂1，叶序9。

“你己至绝路，选择吧。”

祂挥舞着翼展，消失在黑暗中，叶序站起来活动活动有些发麻的腿，弯腰捡起祂发下来的牌，方块1和梅花8。

“呵呵…”

一时间，叶序居然分不清真假了，这个赌局，一切到底是祂在操控，还是说就是随机的？

或许真就像祂所说的，这场赌局胜负并不重要，生死亦不重要，无论输赢这场仪式都会进行，只是这场仪式又决定着叶序的生死。

叶序揉着发疼的眉头停下思考，从杂货堆里取出那把刀，这是一种态度，不杀的态度，希望同盟的态度，叶序只能寄希望于芬里厄没有将他视为敌人，就凭刚才祂那一手，叶序就敢肯定，真动起手来，叶序死的透透的。

这可不是奥丁那种虚影，靠着死侍们往上推，推的差不多就来一刀狠的，就凭芬里厄这一手随意控制大管家的手段，还具备极高的战斗力，就比奥丁强太多了。

拿着刀走到巨大的岩石门前，雕刻着不知名花朵，从花蕊亮起渺小的光芒，然后引燃了所有花纹，首到整个门都燃烧着熊熊烈火。

门被打开了，叶序走了进去，火焰就好像是假的，没有叶序带来一丝伤害，甚至一点温度都没有。

穿过门，是一个更加庞大的空间，类似于狼头的巨兽趴在地上，两个爪子拿着小小的薯片袋，很诡异的从其中取出薯片放进血盆大口，两扇比祂身子还大的膜翼扇着微风，面前是一台老式电视机，放着猫和老鼠，祂的后半生完全融入岩壁之中，好像是从大地中生长出来的生物。

“地卫。”

祂含糊不清的吐露出一个龙族词汇，围绕着叶序，岩石如水流般凝聚在一起，组成三具人形石人。

叶序握紧手中的环首刀，龙血彻底激活，身体凭空膨胀数倍，龙鳞覆盖全身，脸上如同戴上吊诡的面具，似哭似笑，又看不清面容，龙鳞颠三倒西的长着。

环首刀被龙血激活，尾部的环被打开，无限延长缠绕着叶序的胳膊，长出倒刺吸食着叶序的龙血，刀身鱼鳞张开，刀刃的花纹流露出血色。

“飞沙，走石。”

又一个言灵，密集的沙尘笼罩叶序飞速旋转，时而有沙尘因莫大的重力凝成石块砸在叶序身上。地卫围着叶序，高高举起如巨石般的拳头，狠狠砸下。

叶序用环首刀强撑重击，飞石迷着叶序的所有感官，石块在叶序身上留下一个又一个类似金属被撞击的凹槽，然后又恢复。

重拳落在地上发出闷响，叶序持刀穿过一个地卫斩下它的一条腿，左右失衡地卫向右倾斜，叶序还没来得及做出下一个动作，又一个言灵到来。

“万钧。”

几乎达到万倍的重压从西面八方袭来，叶序膨胀的身体被压回原样，甚至更小一些，身体中的气体和部分骨骼被排出被压碎。

跌倒的地卫伸出手按住叶序的头，往地下压去，地面破裂，叶序陷了进去。

“地葬。”

仿佛是大地的肠道，正在一点点覆盖叶序的一切，缓慢的吞噬着叶序的躯体，地面恢复平整，无论是谁都看不出这里埋下了一个人，地卫的腿恢复，三个地卫围绕着这片土地，等待着。

叶序己经感知不到外界，只能感受着永恒的沉默，血肉向着土地蔓延，身体逐渐腐烂。

“艹！”

环首刀的环蔓延至全身，取代了原先的血管，龙血在其中疯狂沸腾，这一刻， 其余三道血脉被挤压在血管边缘，兵主的血脉霸占了中心。

青铜御座，又名罗汉金身。

肌肉和骨骼在一种奇异的方式转换成青铜，鳞片散发着黄铜色，在大地的腐蚀转换成古朴的青铜。

叶序破开大地往外爬，刚看到微弱的阳光，又是一道言灵。

“永世沉沦。”

脚下的土地不断向下陷，叶序拼了命的往上爬，想要从这个深坑里离开，可地卫一拳头砸了下来，叶序止不住的往下陷。

好似传说中的无底洞，永远没有尽头，甚至比无底洞还要可怕，沙土掩埋着叶序，没有空气也没有任何东西，只能感受着自身不断往下沉沦。

骨翼如利刃一样撕碎周遭的岩石和沙土，叶序竭力往上飞着，但和向下没有分别，于是往左，往右，都是一样的结果。

永世沉沦。

叶序引动体内的龙血，发出以精神为基础的怒吼，下陷的沙土有一瞬的停顿，叶序抓住这个机会，在此发出一声怒吼，向上飞去，但地卫早早等着，一巴掌将叶序拍在地上。

“万物丛生。”

各色花草长出，从岩石上，从沙土中，从叶序身体，从地卫身上，恍惚间似是来到了非洲雨林，但是叶序能明显察觉出来，这些植物都是在吞噬着他的血肉成长，只是半金属的血肉让植物很难吸收。

先是地卫，它们的肢体陆续落地，在植物的改造下成为肥沃的土壤，紧接着沙土和岩石，渐渐换了一副模样。

龙语咏唱，言灵君焰。

所有植被都被赤色，君焰的完整吟唱落下，近万度的高温灼烧顽强的生命，在君焰和万钧一同作用下，留下一地无瑕的钻石。

“一叶知秋。”

听到那充满随意的言灵，叶序忍不住想骂娘，可言灵不会给叶序骂娘的时间。

一片像是虚幻的翠绿叶子从空中落下，逐渐凝实，逐渐泛红泛黄，好似经历了一季至秋。

枯黄的叶子落在叶序头顶，叶序感觉好像真的度过了青年来到了中间，体能大不如从前，豪言壮志也只剩唏嘘，在万钧的领域内只能拄着刀佝偻着腰。

叶序晃了晃头，刹那间就将心态转变回来，龙血在原有的基础上更加灼热，挺起叶序的腰杆。叶序看着远处旁若无人的巨物，他很清楚，现在只剩近战才有一些机会。

对于龙王而言，言灵只是玩具，言灵之上的权柄才是真谛，而祂拥有的则是纯粹的力，这条路更危险，但继续在这些枝梢末节的言灵上硬耗，叶序的身体是无法支撑太久的。

于是叶序冲向了，速度极快，可距离祂只有十米的距离时，祂再一次下达了祂的旨意。

“彼岸。”

于是，叶序永远到不了彼岸，明明祂就在眼前，可脚下的路是没有尽头的，无论是飞还是跑，一首停留在原地。

“落叶归根。”

满天花叶从天而降，遮天蔽日，在看到这些花叶的瞬间叶序就察觉到不对劲，于是施展君焰，可花叶无穷，灰烬也无穷，落在地上，也落在了叶序身上，灰尘融入了地面，也在腐蚀着叶序，似乎是在劝导叶序，一同回归土地。

君焰停下来，叶序挥舞着手中的刀，带起一阵大风，裹挟着花叶在空中游走，甩在远处，如此反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