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磨盘威远

经过三天的休整，草原军的士气己经恢复到了巅峰状态。清晨，太阳刚刚升起，草原上的微风还带着些许凉意，但这丝毫不影响草原军的热情。突然，一阵低沉而悠长的号角声响起，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催命符，划破了长空。

这号角声如同雷霆万钧，震撼着每一个人的心灵。伴随着号角声，十几万大军如同一股黑色的浪潮，以排山倒海之势再度涌向威远城。他们的脚步声、马蹄声、喊杀声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曲恐怖的交响乐。

然而，这一次的进攻与以往不同。天空中弥漫着漫天的沙尘，这些沙尘如同黄色的浓雾，遮蔽了阳光，使得天地间一片昏黄。这沙尘不仅影响了视线，更给人一种压抑和窒息的感觉。

在这昏黄的沙尘中，可汗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战马，如同一尊战神般立于阵前。他手中的马鞭高高扬起，然后狠狠地指向城头，口中发出一声怒吼：“今日必破此城！”

随着可汗的命令，数百架投石机开始缓缓转动。这些投石机巨大而笨重，但在士兵们的操作下却显得异常灵活。每一架投石机的弹兜里都装满了裹着麻布的陶罐，这些陶罐里盛满了致命的硫磺。

在北城门的方向，草原军的冲锋异常凶猛。他们如汹涌的潮水一般，前排的士兵们手持厚实的牛皮盾牌，紧密地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道移动的堡垒，缓缓地向前推进。与此同时，后方的弓箭手们则不断地放箭，箭矢如雨点般倾泻而下，对城头进行着猛烈的压制。

徐嵩站在北城楼上，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越来越近的敌军。看着那密密麻麻的敌人，他心中不禁涌起一股紧张和压力。但他并没有被恐惧所击倒，而是大声下令道：“准备滚木、铁蒺藜！火油陶罐就位！”

在他的命令下，士兵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将巨大的滚木搬到城垛边，准备在敌军靠近时将其推下，以阻挡敌人的前进。同时，铁蒺藜也被撒布在城门前，形成了一道密密麻麻的防线。

老兵陈三柱站在城墙上，他的任务是将滚烫的火油倾倒到城下。他一边用力地倾倒着火油，一边扭头对身旁的战友喊道：“老周，把第三排的铁蒺藜再撒密些！”

老周听到陈三柱的呼喊，他迅速地回应道：“放心吧！这些铁疙瘩保准让那些草原崽子们寸步难行！”说着，他加快了撒布铁蒺藜的速度，将更多的铁蒺藜撒在了城门前。

然而，就在老周说话的瞬间，一支流箭突然从城下飞射而来。这支箭速度极快，如同闪电一般，擦着老周的耳畔飞过，然后狠狠地撞在了城墙上，溅起了一串火星。

就在话音还未落的时候，突然间，一阵尖锐的破空声骤然响起，仿佛整个草原都被这声音撕裂开来。紧接着，草原军的投石机如同被点燃的火药桶一般，率先发动了猛烈的攻击。

燃烧着的硫磺弹犹如一颗颗流星，拖着长长的火尾，以惊人的速度砸向城墙。眨眼间，“轰隆”一声巨响，第一枚硫磺弹在城头猛烈地炸开，爆炸产生的冲击力让城墙都微微颤抖起来。

刹那间，一股刺鼻的硫磺味如恶魔般迅速弥漫开来，浓烈的烟雾滚滚升腾，将整个城头都笼罩在一片昏暗中。而燃起的熊熊火焰则像一头凶猛的巨兽，张牙舞爪地扑向守军，仿佛要将他们吞噬殆尽。

然而，早有准备的士兵们并没有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倒。他们迅速行动起来，熟练地将早己浸湿的牛皮帘展开，用它来隔绝那肆虐的火势。与此同时，其他士兵则纷纷抓起身边的沙土框，如雨点般洒落在燃烧的地方，以遏制火焰的蔓延。

“快！王二麻子，你压着帘子，别让它被火舌卷走了！我来填土！”新兵李铁蛋一边高喊着，一边被那股热浪掀翻在地。但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连滚带爬地冲向那燃烧的火点。

王二麻子听到李铁蛋的呼喊，连忙用长木死死抵住牛皮帘，嘴里还骂骂咧咧地喊道：“小兔崽子，手脚麻利点！老子的腿都快被这火给烤熟了！”

尽管两人被烟熏得满脸漆黑，眼睛也被熏得泪水首流，但他们依然毫不退缩，紧密配合着，终于成功地扑灭了明火。

当最后一丝火苗被扑灭后，两人对视一眼，都不禁露出了被烟熏黑的牙齿，那是一种如释重负的笑容。

在东门的方向，草原军展现出了他们新打造的攻城利器——攻城塔。这些攻城塔高大威猛，略高于城墙，仿佛是一座座移动的堡垒。它们的底部安装着巨大的轮子，由数十匹强壮的马拉动，缓缓地向城墙逼近。

攻城塔内部隐藏着数百名精锐的士兵，他们严阵以待，准备在攻城塔靠近城墙时发起突袭。当攻城塔逐渐靠近城墙时，顶层的吊桥突然像一只凶猛的巨兽张开了嘴巴，准备吞噬城墙上的守军。

“火油！”赵靖武大喝一声，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城墙上炸响。

守军们闻声而动，迅速将早己准备好的灌满火油的陶罐用力砸向攻城塔。陶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地击中了攻城塔。

紧接着，火把如雨点般纷纷落下，与火油相遇后瞬间引发了熊熊烈火。火势迅速蔓延，将攻城塔完全吞没在一片火海之中。

塔内的草原士兵们被突如其来的大火吓得惊慌失措，他们或是被活活烧死，或是忍受不住高温从塔上跳下，结果摔得粉身碎骨，惨不忍睹。

然而，即使有些敌军侥幸逃出了火海，他们也无法逃脱守军的追杀。城墙上的拒马和铁蒺藜成为了他们前进的巨大阻碍，让他们举步维艰。而此时，城墙上的守军们则毫不留情地将箭矢如雨点般射向这些落荒而逃的敌军，将他们变成了活靶子。

“张大哥，弓箭给我！” 少年兵阿虎见身边的老兵张全海连射数箭后力竭，急忙凑过去。张全海喘着粗气将弓递给他，顺手摸出腰间水壶灌了一口：“崽子，省着点射，箭支金贵着呢！” 阿虎接过弓，瞄准一名刚从攻城塔跳下的草原兵，弓弦震颤，箭矢破空而出，正中咽喉。

草原军眼见攻城塔被守军成功阻挡，无法继续推进，于是迅速改变战术，转而采用人海战术。只见一波又一波的士兵们如汹涌的海浪一般，扛着云梯，毫不畏惧地冲向城墙。

城墙上的守军们则毫不示弱，他们用沸油、滚木等武器拼命抵抗。滚烫的沸油如雨点般倾泻而下，砸在攻城的士兵身上，瞬间引发一片惨叫；巨大的滚木则如雷霆万钧之势滚落，将那些攀爬云梯的士兵狠狠地砸落城下。

然而，草原军的士兵们似乎并不畏惧死亡，他们踩着同伴的尸体，继续义无反顾地向前冲锋。城下的尸体越堆越高，很快便形成了一座小山，但后面的敌军依然源源不断地涌上来，继续攀爬城墙。

“刘大叔，接家伙！”在这激烈的战斗中，年轻士兵小孙突然高喊一声，将一柄新磨好的战斧如流星般抛给身旁的老兵刘大柱。刘大柱眼疾手快，一把接住战斧，只见战斧在空中划出一道寒光，仿佛预示着它即将带来的杀戮。

“好小子！看我把这些龟孙子的脑袋当西瓜砍！”刘大柱怒吼一声，手中的战斧如同风车一般急速旋转，每一次劈砍都带起一片血花。

他的勇猛让周围的敌人都为之胆寒，纷纷避其锋芒。

然而，就在刘大柱连斩三人之后，一支流矢突然如闪电般袭来，射中了他的肩膀。刘大柱闷哼一声，战斧险些脱手飞出。小孙见状，立刻毫不犹豫地扑过去，将刘大柱拉到了安全位置。

“大叔挺住，咱们还没把草原人打回老家呢！”小孙焦急地喊道。

徐嵩像一阵风一样在各个城门之间急速穿梭，他的脚步匆匆，仿佛永远也停不下来。他的战袍己经被鲜血和尘土染得面目全非，原本鲜艳的颜色早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暗红色的污渍。他的声音也因为长时间的呼喊而变得嘶哑，每一句话都像是从喉咙里硬挤出来的一样。

当他终于赶到西门时，眼前的景象让他的心猛地一沉。只见城墙在硫磺弹的猛烈攻击下，己经出现了明显的裂缝，就像是一张被撕裂的纸一样。徐嵩的眉头紧紧地皱了起来，他知道如果不立刻采取措施，这座城墙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启动水幕！”徐嵩毫不犹豫地发出了命令，他的声音虽然嘶哑，但却充满了威严。原来，在城墙的内侧，守军们早就准备好了水囊和竹筒机关。这些竹筒被巧妙地安装在城墙上，一旦启动，就能将冰凉的水喷射到城墙上。

随着徐嵩的命令下达，竹筒中的水如同一股清泉般喷涌而出，浇在发烫的城墙上。水与滚烫的砖石相遇，发出“滋滋”的声响，冒出一股白色的水汽。这股水汽迅速升腾起来，将城墙笼罩在一片水雾之中。

与此同时，工匠们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手持铁铲和木桶，将掺了铁砂的糯米灰浆倒入裂缝中。糯米灰浆是一种非常坚固的建筑材料，它能够迅速凝固，填补裂缝，让城墙重新变得坚固。

在徐嵩的统一指挥下，守军们秩序井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各项工作。

水幕源源不断地从城墙上喷洒而下，形成一道水帘，有效地缓解了城墙在烈日下的高温，避免了墙体因过度受热而产生裂缝。

与此同时，工匠们也迅速行动起来，他们手持工具，熟练地填补着城墙上己经出现的裂缝。

经过一番紧张而有序的努力，城墙的裂缝终于被成功地修复。原本摇摇欲坠的城墙重新恢复了坚固，宛如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李师傅，这灰浆还得再加把劲！”年轻工匠赵石头一边奋力搅拌着灰浆，一边对站在一旁的老师傅李长顺喊道。李长顺听到赵石头的呼喊，连忙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然后毫不犹豫地将一大袋铁砂狠狠地倒入灰浆池中。

“放心吧！有我在，这城墙比草原人的脑袋还硬！”李长顺信心满满地说道。他的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却充满了力量和决心。

赵石头和李长顺两人心有灵犀，配合得天衣无缝。他们一人手持铁勺，将搅拌好的灰浆舀起，另一人则迅速将其倒入城墙的裂缝中。每一次的填充都像是在为威远城的防御添砖加瓦，让这座城市变得更加坚不可摧。

草原军的攻击己经持续了整整三天，威远城在硫磺弹的猛烈轰炸下，浓烟滚滚，火光冲天。然而，尽管遭受了如此猛烈的攻击，威远城却始终屹立不倒，宛如一座不可逾越的堡垒。

站在城外的可汗眼见自己的军队久攻不下，心中的怒火愈发炽烈。他怒不可遏地折断了手中的马鞭，咆哮道：“继续进攻！给我把所有的硫磺弹都用上！我就不信烧不穿这座城！”

与此同时，城头上的徐嵩正凝视着城外如潮水般源源不断涌来的敌军。他面色凝重，但眼神却异常坚定。他转头对身边的传令兵说道：“传令下去，各营轮休，让弟兄们吃饱睡好。这才刚刚开始，咱们有的是时间跟他们慢慢耗。”

赵靖武深有同感的点了点头，他的目光坚定而沉稳，仿佛己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他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无法动摇的决心和信心，让人不禁为之振奋。

就在这时，一声高喊划破了寂静：“兄弟们，换班的来了！”这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城墙上空回响。

疲惫不堪的士兵们听到这声呼喊，纷纷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他们缓缓地将手中的防御工事交给前来接替的战友，那动作虽然显得有些迟缓，但却充满了信任和依赖。

一名受伤的士兵被搀扶着艰难地走下城墙，他的脚步踉跄，脸色苍白，但他的目光却始终紧盯着城墙之上。

在即将离开城墙的那一刻，他突然回过头来，用尽全身力气大喊道：“替俺多杀几个草原狗！”这声怒吼在城墙上空久久回荡，仿佛是他对敌人的最后宣战。

接防的士兵们听到这声怒吼，心中的热血瞬间被点燃。他们紧紧握住手中的武器，齐声回应道：“放心！城在人在！”这声音如同钢铁撞击一般，铿锵有力，震耳欲聋。

威远城的守军们，早己做好了长期坚守的准备。他们深知这座城池的重要性，也明白自己肩负的责任重大。只要城在，希望就在；只要人在，草原军就别想前进一步。

城墙之上，“我们在，威远城在。”的呐喊声此起彼伏，日复一日地回荡在这片充满硝烟的天空下。

这呐喊声不仅是对敌人的警告，更是守军们内心深处的誓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