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夜审迷局

夜色如墨，浓稠得化不开，唯有锦衣卫诏狱内摇曳的烛火，在潮湿的石壁上投下晃动的暗影。赵靖武握着从县令袖中搜出的玉佩，玉佩温润的触感却无法驱散他心中的寒意。账房先生被单独押在东侧牢房，蜷缩在角落的草堆里，听到牢门开启的声响，牙齿便不受控制地打颤，发出 “咯咯” 的声音。

“大人饶命！小的什么都说了！” 账房先生膝行向前，额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闷响在寂静的地牢中格外清晰。张猛提着油灯靠近，昏黄的光线照亮账房先生后颈的瘀痕。这瘀痕形状奇特，与他之前供述中 “被夫人胁迫” 的说法大相径庭，反倒像是在激烈挣扎时被人抓伤的痕迹。

赵靖武蹲下身子，“啪” 的一声将玉佩拍在账房先生面前，冷声道：“这东西哪来的？” 玉佩在烛火映照下泛着淡青色，莲花纹路边缘有一处细微的崩裂，恰似县令夫人发髻上那支歪斜的发簪，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账房先生瞳孔猛地收缩，喉结上下滚动，突然发疯似的撞向墙壁，嘶吼道：“是…… 是夫人给的！她说拿了账本就给我……”

“够了！” 赵靖武反手抽出绣春刀，刀背狠狠砸在账房先生肩头。骨头错位的闷响伴随着凄厉的惨叫在牢中回荡。赵靖武下令将账房先生带入刑房严加审问。刑房内刑具碰撞声刺耳，皮鞭抽打在账房先生早己血肉模糊的背上，扬起阵阵血雾。赵靖武冷眼旁观，看着对方因剧痛而扭曲的面孔，心中愈发笃定此人知晓更多秘密。

突然，账房先生在昏迷前的呢喃中，断断续续吐出 “城西…… 旧宅…… 密室……” 几个字，声音微弱却如惊雷般在赵靖武耳畔炸响。

铁链哗啦作响，赵靖武一脚踹翻满地刑具。油灯在墙角明灭，将钉在老虎凳上的账房先生影子拉得扭曲变形 —— 膝盖处的胫骨早己断裂，脚踝被铁环死死锁住，皮肉与锈迹粘连在一起。

“说！账本藏在哪儿？” 张猛举起烧红的烙铁，火星溅在账房先生的伤口上。焦糊味混着血腥味弥漫开来，对方却死死咬住牙关，喉间发出濒死的呜咽。老周突然按住张猛的手腕，俯身从刑架上取下一根长针，针尖在油灯上缓缓加热。

当长针刺入账房先生指甲时，凄厉的惨叫在刑房内回荡。鲜血顺着身体滴落，在青砖上汇成蜿蜒的溪流。就在账房先生即将昏厥过去时，赵靖武及时叫停：“快传医官！别让他死了！” 众人手忙脚乱地将账房先生抬到西侧的临时医房，医官迅速为其止血包扎，总算将他从鬼门关拉了回来。

而在西侧牢房，县令夫人被单独关押。她安静地坐在草堆上，表面上镇定自若，可时不时发簪的小动作，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不安。

与此同时，赵靖武等人再次踏入县令书房时，烛台被打翻在地，墨汁与蜡油在地面凝结成奇怪的图案，散发着刺鼻的气味。赵靖武蹲在县令之前看的书前，指尖轻轻拂过书页边缘的浅色印记。当手指拂过“为政以德，譬如北辰” 几个字后，突然发现此处桌面与别处有些不同。

“有暗格！” 赵靖武发现书桌有异样，凑近油灯查看，神色凝重，“有人在书桌间藏过东西！” 陈三找来工具，撬开书桌暗格，里面滚出一个用油布包裹的纸卷。展开纸卷，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账目，每月初十都有一笔银两进账，数额巨大，远超县令的俸禄。

纸卷的最后一页画着一座不起眼的小院，旁边标注着 “城西旧宅”，还画了个醒目的红圈。

就在众人研究纸卷时，一名值守校尉匆匆赶来，面色慌张：“总旗！医房里的账房先生醒了！嘴里还在念叨着什么！” 赵靖武心头一紧，立刻带人赶回。

回到医房，只见账房先生虚弱地躺在草席上，看到赵靖武进来，眼中露出恐惧又解脱的复杂神色。“大人…… 我…… 我说……” 他气若游丝，“县令大人和夫人…… 他们早就勾结好了，那些银子都藏在城西旧宅的密室里…… 账本也在那…… 我只是个帮他们做账的……”

得知消息后，赵靖武来到关押县令夫人的牢房。此时的县令夫人，发髻凌乱，眼神闪烁。听到账房先生的指控，她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他胡说！他血口喷人！” 但她慌乱躲闪的眼神，和不自觉攥紧的拳头，早己暴露了内心的不安。

赵靖武目光锐利地看向县令夫人，沉声道：“仔细搜查她身上，看有无可疑物件。” 又转头吩咐张猛和陈三，“你们看好账房先生，别让他再有意外。”

校尉们如饿虎扑食般立刻上前搜查，从县令夫人衣襟内侧的暗袋里，摸出一枚刻着纹路的铜钥匙。钥匙表面斑驳，那纹路恰似蜿蜒的蛇形纹路，仿佛在诉说着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也许这就是开启城西旧宅密室的关键所在。

返回衙署的路上，陈三像孩子得到了心爱的玩具一般，满脸兴奋：“总旗，这下案子是不是快破了？” 赵靖武则宛如一座沉稳的山岳，他抬头望着天上那被乌云遮住一半的月亮，神色依旧凝重，仿佛那乌云就是笼罩在案件上的重重迷雾：“没那么简单。城西旧宅的密室里究竟还隐藏着什么？县令夫妇又为何要互相推诿？这些都得查个水落石出。明日一早，我们就去城西旧宅，揭开这神秘的面纱。”

裘百户的值房犹如白昼一般，灯火通明。

赵靖武如疾风般推门而入，将纸卷、玉佩和从县令夫人身上搜到的钥匙轻轻地放在桌上，然后向裘百户详细地汇报了案件的最新进展。

裘百户听着，眉头犹如麻花一般，越皱越紧。“看来这不是一起简单的谋财害命啊！”裘百户拿起钥匙，仔细查看，“那个城西旧宅，你打算如何处理？”

赵靖武紧紧地握着拳头，眼神犹如钢铁般坚定：“卑职打算明日带人去探查一番，说不定能找到关键证据，揭开这案子的真相。”

裘百户满意地点点头，拍了拍赵靖武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小心行事，我等你的好消息。若是需要增派人手，尽管开口，我定当全力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