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啧，弄脏了

白雾在林间缓缓流动，如同半透明的纱幔缠绕在古木之间。

殷无琅背着傅灵穿行其中，脚下的落叶发出细微的沙响。他刻意放轻了脚步，却仍惊起几只山雀，扑棱着翅膀掠过树梢。

傅灵伏在他背上，双手无力地环着他的脖颈。她看不见，却能感受到林间朝露滴落在脸颊上的凉意，周身充斥着泥土与朽木混合的潮湿气息。

散落的青丝随着男人的步伐轻轻晃动，不时扫过他的颈侧，酥酥麻麻的感觉。

“我们到哪儿了？”她轻声问道，声音很虚弱。

殷无琅微微侧首，下颌擦过她的发丝，“快到溪边了。”

他的声音低沉平稳，却不着痕迹地加快了脚步。

前方树木渐稀，一道溪流横亘其中。

殷无琅蹲下身，单手掬起一捧清水，小心地送到傅灵唇边：“先喝点水。”

水滴从她苍白的唇角滑落，滴落到纤细的脖颈。殷无琅的目光暗了暗，用拇指轻轻拭去那抹水痕。

他的指腹粗糙，动作却轻柔得不可思议。

“累了么？”

傅灵轻轻摇头，苍白的脸颊贴在他汗湿的后背上。她的眼睫低垂，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像是两片凋零的蝶翼。

殷无琅只觉得，更期盼看到她往日灵动鲜活的模样。

重新上路时，他调整了姿势，让傅灵能靠得更舒服些。

殷无琅的步履愈发急促。他单手托着傅灵，另一只手拨开前方横生的荆棘。尖锐的木刺划破他的衣袖，在手臂上留下道道血痕，他却恍若未觉。

日头渐高，林中的温度开始上升。殷无琅己经疾行了好几个时辰，始终没有停下休息的意思。

他时不时侧首确认傅灵的状况，目光在她失去焦距的双眼上停留片刻，又默默收紧环着她的手臂。

“阿郎？”傅灵突然唤道。

“嗯。”

“我好像……闻到花香了。”

他脚步微顿，看向不远处那片野花丛。淡粉色的小花在风中摇曳，确实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是野山花。”他轻声回答，突然改变方向朝花丛走去。

采下一朵别在她耳畔，衬得她苍白的脸也有了些生气，“很适合你。”

傅灵的脸上浮现一丝血色，手指下意识地抚上耳边的花朵。

殷无琅不经意擦过她冰凉的耳垂，眼底却是更浓烈的寒意。

“我们能找到出去的路吗？”傅灵趴在他肩头轻声问。

“能。”殷无琅简短回答，“顺着溪流走，总能找到出路。”

穿过灌木丛，他们遇到了一处陡坡。

殷无琅单手扶着树干，另一只手稳稳托住傅灵，一步步往下挪。

突然，他踩到一块松动的石头，整个人向前跌去。

殷无琅将傅灵紧紧护在怀中，踏过石块飞身而起，带着她轻盈地落地。

“怎么了？”傅灵紧张地抓住他的衣襟。

落地时，他先细细查看了一番傅灵，而后才轻声说道：“无事。”

夜风骤起，吹动他散落的发丝，有几缕扫过她的脸颊。傅灵下意识伸手，却只抓住了一把冰凉的夜风。

傅灵茫然地抬起脸，无神的双眼映着零星的星光。

夜色如墨，林间突然陷入一片死寂。

殷无琅的脚步猛然顿住，背上的傅灵立刻察觉到异样。

“怎么了？”她轻声问，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襟。

殷无琅没有回答，迅速将她从背上放下。

傅灵感到自己被托举起来，粗糙的树皮擦过手臂，随即坐在了一根粗壮的树枝上。

“坐在这里别动。一会无论听到什么都别下来。”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凝重。

月光刺破云层，照亮了树下景象。

十几匹灰狼从林间缓步而出，幽绿的眼睛在黑暗中闪着凶光。

为首的巨狼龇着森白獠牙，涎水顺着嘴角滴落。

她刚在树枝上坐稳，就听见下方传来此起彼伏的狼嚎。

那声音凄厉凶狠，近在咫尺。

殷无琅抽出匕首，将刀鞘衔在嘴中。

夜风拂过，吹散了他束发的丝带，如瀑墨发在风中狂舞，衬着他愈发妖冶。

“嗷——”

头狼一声长啸，群狼同时扑来！

殷无琅身形未动，首到第一匹狼近在咫尺，才骤然出手。

刀光如雪，在空中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狼首应声而落，鲜血顿时喷溅在他的兽面上。

狼群更加躁动，有狼从侧面偷袭，他反手一肘，首接击碎狼的脊椎。

骨骼断裂的脆响在夜色中响起，令人毛骨悚然。傅灵茫然地抓紧一旁的树干不知道下面发生了什么。

又一匹狼趁机扑向他后背，却见殷无琅头也不回。

那柄短刃被他灵活地转了个身，自腋下穿出，精准刺入狼的咽喉。

热血顿时泼洒到了树干。

“啧，弄脏了。”

殷无琅垂眸扫过胸前破碎的衣料，索性扯下染血的外衫掷于地上。

月光霎时倾泻在他线条凌厉的上身，几滴狼血溅在腰侧，被他抬手轻轻抹去，在紧绷的人鱼线上拖出艳色痕迹。

狼爪扫过兽纹面具，面具上赫然现出三道裂痕，月光从缝隙间漏进来，映亮他骤然眯起的眼睛。

“碍事。”

他嗤笑一声，抬手摘下面具随意抛向狼群。

金属落地发出清脆声响，惊得群狼后退半步。

他随意甩了甩短刃上的血珠，对着狼群挑衅般挑了挑眉。

薄唇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修长的手指朝狼群勾了勾：“来。”

狼群顿时躁动不安，发出阵阵低吼。

为首的灰狼前爪焦躁地刨着地面，却迟迟不敢上前。

殷无琅低笑一声，笑声里带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这一声笑仿佛打破了某种平衡，剩余狼群终于按捺不住，一齐扑了上来。

刹那间，殷无琅眸中寒光暴涨。

他身形骤动，快得几乎留下残影。短刃在他指间翻飞，每一次挥动都精准地割开狼的咽喉。

狼血飞溅在他脸上，衬得肤色愈白，唇色愈艳。

他舔了舔溅到唇边的血珠，眸中杀意更盛。

他的喘息渐渐粗重，却不是因为疲惫，而是杀戮带来的兴奋。

又一匹狼从侧面偷袭，他侧身避让，腰腹肌肉绷出完美的线条，反手一刀首接贯穿狼的颅骨。

殷无琅站在血泊中央，胸膛剧烈起伏。汗湿的发丝贴在额前，他每一次挥刀都带着群兵之首的气势。

鲜血染红了他的胸膛，却更衬得他肤白如玉。